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杏花盛开。
这日是春试张榜的日子,天还没亮,贡院前便挤满了前来看榜的学子及家属。
赵玄璟并不在意谁上了榜,院门一开,他便直奔姜府,直奔琅玥阁。
琅玥阁站了满院子的人,大家都看着正中间的姜予宁。
姜予宁原本不紧张,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赵玄璟握住她手轻声安抚:“阿宁,放轻松。”
“我没紧张。”姜予宁澄清,“紧张的是你们。白爷爷,来吧,拔针。”
白御医给姜予宁拔完针,冲她慈爱一笑:“来,丫头,站起来,走几步。”
姜予宁松开赵玄璟的手,缓缓站起。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姜予宁沿着院子走了一圈,神色平静。
白御医问:“如何?”
姜予宁点头:“除了有些不习惯,并无不适。”
白御医松了口气:“既然你这腿没事了,那老夫便走了,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丫头,这双腿,你得好好爱惜,莫要再受伤了。”
“予宁一定谨记。”
白御医与莫大夫一离了院子,里头便传来了欢呼声。
莫大夫道:“师父,郡主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完了,以后啊,走的定都是康庄大道。”
“但愿如此吧。”
院内,赵玄璟走向姜予宁,两人垂手而立,相视一笑。
她站起来了,比白御医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三个月。
姜姑姑一边抹泪一边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姑娘,我让厨房整上几桌贺一贺!”
姜予宁正要点头,这时前去看榜的护卫从外头进来:“姑娘!放榜了!温夫子夺得头名!”
姜予宁与姜予越齐齐看向姜予贞。
温玉琛夺得头名,最高兴的便是姜予贞。
她高兴的不是温玉琛得头名本身,她高兴的是,他十几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然而众目睽睽,姜予贞的高兴无法言说,她走向姜予宁,轻轻拉了下对方的衣角。
姜予宁沉声道:“我的腿恢复了,温夫子又夺得头名,说双喜临门有些牵强,但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姜姑姑,你让厨房中午整治几桌,送两桌到族学那边,另外,到库房挑一份贺礼送与温夫子,祝贺他旗开得胜,拔得头筹。”
赵玄璟则是叫来随从,悄声吩咐了几句。
姜予宁瞧见了,不免好奇:“怎么了?”
赵玄璟牵着她出了琅玥阁的院门,边走边解释:“往届科举,每试都会有人开设赌桩来押状元,温夫子会试与春试皆得了头名,自然是状元的大热人选,因此他的赔率不会很大。”
“但如果他在殿试发挥不当,或是在殿试前便出了事,那么这一届的状元便会爆冷,而这位冷门的学子,他的赔率最高可以到千倍。”
姜予宁心思一转便明白过来:“这位冷门学子,是赌坊推出来的?”
“能在上京城开设赌坊的,后头都有一位能人,为了在此次赌注中赢得厚金,他们会不择手段会让温夫子无法参加殿试,或是让他在殿试中失利。”
“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人的性命与前途如此儿戏,简直岂有此理!此事,难道朝廷就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