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最是明白她为人的,上一任浣衣局掌事被井水泡发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她赶忙前去冲着钟若烟膝弯就是一脚。
直把人踹得狼狈跪地。
钟若烟狼狈抬起头,不忿道:“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不过也是靠男人罢了,只可惜你混到如今连个名分都没有,看来陛下也没把你当回事啊,哈哈哈。”
周嬷嬷惊骇不已,嘴里直骂:“疯了,真是个疯子!”
慕清辞没再让周嬷嬷动手,亲自上前一掀裙摆,精致的绣鞋一脚踩中她支撑地面的手,钟若烟疼得面容扭曲痛呼一声。
慕清辞神色淡淡的,丝毫不见怒意,反而在笑,足尖越发施力,碾磨,钟若烟的指骨能听见清晰的碎响。
院内的奴婢一个个停了手中的捣衣声,惊恐地看着这边。
“你松开,松开啊!”钟若烟扒拉着她纤细却可怖的腿腕。
慕清辞唇边轻笑:“哦。”
她将巧劲集中施加在一处,钟若烟发出更尖锐的痛叫。
慕清辞面上笑容丝毫未改,就着踩住她手掌的姿势蹲身,语气竟也是亲切的。
“你知我甚深,我没本事,的确靠的是男人。”说着,微微叹气,“可你怎么最重要的事情都闹不明白呢?”
慕清辞松了鞋底,用手托起钟若烟被踩得五指扭曲的手,往上吹了吹灰尘,怜惜道:“你也知道我的心是黑的,最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从前我忍你让你,皆因你背后有人撑着,现如今康公公早已命丧黄泉,你身陷囹圄,还有什么资格同我叫嚣?”
“你若是学乖一点,从此以后老实做人,我或可既往不咎。可你现下招我惹我,我便是能放你,也放不过你了。”
钟若烟听她话里的意思,已然是有了杀意,忙地抽回手,强撑着道:“这是在宫里,你难道还敢随意杀人不成?就算你是尚宫又如何?你没那个资格!”
“况且你如此行事,真不怕陛下看穿你的真面目,最后你也落得和我一般的下场吗?”
慕清辞听着她的蠢话,只是冷笑。
颇为无趣地站起身,抽了周嬷嬷的帕子擦干净碰过她的手,将帕子甩回去,道:“周嬷嬷,带路。”
钟若烟自以为占了上风,站在后头得意嚷道:“慕清辞,你也不过如此,休要在我面前装蒜,我钟若烟还能怕了你不成?”
行出了院落拐角,慕清辞冷淡道:“周嬷嬷。”
周嬷嬷紧张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回话:“尚宫大人,老奴在。”
慕清辞懒嗓道:“嬷嬷办事向来伶俐老成,我最是放心的,如何却将这个没眼力的货色留到了现在?”
周嬷嬷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嘴上陪笑:“她原是惹了尚宫大人罚进来的,老奴我是受了尚宫大人的提拔,如何不给您办事?”
“只是这些日子宫里进了后妃,需要浆洗的衣物多了许多,老奴想着,只要她愿意安守本分,留着也算是多双手。”
“谁知她如此蠢钝不堪,大人放心,今夜之后,浣衣局保管再也见不着此人,叫您下次来时,眼睛清静清静。”
慕清辞颔首,未再置一词,由周嬷嬷领着径直步入后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