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便是要追究原委了。
太后上前两步,泪盈于睫,嗓音僵硬:“今日若是皇帝不惩罚怀柔,这太后之位,我便不做了!”
太后竟也是少有的强硬。
盛元烨惊讶。
他看向远远的慕清辞:“慕尚宫,你来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讲一遍。”
怀柔郡主听了,哪里肯依,撒娇扯着盛元烨的衣袖求道:“皇舅可千万别,今日之事就是她挑起来的。若让她言说,只怕黑白不分,是非颠倒。”
盛元烨没听她的,对着慕清辞抬了抬下巴:“说。”
怀柔郡主只能恨恨咬牙。
慕清辞规矩应了声,寻着记忆,将事情原委原封不动地讲了遍,不偏不倚,没有半点扭曲事实。
甚至连牵涉其中之人的话都按顺序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她眼睫微垂,神情漠然谦恭,双手交握置于腹。
靛蓝夹袄的色泽衬得她沉稳干练,雪白昭君套又让她面颊美得宛如沉鱼西施,闭月貂蝉。
美貌让人心惊,才智使人咂舌。
这一刻,所有的命妇贵女都是服她的。
不愧是能让皇帝迷恋的女人,光凭美貌,还真不行。
盛元烨听了她这话,瞧了瞧众人的脸色,便知她说的一字不漏,颇感意外。
他知晓她向来聪慧,可没料到能过耳不忘到这个地步。
顺序不错,一字不差,陈述事实。
就连怀柔郡主想从中挑刺为自已辩驳两句都寻不到空隙。
寻什么呢?事情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人人都有眼睛有耳朵,但凡她挑出一句毛病,多的是人证指出。
她辩无可辩。
盛元烨听完,嗓音霎时寒冷:“当众侮辱太后,还是在此等国宴上,怀柔,你是真该死啊。”
怀柔郡主脸色一白,捏紧了盛元烨的袍袖:“皇舅,怀柔说得没错啊,您也知道的,太后娘娘她本就是——”
盛元烨猛地一挥手,将怀柔郡主撂翻在地,他身形高大到令人感受到威压,眼神亦是矜贵冷漠的。
“你是在指责朕得位不正吗?”
怀柔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哪里敢承认,见盛元烨要计较,连忙哭求:“怀柔没有,怀柔怎敢啊皇舅,怀柔只是一时糊涂。”
盛元烨冷笑打断:“既然知道你糊涂,那慕尚宫替朕掌掴你这不敬不孝之人又有何过错?你被先帝娇宠,就真以为朕能容你无法无天了不成?”
言罢,冷喝一声:“来人,怀柔郡主忤逆国母,扰乱国宴,自今日起褫夺郡主封号,降为庶人,并,杖责一百,即刻行刑!”
怀柔听见自已的惩罚,登时如遭雷亟。
她被千娇万宠地长大,母亲疼她,外祖父宠她,使得她比公主还尊贵。从未有人凶过她,更遑论伤她半分。
而今一朝变天,她不过是骂了太后几句,句句都属实,却要被褫夺封号,杖责一百!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听见皇帝给郡主的惩罚,众多命妇贵女皆是风声鹤唳,大气也不敢出的。
荣华一时的怀柔郡主就要这么消失了么?
怀柔郡主当即被人拖往外殿,还没出得门槛,就听一女声道。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