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像是被人跟踪了。
萤火一下想到了小时候，老头子给她讲述过的，用来吓唬她的虚构故事。
女孩子晚上不回家，深夜一个人在外，被杀手坏蛋追杀……每到这时，都会以萤火的哭声结束，老头子不得已用糖去哄她。
虽然萤火并不是真的害怕。
这很符合现在的场景。
瞄了眼凤华远去的巷道，萤火稍作思考，选择迈步跟了上去，她走得很悠闲，像是外来的游客，一路走走停停。
她故意靠近人群，互相拥挤，埋没视野，等到脱离人群，再度出现之时，她的红瞳转为碧绿，身形外貌变化，已然是另一个少女的模样。
随后，伪装成凤华的萤火放弃追逐前者，拐入一条没有出口的巷角，制作了一个站在原地的幻象，躲藏于阴影。
耐心等待一小会，一伙人从巷子口走了进来，她数了数，一共四个。
他们统一穿着粗花呢大衣，头戴圆顶硬礼帽，一只手藏在大衣内，低下头沉默着快速接近。
来了……看着像是当地的街边混混，凤华是怎么惹上他们的？萤火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可能。
与此同时，她分心操控幻象，让其合理地发现了这伙不速之客，佯装后退，引导他们进一步深入巷道，将后背留给萤火。
等到距离合适，为首的男人拔腿冲刺上前，手肘架住“凤华”的肩关节，手掌捂住对方的嘴部，不让发出声音，其余人也都掏出藏于大衣内的斧头匕首，做好攻击姿态。
唔，很熟练嘛，看上去没少做这类事。
有过魔药改造，视力良好的萤火细心地观察到了大衣口袋里，失去手掌遮挡，露出一角的手枪。
没有一开始置于死地，而是采用了类似于绑架的手段，看来是图谋其他东西啊。
萤火在心里想着，掏出银白左轮，子弹上膛，对准口袋装有手枪，威胁最大的男人，左手打了个响指，让幻象消失。
眼前的少女突然消失，为首的男人愣神，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已一直做着怀抱自已的动作。
“人呢？”
“不见了！”
砰！
回应他们的是一声枪响，伴随着血液飞溅，为首的男人脑袋瞬间炸裂爆开，红白的事物沾在一旁同伴的大衣上。
这地方什么时候多了个女人！
来不及思考，剩下三人连忙举起武器反击，
却对方像是一道残影一般，瞬息冲到他们面前。
弯腰躲开投掷的飞斧，左拳猛然挥出，萤火一拳打中男人的下巴，直把他砸翻在地，嘴巴鲜血横流，半跪在地上。
同时，她抬起左轮射击，连开三枪，击中另一个人的要害，阻止敌人想要捡起手枪的举动。
砰！砰！砰！
三声枪响，场地上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只剩一位，少女对付两人的空档，他没有阻拦地举起手斧，用力劈落。
利刃划过，锋利的刀刃切割并没有带来丝毫反馈，仿佛砍中了虚无空气，红瞳少女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身体的色彩发散，轮廓消失。
那人怔了半秒，喃喃自语。
“什么？假的？”
这是幻觉！是假象！
砰！
视野跟随身体跌倒，伴随一阵温热，他的意识停留在最后一声枪响，再也无法知晓对方为何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答案。
砰！砰！
萤火瞄准倒在地上的尸体，又瞄准头部补了两枪，之后，她看向了被自已击倒在地，正努力挣扎起身的男人。
她特意留了个活口。
高帮短靴踩在他的胸口，将男人压趴在地上，萤火顺势把身体的重量施压下去，厉声问道：“谁让你们来办这事的！”
"我......我不知道......
"
男人扭动身体，咳了两声，艰难说道。
“是老大带我们在北区搜捕，他说有个组织想要跟一位白头发的‘魔女’谈谈，只要能抓到人，就能得到30镑。”
组织？是灰烬教团吗……他们是在寻找我……但是因为凤华有相似的特征，所以牵扯到她了……
协会最近一直在追查教团相关的事情，残余的教徒成员都疲于藏命，都到了让贫民窟的地头混混来处理杂事的地步了，我是不是可以借此反推回去，找到他们……
萤火微垂眉眼，陷入思考，她打开左轮转轮，将黄铜弹壳抖落出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重新填装子弹，萤火觉得无法再得到更多信息，不准备追问下去，开口说道：“你们老大呢，带我去见他。”
“死……死了，您开枪打死的第一个，就是我们老大。”
男人指着不远处的尸体示意，哆嗦着回答。
萤火顺着他的方向望去，最初被她打爆脑袋的尸体摆着大字，他的拇指变得透明，内部有一圈圈微光环绕，仿佛晶体。
显然，这帮人的头领也是超凡者，自身的能力还来不及使用，就被萤火第一时间射杀了。
她碰巧解决掉了最有威胁的敌人，让这场战斗赢得如此简单。
死了？哪有老大亲自下场参与这些小事的，以他们的惯性，不都是在赌场里喝酒赌钱，或者找个女郎享乐，等着小弟汇报消息的吗……
这还要我怎么查下去……
眼见少女给左轮上膛，摆出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架势，他连忙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您要是愿意放了我，我，我把我所有的钱财全都给您！”
“全都给我？”萤火摇头失笑，“一个地头混混能存下多少金镑？烈酒和烟草，再经手女人安慰一晚，你们能存下多少家底？”
萤火放开了对他的压制，一团幽蓝自虚握的左手背燃起，火焰缭绕冒起，她起身用灵火依次抚过三具尸体，在每具尸体上留下一道火种。
火苗在转眼间壮大，裹住尸体燃烧，滋滋的冒油声和糊臭味四溢，直到化为灰烬。
目睹了这一幕的男人张大嘴巴，没有发出声音，他呆滞地凝视这份灼烧，针刺一样的痛感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
他的双目溃散，白发少女背对着燃烧的尸体向他走来，对方的身体一点点高大，黑色风衣幻视成了斗篷……他看到了死神前来收割他生命的景象。
终于，男人摆脱了惶恐的情绪，他继续解释求饶：“我的确没多少钱，但我们……老大，老大格伦西曼经营有一家酒吧，我知道那些金镑还有合同放在哪里！”
萤火脚步一顿，垂下枪口，把左轮插回风衣口袋，上下打量。
一家酒吧，这听起来有意思多了。
砰！
枪声响起，男人的肩膀绽开一朵血花，他痛苦哀嚎一声，身体瘫软下来，也堵住了萤火所有想说的话。
该死的！大意了！
还有一伙敌人！
萤火立即转身，看到巷口有五个身形不一的家伙向这边靠近，持枪的仅有两个，一把手枪，和一把狩猎小动物用的狐鼠步枪。
两个……萤火的眼中闪过华彩，心中默念计时。
暗红的巷道莫名地飘荡起黑色浓雾，如同潮水般从两旁涌出，使两人隐匿在黑暗中，遮蔽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