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开,三宫六院张灯结彩,四处都是喜庆的红。
树梢枝头的,檐头殿角的,宫女手里提的,太监头上顶的,各式各样的花灯,叫人眼花缭乱。
这是新帝登基以来过得头一个年,光禄寺办得格外尽心,丝毫不敢有所错漏的。
这不,宴会还没开场,宫人就忙碌了一整日,到了宴会时分,一切都按部就班料理妥当,只能着各位达官显贵入席就坐了。
王公大臣们宴饮一处,家眷女流们也有单独的去处,大周朝礼教虽没前朝那样严格,男女之防还是得有。
如此一来,王公大臣居前殿,女眷处后殿,觥筹交错各得其乐。
后殿坐镇宴席的便是当今国母太后娘娘。
其余妃嫔,除了程韵算得上高位妃嫔,其余的全拿不出手。
不过今儿个程韵没来,倒是慕清辞侍立太后身旁看管着殿中婢女。
到了点儿,那些个家眷一一进来拜见,见过太后圣颜后头一个注意到的就是她身侧的慕清辞。
无它,这女子生得太美。
身穿靛蓝银纹缎夹袄,底下暗红洒金百褶裙,坠了双鱼比目玉佩押裙,一枚绣金鱼荷花莲叶包,一弯樱红小棉靴隐在裙底。
头戴昭君套,将乌发干干净净挽在脑后,前头一圈儿雪白貂毛,簇拥得脸颊比仙山上的云朵还白。
那双秋水杏眸横波荡漾,宛如江南的春风吹化了北地凉寒。
又见薄鼻俏挺,唇红齿白,没有一处不见精致娇柔。
更别提那若烟柳抚沟桥的身段了。
光是女子都移不开眼去,更别提男子。
一众夫人们见了,眼底惊艳,各归了座位才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你道是谁?那便是宫里出了名的妖女尚宫。
能把一代帝王迷恋成那样,这副好皮相果然不是盖的。
夫人小姐们各个羡慕嫉妒,只拿眼刀子刮她。
慕清辞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哼,真是不知廉耻。”说话的是怀柔郡主,她身边围着一群京中贵女,以她为首。
“可不是么?”一位贵女道,“生就一副狐媚样子,难登大雅之堂,慕家虽然败落,有她这么个女儿,也是丢人。”
另一人笑道:“可不么?她慕家何时出过好人?这宫里的狐媚子也就不提了,外头那位,占着一个少夫人的名分,天天被家小妾骑脸,而今还被抬为了平妻,真真是丢人丢到她姥姥家了。”
提到慕清言,一群人捂嘴讥笑。
怀柔郡主问:“是那位吕侍郎家独子的窝囊媳妇?”
众人回:“可不就是她么?郡主忘了,前两年宫里开宫宴的时候,都是那位妾室代为参加的。吕侍郎夫人早没了,府中本该由少夫人主持中馈,结果慕清言那窝囊货连连被小妾夺权,连参加宫宴的资格都被剥夺了,京中贵妇哪个不拿她当笑话看?”
有人道:“如今那小妾方氏被扶了平妻,以后更是在吕府中横着走了。”
也有人嗤笑:“妹妹们言过了,慕家早就倒了,慕清言有那个争心也没那个争力啊。就说当年吧,若非她生得样貌好,吕侍郎嫡子又怎会在慕家落难时伸手娶了她?”
“若非娶她,她恐怕也早已同她妹妹一般在宫中为奴为婢,做尽下等人事了。她单只凭一张脸过活,吕公子早就看厌了,况且妾室方氏年轻貌美不说,方家连年被提拔,方家家主而今已官至兵部尚书,方氏背靠大树,吕家怎敢怠慢?这不才连忙把人扶成平妻吗?”
“若不是吕公子没把那慕清言玩腻,恐怕早以七出之条休了她去,还等如今呢。”
众人听完原委,纷纷称是。
慕家早倒了,留下两个狐媚子现眼,真真叫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