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起雾了?”
有人疑惑出声,停下脚步,看着眼前完全被夜幕笼罩的巷角,不敢轻易前进。
“非要在这个时间点出岔子,才第一天,怪事全让我们遇上了。”
“小心点,肯定是那个‘魔女’搞出来的。”
另外的同伴提醒,揣紧手中的步枪,扫视四周,一旦发现异常,他就立即扣动扳机。
浓雾越聚越厚,逐渐遮掩住了整条巷道,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其中一人迟疑,握紧了斧柄,身体紧绷到有些僵硬,这种诡异的景象让他心底不安。
四下寂静无言,没有任何人开口回答他……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已的身旁再无一人,不知何时,他们竟被浓雾彻底分隔。
“嘿!你们都去哪了!”恐惧压倒了他心中的防线,他无法遏制地大声喊叫,寄希望于这种方法能够找回他的同伴。
“这家伙脑子出问题了?”走在中间的年轻男人侧头看了一眼,怪异的表情让他有些疑惑。
“我们明明都在这里,喂,鲍勃,你发什么疯呢。”有人向他靠近。
嗒嗒嗒……
被叫作鲍勃的男人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他的前方忽地传来动物蹄子踩在硬物上的响声,相应而来的,还有和狗相似的沙哑低吼。
鲍勃逐渐看清了这道靠近的身影,最先是一颗垂挂在外的绿眼睛,随后是鼻子、头、身体……
一条浑身腐烂,仿佛黑面包泡水发胀,又生起霉菌的恶狼绷着身子,咧着嘴,一步步向他逼近。
“盈辉在上,这地方怎么会有条狼?”鲍勃惊恐万分,双腿发力倒退,试图与眼前的非正常生物拉开距离。
“喂!鲍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恶狼低吼一声,四肢微微向后弯曲,猛的发力,像射出的子弹般朝他飞扑过来。
“狗屎的,你这该死的畜生,尝尝我的斧头!”
察觉到无法逃脱,鲍勃咬牙顶了上去,一边大喊壮胆,一边将轻微生锈的斧头握在手里,狠狠劈出。
噗!
铁斧和“狼”的头颅撞击在一起,刀刃深深没入了头骨,难以拔出,和“狼”的腐臭外表不同,鲍勃闻到了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这股血腥味他很熟悉,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鲍勃!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停手!”
恶狼还在抽搐,还在挣扎,它不断挥舞爪子,企图撕咬自已,鲍勃喘息不停,双手肌肉虬结,使劲拔出,又一斧头劈了下去。
举斧,下劈,举斧,下劈。
他重复这个动作,一斧又一斧,直到脸颊被飞溅的血液模糊了视线,直到划下一块带血的头皮,直到砍下一截残缺手指的手掌。
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手掌!
光线在扭曲,重组发生变化,鲍勃的视线恢复正常,他看到了一片血泊之中躺着的一具尸体,上面到处都是斧刃砍下的痕迹,他看到了尸体被粗暴砍断的,骨头外突的手臂……
他的脑袋“嗡”地炸裂开来,脑中有什么东西轰鸣,让他失去了理智。
砰!
黄铜的子弹精准命中了鲍勃身旁的一人,打得后者大脑破碎,仰身倒地。
砰!
另外一颗子弹擦过鲍勃的头顶,击中他身后的男人,他有所反应,仍然显得迟钝,比另外两名活着的同伴慢了半拍。
他们捡起地上的步枪,对准枪声传来的方向,扣动扳机,开始还手。
砰!砰!砰砰!
一只惨白的纤细手掌在鲍勃背后轻轻推了一下,下一刻,幽蓝色的火焰从接触的位置霍地燃烧腾起,极快地蔓延至全身。
“啊!”
一声惨叫,鲍勃的身体变得焦黑,像另类的木炭被点燃,发散出冷白的火光。
萤火冷漠地看着在地上哀嚎打滚的男人,心中升起一丝怜悯。
在没有武器差距的情况下,普通人对抗超凡者,注定会失败。
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过预见自已的下场。
萤火摇摇头,准备解决掉剩下两个人。
“嘿!”
“小梅希!闭上眼睛!”
声音十分突兀,她记忆中的,曾经听见过的悦耳女声再次出现在耳畔,回眸望去,萤火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凤华,是她。
此刻,这名少女正朝向萤火跑来,一手护住布挎包,一手高举,她嘴中诵念,吐出一个单词:
“光。”
一轮纯粹辉亮的微小球形光点自空中浮现,间隔一秒之后,光点转瞬收缩,猛地爆开。
同一时间,萤火预感到危险,赶忙闭上双眼,用手遮挡。
即使双眼紧闭,萤火也“看到”了一阵强烈的白闪过,眼眶湿润,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萤火眼皮不断眨动,在努力适应这道刺激性的白芒。
“你没事吧。”凤华扶住摇晃的萤火,关切地询问。
“没事。”感觉到身旁的温暖,萤火摇了摇头,思考了几秒,递出手中的银白左轮,说道:“用这个,墙边靠着的那个记得别杀。”
能在贫民窟生存,她应该不会抵触这种事情,如果拒绝的话,就得等我眼睛恢复了。
“好的。”凤华点点头,接过银白左轮,转身扣动扳机。
砰!砰!
……
又过了接近一分钟,萤火的视野才慢慢恢复正常,属于她的视线里,还有不少的暗斑光点在游浮。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萤火拿回左轮,看着和自已等高的凤华,笑道。
“我……我担心你。”凤华支吾了几句,脸颊绯红地说道。
“你担心我?”萤火反问一句。
“我知道他们在追捕我,那会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会不会把你当成我。”凤华坦言道,“我们都是白头发,所以……”
说到这里,她不敢与萤火对视,摆了摆手,连声解释:
“你……你千万不要想多了喔,我只是不想有负罪感,才会来救你的。”
萤火看着她,神色柔和了下来,露出微笑,轻声说道:“谢谢。”
“没必要道谢啦,因为我们是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