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对他个人的信任,安常的家人尽数都被慕清言养在宫外庄子上,拿捏了卖身契,只不叫着去为奴做婢罢了。
这些都是慕清辞在内出的主意。
从此,安常就成了她和慕清言之间一道坚固的通传渠道,每年的重大事项和账目往来都是依靠他来传递的。
今年也到了年尾该清算的时候,慕清辞看信上时,上头明白写着今年的开支账目,盈利几何,开支几何,商铺扩张多少家,田产收成已经扩充情况,都一一罗列清晰。
其中的铺子不乏有粮铺、典当行、成衣铺、肥皂铺、客栈等,江南铺子一百六十八家,中原铺子七十三家,塞北铺子三十五家,比之去年增长了二十一家店铺。
仅有六家亏损,其余一概都在盈利。
慕清言却在信上表明了担忧。
因为产业是瞒着侍郎府私下做的,此前一直有李廷贺照拂着产业,在商在官都因着李廷贺的关系大开方便之门,做得容易。
可而今官场传言李廷贺遭了贬斥,派去了塞北,边塞地界还可,内陆各省可就没人再买李家公子的账了。
偌大的资产没有有权有势的人罩着,在为官的人眼里就是一大块鲜美的肥肉,只等着随时宰了吃的。
这才不久,各地已经出现了向铺子里额外增收税额的情况了。
长久看来不是办法,问慕清辞怎么办。
她附上了信后一沓厚厚的新增二十一家铺子和千亩田产的契约文书。
慕清辞全部检查一遍,的确是盖了官印的,便先搁置一边,接着往下看。
“这些年妹妹在宫里过得辛苦,又要看顾着母亲,姐姐于心不忍。听闻近来陛下甚是属意妹妹,又闻妹妹早已求太后娘娘解了母亲奴籍。妹妹何不趁此请求陛下释放母亲出宫?有姐姐照拂,让母亲安享晚年?”
“倘若妹妹难做,可否叫母亲回书一封?我也可安稳为妹妹做事。”
“舐犊之情,求妹妹应允。”
看完了信纸,慕清辞抬手将信烧了。
火苗在指尖窜起,她扔进炭盆里。
眸色被火光映照得晦暗深沉。
慕清言怀疑她了。
这并不叫她意外。
慕清言早该怀疑她。
慕清辞同慕清言建立联系这么些年,她从未将此事告诉过慕母柳氏。
也从未让慕母同慕清言通过信。
不是不能这么做,只是她本性会刻意规避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罢了。
她当年穿来之时并不像其他穿越者那样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而是非常普通的,一张白纸的,从点点滴滴开始学起记起。
她不敢保证自已有没有一刻露了馅让柳氏看出端倪。
辨识出她不是她的女儿。
虽然柳氏也瞧不见了。
——她已经瞎了。
只是慕清言此次已经明面上暗示了要和柳氏通信,她若再不给个消息,慕清言怕是真会和她翻脸。
慕清辞瞧着那扰动的焰火思索片刻。
将柳氏放出宫是不可能的,至于写信。
慕清辞垂眸。
明日去一趟浣衣局好了。
也是许久没见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