这个年代一块冰比银子还贵。
宫中用度向来节省,就算她是宫内最高掌事女官,也不能想用就能用的。
况且这也不合规矩。
慕清辞脸上看白痴的表情足够显眼,皇帝陛下难得默了一秒。
“朕差人给你每日送四盆冰来,够用吗?”
慕清辞瞪大了眼睛。
四盆冰?
要真用完一天至少得耗费五十两银子,多少户人家一年的口粮?
慕清辞纯属于是赚钱精神花钱心疼。
手里有多少钱都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她反对道:“我不要。”
盛元烨想了想,他一日似乎也用不了多少,何况她屋子小,的确可以少些。
于是他从容减量:“三盆。”
慕清辞:“不行。”
“两盆。”
“都说了用不着。”
“一盆,”盛元烨在她张口前吻住了她的唇,好一会儿,等人娇喘吁吁,眼眸泛波了才松开,“不许再讨价还价,不然给你调回四盆。”
慕清辞不吭声了,只那眼睛瞪他,瞪也瞪得有气无力。
毕竟被人吻得浑身发软。
盛元烨将她抱紧,眸底温柔:“这么替朕省财,辞儿真乖。”
慕清辞生气,推他:“谁替你省钱?”
小野猫又有炸毛的趋势,盛元烨低哄着安抚。将她纤细的腰环得更紧。
他额抵着额,眸底笑意渐起:“宝贝,我想要你。”
慕清辞脸蛋刷一下红了,她轻咬唇,手掌撑在他胸前,偏头看向桌案:“事儿还没忙完呢。”
盛元烨道:“比朕还忙了。”
说着,嗯了声。
“你忙吧。”
慕清辞没动,同他大眼瞪小眼。
半刻。
“你不放我下去我怎么审批公务?”她灵魂发问。
盛元烨踮了踮腿,理所当然:“坐朕膝上不能批?”
慕清辞板起脸学着长辈训话:“做事要有做事的样子。”
盛元烨将她一本正经的神色瞧在眼里,只是笑,单肘撑起半边脸,懒懒瞧着她:“宫中诸事,朕说了算。”
说着,他大掌收紧,让她屁股坐进他腿心:“难道朕的慕尚宫这点定力都没有?”
慕清辞用眼刀子狠狠刮他。
奈何这男人脸皮刀枪不入,甚至悠然享受她的注视。
慕清辞平白给自已找了顿气受,偏过脸不理他。
就是他那里戳着她尾椎骨,酥酥麻麻的,怎么想怎么觉得羞耻。
不过身后这男人向来没什么羞耻心,慕清辞跟他较劲必输无疑,索性拈起笔集中注意批阅文牍了。
好在她向来进入状态很快,从前上学时便是这样,也算是一项本领。
她就真的坐在盛元烨腿上,在他戏谑地注视中将文牍看了进去。
时间似水流逝,日影沉落入浩瀚伟大的宫墙,将一抹最后的霞光注入进十二角华美高筑的钟鼓楼。
将肃穆庄严的暮鼓声缓缓推散于宏伟壮丽的后宫殿群。
慕清辞乍然从专注中抽离,发觉文本上的字迹已经黯淡得有些瞧不清晰了。
再闻钟声回荡,才惊觉酉时已到,天将暮。
盛元烨竟然就这么陪了她将近一个时辰。
慕清辞的震惊写在脸上,盛元烨面庞遮蔽着霞光,眉眼在对比强烈的撞色里甚至显得浓烈逼人,艳异非常。
慕清辞的心脏也像是被他这副深邃惊艳的面孔狠狠撞了一下。
荡出的余韵比晚钟声深长。
融化了霞光万丈,牵绊得梦景依微。
手中握实的笔落入纸张文牍,点燃浓黑墨迹,遮蔽了名缰利锁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