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宁一步上前,一手扶一个,沉声问:“朝堂风向如何?”
“姑娘,朝堂风向不对!”
整个朝堂,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都在替姜家喊冤,都在劝圣上三思。
连跟姜家有过节的前安乐侯苏广以及孙尚书都站了出来,甚至站在喊冤的最前列。
只有程御史、宋大人、平阳侯以及陈学士等几人坚持让圣上彻查,然而他们的声音,在如潮的求情声中,完完全全被掩盖。
“有人领着一群百姓涌到宫门口,敲登闻鼓,替姜家喊冤求情。”
“另有一群文人学子,在宫门口宣读予安公子写的檄文,大骂圣上是昏君。”
“圣上大发雷霆,当场宣布,要立即将姜家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暗卫低下头,“属下出来的时候,圣上正在拟旨,只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圣旨便会送到。”
姜予宁手一顿。
她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清阳侯!果然是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
这时,又一个护卫飞奔进来:“姑娘,圣旨已出宫门,万公公领着官兵敲锣打鼓,沿途宣布姜家的谋反之罪!”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姜族长长叹一声:“我姜氏世代忠良,为了南越江山,九死不悔,却没想到,最后会是如此下场。”
“我姜家竟然要谋反,哈哈哈哈……”
姜族长苍凉的笑声,在姜家明堂环绕,听者不禁唏嘘。
外头有护卫高喊:“太欺负人了!”
“便是我姜家真的要起兵谋反,亦要经过三司会审才能定罪,圣上却只凭着那些所谓的证据,连调查都不曾调查,便直接定我们姜家的罪!”
“此等昏君,不值得我等效忠!”
“是男人的,都跟我冲出去,我们杀了那昏君,自己替自己讨回公——呃!”
护卫低头看着穿背而过,从胸口冒出来的剑尖,缓缓回头:“为,为何杀我?”
姜予安的月白衣袍沾满脏污,他发冠全乱,十分狼狈,但一双眼睛,清明无比。
他抽出剑,又是一剑刺过去:“我姜氏一族,宁死亦不会乱我南越朝纲,你当众叫嚣要弑君!要谋反!本公子不杀你,杀谁?”
护卫轰然倒地。
护卫首领姜十二立即过去搜身,护卫身上只有一枚姜家护卫的腰牌,但他身上,有属于清阳侯府的图腾!
果然这个护卫,早就被清阳侯收买,他是叛徒!
姜予安从叛徒的尸体踩过去:“族姐,万公公带着圣旨绕城,说我姜氏一族谋反之罪证据确凿,如今外头风向对我姜家不利,我和予平费了好大的劲才回来。”
他身上的烂菜叶臭鸡蛋,都是被愤怒的百姓砸的,要不是温夫子领着一群同窗拼死相护,他和姜予平只怕会死在汹涌的民愤之下。
姜予安与自家兄弟在外忙活半天,读檄文读到声音哑了都不舍得浪费时间去喝水,眼看着百姓民心全在姜家这边了,但圣旨一下,他们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姜予安道:“族姐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就还有人替我们姜家翻案。”
在场的暗卫亦道:“姑娘,花姑姑已在城外接应,我等豁出命去,亦要将你护送出京!”
姜予宁摇头:“我是姜家的掌家人,是圣上第一个要抓捕的目标,圣旨既已下,姜家内外,城里城外,必然早就重重把守,我不管怎么逃都只会自投罗网。”
“另外,圣旨明明可以在一盏茶内送到姜家,先把姜家满门诛杀再张榜告知百姓,圣上为何倒过来,先要万公公绕城一圈宣布我姜家的罪证,再来问斩?”
“圣上态度未明,对我姜家谋反一事应也是半信半疑,我若一走,就成了畏罪潜逃!”
“可是——”
姜予宁摆摆手,问一直盯着林大夫冷大夫的护卫:“两个大夫怎么说?”
暗卫答:“侯夫人的确从年轻时便身体不好,十日前病情加重,林大夫估计她能熬到这个月月底,冷大夫估计能到下个月中。”
刚刚说完,另一个护卫飞掠进来:“姑娘,清阳侯夫人死了,清阳侯下令明日一早与凤阳扶灵还乡。”
姜予宁皱眉。
原本能活到月底甚至下个月月中的人,不但提前死了,死前还让她亲眼看到了侯夫人弥留之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