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半湿，薄衫紧贴着身体，一双凤眸被水汽浸过，眼尾微红，风流之余，还有一丝说不出的魅惑。

姜予宁愣了一下，过了十几息才重新想起她过来的目的，连忙移开眼道：“千叶寨那边如何了？”

赵玄璟魅而不自知，他在桌前坐下：“两千寨民，幸存者不足百人。”

这场大火，竟是如此惨烈！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后，赵玄璟问起王世子的情况，姜予宁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暂时没有坏消息传来。”

没有坏消息，那便死不成，赵玄璟随即将此人抛向脑后。

姜予宁道：“跟王世子一起的，是蓝寨主的两个女儿，只可惜除了这双女儿，蓝寨主的夫人也死在地道里，静国公府的护卫也没了两个。”

接着将昨夜她去城门口路上听到的百姓猜测简单转述，赵玄璟听完也是沉了眉。

“失火原因自然要调查清楚，但眼下的重点是幸存寨民的安置，以及遇难百姓的后事处理。”赵玄璟捏了捏眉心。

两人又聊了一阵相关的话题，见彼此都露了疲意，便各自回去歇下了。

夜半时，王世子醒了。

守了大半夜的大夫立即探了探他额头，又把了会脉，松了口气：“世子吉人天相，已经退热了，只要将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谢谢大夫，四喜，赏。”

四喜拖着虚软的身体现身，赏了大夫一颗碎银，确认人走了才将门掩上：“主子，您这回实在太冒险了，要是出点什么事，小的要怎么跟国公爷交待？”

“你是我的人，只需向本世子交待，还是说，四喜你已经换了主人？”

“四喜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

“行啦，你这回算是立了大功，谁也要不了你的命。”

四喜谢了恩，然后主动禀告：“世子，东越族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等到明日蓝燕跟东越族的韦丹对质过后就能收尾了。”

“予宁冰雪聪明，我们的镇国王也不是傻子，你动作可要利落些。”

“知道了主子。主子，越州城如今正乱，要不要趁机把镇国王给……”

“昨夜比今天混乱百倍，你们也没得手，此后动手难不成就能有胜算？何况本世子既已知他的深浅，便没有再冒险的必要了。打压一个人，莽夫只会用拳头，智者则高坐明堂，笑着看他自己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王世子笑容清浅，“四喜，你说本世子，会是莽夫，还是智者？”

“世子智慧无双，自是智者。”

王世子的笑容便真实了些，他往里坐了坐，空出个地方来：“我刚才做了噩梦，梦到我掉进东华寺的井里了，这一次，没有人来救。四喜，本世子害怕。”

四喜爬到床上，两人一起躺下，四喜握住王世子的手：“世子别怕，四喜在这守着您。”

王世子闭上眼，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四喜动了动手臂，便听到一声呓语：“四喜，别走……”

人也跟着抱了过来。

这一刻，四喜觉得，就算世子明日叫他去弑君，他也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