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贺见了,转身纵马过来,挥剑顶上。
慕抟刀转头怒喝:“你过来做甚?去后头。”
李廷贺一剑搠进蛮兵胸口,抽出,看他一眼:“我无大碍,同你一起压阵,这帮新兵不行,你顶不住的。”
他的沉着镇定让杀红眼的慕抟刀一怔。
看周遭兵丁的确不像是能把场面撑起来的,他郑重地点了下头,专心应对强敌。
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在李廷贺的加持下,一左一右,勉强压住了阵脚。
两侧队伍稳住了,北蛮军队攻不进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队人马扬尘而去。
兵马狂纵了五里路,敌军远远追不上了,慕抟刀才下令安歇行路。
这些刚刚面临真实战场的兵丁还沉浸在真刀真枪的拼杀中,头脑发热,极度兴奋,回味着方才的对拼。
被护在中间的那队被救兵丁却已然是垂头丧气,面色灰败。
去的时候浩浩荡荡一千人,回来时已是掰着指头能数清的零落几个。
李廷贺心情亦是沉重。
手下兵士损失惨重,他这个主将也有责任。
慕抟刀牵了马快几步跟上去并行:“喂,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李廷贺见是他,强打起几分精神:“鄙姓李,李廷贺。”
慕抟刀隔马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姓慕,慕抟刀,幸会。”
李廷贺笑了笑,“我有一个故人,也姓慕。”
慕抟刀哈哈大笑:“巧了不是?我有很多个故人,都姓李。”
这笑话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笑,但慕抟刀的热情很能感染人,李廷贺情绪轻松了些。
慕抟刀又问:“兄弟在战场上混几年了?身手不错啊,从前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廷贺:“才来边疆不久,本想着建功立业,没曾想,自个儿竟是个灾星,不来边关还安稳,来了之后没多久嘉峪关就被攻陷了。”
李廷贺自我调侃着,苦笑。
慕抟刀不由生出一抹感同身受。
来沙场上建功立业,想必也是为了家族困境。
真正的贵公子哥儿,只管在京都底下享受,谁乐意来北地吃风沙?
原先看李廷贺人在刀光剑影中,依然身姿挺拔,芝兰秀玉,还以为也是个贵公子的人物。
没想到竟同他从前是一样的。
慕抟刀又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我见你如此气度,如此身手,这场战役于你而言反倒是个机遇。若成,可救国家于危难,立不世之功,若败,至少也是名留青史的。”
李廷贺道:“但愿吧。”又说:“今日多谢慕兄了。”
慕抟刀不在意:“谢我什么?”
李廷贺洞察的眼睛望着他:“今日救援,是慕兄执意要来的吧。”
慕抟刀心里一惊,望向他:“你怎知如此?”
李廷贺收回目光,微微摇头,有些哀凉的笑了声:“若是城内的救援会来,早该来了,又何至于只剩下这么几人。”
慕抟刀看着那零零落落围在中间的残兵败将,也沉默了。
进了城,迎面来了一骑驿兵,怀里揣了两封信,见是二人,出去来分别递与。
“从京都来的信,二位大人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