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四周再无其他危险，萤火稍稍放下了警惕，按了下头顶的小贝雷帽，转身走进巷子。

她走到遗留有超凡特性的尸体前，弯下腰，伸手对上面的“晶体拇指”轻轻一掰，便啪地断开，整个断层显露出光滑的横截面。

整个过程中，凤华一直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

又是一份不知道具体能力的超凡特性啊……回头得想想把它们做成什么道具了。

脑海中浮现“炼金术师”所带来的加工超凡的能力，萤火没有遮掩地笑了笑，双手燃起蓝色火焰，准备清理现场。

“能不能先等一下，小梅希。”凤华突然出声喊住她。

“怎么了？”萤火歪着头，疑惑问道。

“嘿嘿。”凤华干笑两声，搓了搓手，目光放在散落一地的武器物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些东西还是能卖上十镑左右的。”

原来指的是那些尸体的随身物品……

理解了风华想要表达的意思，萤火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点点头，算是默认她的行为。

她是长期生活在贫民窟的……也难怪……不过我之前好像也在贪这点钱来着……是因为最近暴富了一次，所以看不上这点小钱了吗……

得到允许，凤华旋即勾勒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在尸体旁蹲下，用力摸索着。

圆顶硬礼帽被重合放好，所有的棕黑条纹领带都卷在一起，放进了礼帽空隙里，包括沾染了血迹的那些。

萤火还看到对方搜出了大堆的零散小额硬币、两块银怀表，口径不一的黄铜子弹，她甚至看到少女因为拔不下戒指，而用斧头砍下了整根手指。

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孩啊……萤火无声吐槽了一句。

紧接着，凤华扒下一件粗花呢大衣，用它包裹好所有的手斧和匕首，连同其他物品一齐塞进布挎包里，塞地满满当当，塞地布挎包几乎要爆开。

如果不是无法携带，萤火怀疑她还会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卖到二手服装店里去。

最后，她把收集到的两把手枪和一把狐鼠步枪交给了萤火。

把枪全给我了，完全没考虑过我会不会转变主意，杀人抢劫啊……我该说是心大，还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一点戒心都不留，这在外面被别人骗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萤火抿了下嘴唇，收下递来的枪械，同时又拿出了一把手枪。

对上凤华有些诧异的目光，萤火淡淡说道：

“拿着，遇到危险记得用这个保护自已。”

“子弹你有，我就不给了，检查一下枪支的保险，携带的时候不要走火。”

凤华也不多作客气，没有拒绝这份赠礼，小心收好，笑道：“谢谢小梅希的关心，我会记住的。”

萤火微微颔首，用灵火点燃所有的尸体，走向长有淡绿青苔的石砖墙壁，刚才说要用一家酒吧买自已命的男人此刻低垂脑袋，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不会死了吧……

萤火瞟了一眼，抬起短靴踢了对方一脚。

“喂，死了没，没死就醒醒。”

男人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抬头仰视面前的“魔女”，脸色苍白，他的左肩完全裸露，仅用撕裂的布条粗糙地裹住，周围的皮肤因为疼痛而紧绷，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

在萤火用幻术营造黑雾，遮挡视线后，他爬到墙边，撕下衣布，第一时间包扎好伤口，以免失血过多。

注意到这一点，萤火从风衣内侧缝制的口袋掏出两管透红液体的试剂，扔给男人，简短地开口说话：

“喝了。”

没做思考，男人用没有受伤的手臂接过试剂，颤抖着拔掉木塞，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你叫什么名字。

"萤火继续问道。

“诺尔贝托，我叫诺尔贝托。”男人咽了咽喉咙，声音沙哑，也许是生命药剂起到了作用，他的脸色渐渐红润，神情缓和了不少。

萤火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耐心等待。

静默半晌，眼见诺尔贝托已经恢复正常，拥有了行动的能力，萤火再次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

“能动了？带我去你说的酒吧，希望你能用它赎回自已的命。”

“没问题。”诺尔贝托答应一声，右掌撑墙，双腿肌肉猛地发力，冽着嘴起身，挤出一个微笑，补充道：

“我向您保证我没有说谎，老大的……您的酒吧就在北区，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我这就带您去。”

见识到萤火的种种诡奇手段，他似乎没了反抗的心思，态度越发恭敬，很是顺从。

“你要去哪？”一旁的凤华询问。

萤火对着她笑了笑，眉头轻挑，回答道：“去赚钱，你要一起来吗？”

"能赚钱？好呀！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

凤华想也不想，从背后抱住萤火，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欣喜答应。

萤火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头看向诺尔贝托，又瞬间收敛了起来，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还不带路？”

……

贪鳄城贫民窟，北区。

深红的薄纱自天空垂下，笼罩了眼前所见的一切，萤火走在街头，上瞟视线，望了眼高空的红月。

它依旧呆在一个“侧东”的位置，不曾移动，不曾变化，安静，温柔，恬美，以及让人感到无法言说的心悸和恐惧。

在毁灭季，人们几乎很难找到关于时间的参照物，这也使得街道上，无论哪一个时间点都能看到商贩，还有消费金镑的行人。

如果非要在数量上进行季节的前后对比，萤火觉得和掺没掺杂树皮的谷物饼一样，看着没什么区别，一口咬下去才会察觉到不对劲。

收回视线，萤火扭头看向在跟路人推销圆顶硬礼帽的凤华，眼皮不自觉地跳动，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扯回身边。

“哎哎哎！干什么呢，小梅希，我看着都要卖出去了，他出3个半先令！”

凤华不解地回头，边整理衣袖，边嘟囔着嘴吐槽。

萤火无奈摇摇头，说道：“别卖了，我们已经到地方了。”

她抬手指向街道的另一头，一栋两层楼的都铎式红砖建筑，朝身旁的诺尔贝托确认道：“是那里吗？”

诺尔贝托肯定地回答，嗓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没错，大人，这就是我向您说过的酒吧。”

萤火不再理会，伸手拍了拍凤华装有手枪的口袋，朝她眨眼暗示。

碧绿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点头示意自已明白了。

随后，萤火扭曲了两人周身的光线，伪装成诺尔贝托的老大格伦西曼和另一名成员，顺带消除了他的枪伤，与他并肩行走。

推门进入，酒吧内部一片昏暗，布局简单，仅用金属管道连接的煤气灯和零星的油灯照明，墙壁的一角设有壁炉，不过并未点燃。

浓郁的酒精味和喧闹混杂让萤火没有丝毫意外，酒吧内的酒客们大多穿着脏兮兮的背带裤，工厂服装，夹克衬衫，他们聚集在带有污渍的餐桌前，对杯畅饮。

不过这家酒吧看起来不只是服务底层阶级，萤火还看到了布置了三张干净桌椅，有多色瓷砖作装饰的，所谓的“贵宾区”。

随意扫了几眼，伪装成格伦西曼的萤火带着两人走向二楼，直奔办公室。

越过吧台时，留有八字胡的酒保还在调配酒水，他看到了自已的老板格伦西曼，点头示意，轻声问好：“老板好。”

萤火瞟了眼，瞳孔闪过华彩，暗中记下了他的相貌特征，简单点头回应，匆匆踏上旋转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