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妇求陛下做主啊。”

事到如今，方小珍只能先发制人。

她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额间很快洇出血色。

盛元烨冷眼瞧着，“你就是吕侍郎嫡子后面抬的平妻？”

“后面抬”三个字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平妻与正妻争座次，不合礼数。

此刻，方小珍岂能不知皇帝的态度，连忙把自已两边被摔了巴掌的脸亮给皇帝看，指着慕清辞哭道：“陛下圣明是臣妇逾矩了，可慕尚宫缘何当众扇臣妇三个巴掌？叫臣妇如何见人呐。”

方小珍哭诉自已的凄惨，盛元烨可对别旁的女人没有片刻怜惜，冷笑一声：“慕尚宫在后宫掌六尚局，其中就包含了尚仪局，而今你无视礼法在前，她是宫中高位女官，为何管教不得你？”

方小珍哭腔收了声，面露惶恐。

盛元烨懒得再多看她一眼，道：“平妻和正妻一同参加宴席，这便是吕侍郎府邸的教养么？你们吕家上下，当真丢人现眼。”

说完，他一甩袍袖：“来人，将此人拖出去，从今往后不允许出现在皇家的任何宴席上。”

立马就有周德忠招呼了内侍上来带人。

方小珍面色惨白如纸，被禁止出入皇家宴席，那她吕家少夫人往后还有什么颜面和地位可言？

触怒圣上，以后又有谁会拿她当回事。

方小珍哭喊求饶着被带走了。

又是一句话决定了人的命运，那个人还是欺压慕清言多年，让她毫无反手之力的方小珍。

一时间，慕清言内心惶恐又震撼。

这就是皇权么？这就是皇帝么？

如此言出必行，令人臣服。

强大不可忤逆的九五至尊，却独独对妹妹倾心。

慕清言感觉自已像是在做梦，表情都是空白的。

处置了方小珍，盛元烨绕过慕清言，探手握住了慕清辞的肩膀。

许是他方才威压过甚，慕清辞现下有点怕他，肩膀被握住时缩了一下。

盛元烨瞧着她畏惧的模样，眼底含笑：“笨蛋。”

宠溺低缠的话音出口，周遭围观的命妇贵女皆震惊了。

这还是方才那个致命如修罗阎王般可怕的男人吗？

怎么一到慕清辞面前，通身的戾气压迫尽散，只剩下了温柔调侃。

前后对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笨蛋。

慕清辞气哽住。

心头那点刚燃起的畏惧也顾不上了。

当众这么说她，她不要面子的吗？

好歹她也是宫中最高的女官，叫她以后怎么驭众？

慕清辞没忍住瞪他。

盛元烨被她清波荡漾似的眸子瞪得心头一软，像是被羽毛划过。

须臾，他抬起她的手，端详。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她们期待的惩罚要来了么？

就见，盛元烨看着她发红的掌心皱了皱眉，俯低身子吹了吹，责怪道：“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拿来扇巴掌，你不疼？”

又说：“你什么身份，这种事还要自已上手，殿内这么多宫人不够你差使的？”

一席话，满座高门贵妇的三观尽数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