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凶险,却也机遇甚多,我交与你一副方子,或可相助于你。”
说着,她将纸按在桌面上,提笔就要书。
忽然,李廷贺眼光肃然一厉,偏头看向窗外。
慕清辞先是疑惑,紧接着就听闻外头传来了许多杂沓的脚步声,像是来了很多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脸色一变。
下一秒,屋门就被人用脚踹开。
天光洒落进来,裹挟着无数张人脸避无可避的目光。
而那最具压迫力的,最可怕的目光,归属于那道人群中央的明黄色身影。
那身影依旧高大挺拔如松石,而今却在浓烈到刺眼的日光底下显出些许脆弱。
他目光紧紧锁着她,开口平静:“朕听你的解释。”
慕清辞被这群像要沉塘捉奸样的场景吓得不轻,脸色微白,看了李廷贺一眼,转向盛元烨:“我们在一起,聊些事。”
盛元烨大步走来,衣袂被风扬起,高大的阴影包裹住慕清辞全身。
他垂眸,盯视着她:“聊的什么?”
语气里不见恼怒,却暗暗叫人心惊胆战。
慕清辞才咽了口唾沫,李廷贺蓦然下跪,“陛下恕罪,此事同慕尚宫无关,都是臣叫她来——”
一句话未完,被盛元烨猛地喝断:“你给朕闭嘴!”
那声音咬牙切齿,像是肺腑中的低气压经由喉管喷发而出,裹挟着隐而不发的愤怒。
像龙啸,像虎咆。
慕清辞被这副恐怖模样的盛元烨吓得脸色全白了,她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哪怕这火气不是对着她。
她后退两步,倚着墙才能站稳。
李廷贺急得眼冒血丝,但在帝王的威压下终是不敢再发一语。
盛元烨转过面孔,视线把慕清辞包裹,抬指摸了摸她的脸:“乖,给朕解释,朕愿意信你。”
语气倏然变得极其轻柔,像是怕吓着她一般。
他声线是低沉的,往往能给人安定的力量,至少现在她被他安抚了。
慕清辞又咽了下口水,才道:“上次李侍卫星夜奔赴回宫救下了我,我心怀感激,听闻李侍卫将要请命去往北疆,于是临走前和他叙叙。”
盛元烨眼眸黑沉如一汪翻不起波澜的深潭。
他轻声问:“背着人,孤男寡女,屋子里叙?”
他显然不信。
这种情形下,也没人会信。
慕清辞知道自已的谎话站不住脚,连忙摇头补救:“那、那是因为,我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不方便被人知晓的。”
慕清辞虽惶恐,但她知道,无论在场的人怎么误解,李大哥和程姐姐的事都不能曝光。
她一定要瞒下去!
至于火药之事,正好推出来挡刀。
毕竟这个年代还没能造出火药来,她知晓这等杀伤力巨大的配方,她小心行事,将之私下交给李廷贺,也说得过去。
她目光一瞬坚定起来。
就这么办!
但她话还未出口,就被跟随着盛元烨一同前来的高华胜出声打断。
“陛下何须听她狡辩?想要找到两人有无私情的证据,搜一搜身不就知道了?”
高华胜走了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屋内伸手捂住口鼻,眼里幸灾乐祸。
她可是从赵逊那里得知消息,今日李廷贺来之前,往怀里揣了一枚绣包。
放在里头的,定然是定情信物。
只要信物出现,人赃并获,慕清辞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