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能不是冰块的问题。萤火的双耳被迫收听着这些酒鬼们的胡言乱语,嘴角微微抽搐,不禁在心中吐槽道。
经过嘈杂的语言洗礼,萤火不那么容易地来到了这张未擦干净油污的空桌前,弯腰坐下。
拿起菜单,她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提供的菜品,好长时间后才点了一份偏贵的酸汁时蔬沙拉和一小杯浆果茶。
倒不是她花钱大手大脚,而是其他的菜名实在是太……
“烤鼠脏”“臭鱼炖煮屎壳菌”“猪油布丁”……
先不说这些东西味道到底如何,反正萤火发誓绝对不会让它们出现在自已的餐桌上。
不到二十分钟,侍者便送来了餐品。
“嘿,知道吗?北边的那棵巨树又开花了。”
“发财的机会可要来啦!”
一位酒客叉着一小块肉排,手里端着一个黄铜色泽的酒杯,边吃边对同伴说着话,话语间充斥着兴奋和酒精的味道。
“北边?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坐在一旁的,他的同伴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与其关注这些,你还不如去外面多逛两圈,看看能不能找到那辆火车上遗失的箱子,老爷们高兴了兴许还能多赏你几先令。”
“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最初开口的那名男子听到这番话显然有些不满,啪的一下将酒杯拍在桌子上,溅起不少浑浊液体。
“全城的人找了近三个月都没有找到,这可能吗?只不过是那些白脸猪拿我们寻开心罢了。”
“你别忘了,他们以前可做过这种事。”
听着一旁酒客们的争吵,萤火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一块蘸着酱料的切块生胡萝卜送进嘴里,一边思考着。
火车,遗失的箱子。
从酒客们的谈话中提取出两个有用的关键词记在心底,她继续埋头品尝餐盘里的沙拉。
浓郁但廉价的酸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工业化的糖精并没有妨碍它的美味。
微甜的奶油不断挑拨着口腔内壁,酥脆香滑的沙拉在齿颊留恋片刻便被咽入腹中。
抿一口浆果茶,温热的涩苦从喉咙冲进胃袋,被冲刷过的味蕾面对沙拉又是新一轮的体验。
再来一口!
……
用餐过后,萤火站在酒店门口,抬头仰望着带有赤红的,黑压压的夜幕。
这顿饭花了她八又二分之一便士,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田里的农作物刚丰收不久,市场上供给过多,相比其他季节要便宜一些。
“要是炼金素材也能打季节折扣就好了……”萤火感叹着,抬脚朝着街道走去。
现在是9月末,气温逐渐转凉,也许是靠近巨壁的缘故,良好的治安让这一带的环境得到保证。
往常脏水横流,垃圾遍地的气味在这里没有得到较好的体现,但霉烂的味道已彻底侵入了这片土地,想要散掉怕是不太可能了。
街上仍有不少行人来来往往,街贩的吆喝声,商户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烤老鼠!烤老鼠!好吃不贵!”
“谷饼、蔓箐蘑菇汤配大牛骨!”
……
萤火的视线扫过街边各类各样的小摊,每一位摊贩都在大声嚷嚷着,极力将自已的摊位包装成最新鲜,最美味,最健康的那一类。
热闹就代表着人多,人多就代表着混乱,混乱就意味着自已可能会在这种场合遗失金镑。
在充斥着汗臭,腐臭和肉香的空气中,萤火将手揣进了口袋,握住里面的死神牌和金币。
这种景象也多亏了阿索尔公爵晚年的大力宣传和推动,这位伟大的领袖为末日中的人们带来了相当多优秀又接地气的文化。
阿索尔·穆雷,一个近乎传奇般的不死神话。
据说这位公爵最开始只是一个落魄画家,后来在末日初期的那场拓荒战争获得提拔。
在拥有了一定的政治地位后,阿索尔公爵那天才般的头脑像是拔掉水蛭的伤口一样往外喷涌灵感。
发现橡胶、改良玻璃吹气法、发现影原油并发明了内燃机……
天文地理,生物化学,几乎没有他涉及不到的领域,他提出的制度和文化更是被评价为“超越时代”的先进思想。
在十多年的南征北战中,这位公爵依靠科技和神秘学的力量在废墟上建立起了新的秩序。
那是比繁茂时代更加繁荣的城市群,那是阿索尔的王国。
而现在,人们给那里取了个更形象的名字。
遗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