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枪伤看上去已经好了,诺尔贝托。”
萤火收起笑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不……并没有,我……仍会时不时感到疼痛。”诺尔贝托讪讪一笑,又补充一句,“感谢您的关心。”
萤火点点头,目光转向凤华,后者会意,走到房间的软皮沙发坐下。
随后,她的视线投向办公桌后面,看到了被暴力破开的铁黑保险柜,没有柜门的铁黑保险柜,放有三支拴动步枪、两把需要黑火药填装的老式左轮手枪,以及对应弹药的铁黑保险柜。
第一次来的时候,诺尔贝托说不知道枪柜的密码,这么说是真的,他的确不知道,然后在私底下想办法打开了。
应该是出于某个困境,单纯的武力无法解决,他才破开了枪柜,之前楼下守卫的手枪应该就是他分发下去的。
萤火心底疑惑,走到高背靠椅旁坐下,含笑看向正在整理假领结,有些手足无措的男人,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审视,开口说话: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面对那双血眸,诺尔贝托的瞳孔微微扩张,他猛地拍打自已的额头,一脸歉意地说道:
“噢,一定是帮会最近的工作让我疏忽了这件事,我应该先在信中征求您的意见。”
接着,他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血手党这段时间很不安分,他们强行在我们的地盘上征收保护费,还打伤了我们一名手下。
“我尝试写信告知您,但时间不允许我继续干看着,无奈之下,我只好从枪械出发,打开保险柜把武器发给手底下的人……请原谅我的擅作主张。”
诺尔贝托的态度诚恳,把自已摆在一个有行动力有判断力的,负责任的下属位置,几乎挑不出毛病。
面对诺尔贝托的说辞,萤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盯着他看。
半晌后,见眼前的白发少女还是保持着同样的表情,诺尔贝托心里开始发慌,说道:
“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威信,但请您相信,我并非只为自已考虑……”
“好了。”萤火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下不为例。”
她指了下另一张空着的软皮沙发,看着诺尔贝托不自然地挪步走过去坐下,继续说道:
“如果血手党没有超凡因素,那就交给你去解决,自已想办法,我不会介入,说另一件事吧,下水道中的怪物是什么情况。”
“下水道中的怪物……”诺尔贝托的面容一白,声音略微迟钝。
他张了张嘴,用半分钟左右的时间组织好语言,正声说道:
“事实上,我从没有亲眼见过传闻中的那只怪物,是手下的成员向我汇报,说下水道有怪物袭击了艾瑞克。
“一开始我并不相信,认为是他们和血手党的人起了矛盾,他为了逃避责任编了这么个借口,但很快有更多的人说亲眼看见了一个像是肉块堆积的巨大怪物,这一带的捕鼠人也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我派人下去探查过,没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巨大的肉块怪物?难怪我来的时候这条街道没多少行人。萤火面无表情,心底腹诽着。
“下水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萤火转头看向凤华,对方正用漂亮晶莹的碧绿眼眸看着这边,眉头皱起,眼神透露担忧,嘴唇轻轻咬动。
“怎么了?”萤火轻声询问。
“没什么,只是担心我藏在下水道的箱子会损坏。”凤华摇了摇头,身体前倾,明显对这件事格外关注。
察觉到凤华的忧虑,萤火眉眼一挑,打趣说道:“这么关心,难道你在里面藏了金镑?”
“不。”凤华否定的很快,“那口箱子也是我捡到的,嗯……好像是三个月前,城郊的火车爆炸那天,我刚好在附近推销二手衣服,当时许多人都跑去抢火车遗落的货物,我顺带去了一趟……”
凤华舔了下嘴唇,继续说道:
“我在那边捡到了一口金属箱子,完全密封的,没有任何一处地方能打开,所以我就把它藏在了我家附近的下水道,离这里也不远,因为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时间一长,我也遗忘了这件事,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火车爆炸?冒险家协会遗失的箱子?
一些零星的记忆在此时串连,萤火啪地从高靠背椅上站起来,情绪波动,呼吸突然急促,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下水道中的怪物真实存在了。
那是她曾在废村中见过的,寄生了佩德罗的恐怖血肉!
那是贪鳄城开拓队从畜牧区深处带回来的生物血肉!
那是能够根据环境不断进化的无形血肉!
得尽快处理掉那东西,时间一长,没人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模样。
萤火最先考虑到的是血肉的危害性。
可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能解决吗?虽然上次在遗迹很轻松,但那些是因为死神牌,是因为我自身的能力对死灵生物有克制……
呼……不能光往坏的方面想,就废村的经验而言,血肉的进化都是为了生存,下水道的环境可没太大压力,它不一定成长到了我无法解决的地步,不论如何,至少得去看看。萤火迅速返回现实。
悄然吐了口气,她再次坐下缓慢地后靠,面向诺尔贝托沉声说道:
“下水道的事我会处理,那口箱子的下落,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
“我向您保证。”对这方面本身没有太多想法的诺尔贝托很轻易答应了。
一旁的凤华表情十分不自然,对萤火的反应有些惊讶。在她的认知当中,那仅仅是一口箱子而已。
“那个……我是不是不该说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不安。
沉默了几秒,萤火没多作隐瞒,将自已在废村的经历告知了在场的两人,包括血肉寄生佩德罗后的一些细节变化。
“总之,整场战斗只持续了大概十分钟,在最后关头,那头怪物已经初步开始思考,具备了一定程度上的智慧。
“算上我破开油画,加上米兰休息的时间,也才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而已。”
听完萤火的描述,两人脸色微变,不断闪烁着种种念头,屋里忽地安静下来,有些默然的凝固。
这就是超凡者的世界?她果然和城内的条子有关系……
自认为听到了内部秘闻的诺尔贝托又自得又害怕,他认为这将会是他迈入超凡的第一步,同样的,他从未想过自已身边潜伏的危险因素竟然如此骇人听闻,一时慌了心神,不知如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