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法师低下头,念起了经。
护卫进来把凉掉的茶水撤走,换上热的,赵玄璟和姜予宁都端起茶盏喝茶,并不急着开口。
半晌,天明法师的诵经声停下,他叹了口气,随后将身上的僧袍脱了下来:“虽是无奈之举,老衲也是破了杀戒。”
“但东华寺的僧侣都是无辜的,他们最小的才两岁,比当年世子来寺中的年纪还要小,望王爷与郡主怜悯,予他们一线生机。”
“本王从不滥杀无辜,但若是他们该死,本王亦不会姑息养奸。”
天明法师跪了下来:“与他们无关,都是老衲一个人的错,请王爷明鉴。从世子第一天来到东华寺起,他便不断被刺杀,同去的两个老仆也是居心不良,几次三番想要杀他……”
“但二十年下来,老衲一直不知背后下令之人是谁,直到半个月前,王骁派人来到寺中,要我用世子的命来换全寺僧侣的性命,老衲才知,这二十年来,是静国公府的二房一直没放弃刺杀世子。”
“静国公府后宅倾轧如何,老衲管不到,老衲也不想参与到这些俗事之中。而世子在寺中二十年,与老衲虽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祖孙,若不是万不得已,老衲甘愿自己死了,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
“王骁只是让你杀王世子?天明法师,想要东华寺的人活,你就别想着隐瞒。”
“出家人不打诳语,王爷,老衲所讲的已经是我所知的全部了。”
赵玄璟与姜予宁对视一眼,都感觉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让人将天明法师带下去,明厅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曾大人弱弱开口:“可是天明法师的供词,也不能证明王骁与东越、骆越族的事有关啊。”
秦满春接口:“我跟王骁曾经走得很近,不过在我亲眼看到他为了接一个民女进府,而将那个姑娘的未婚夫一家的腿都打断后,我就跟他割了席,他那人心狠手辣,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城府又很深,想要找到他的实证,怕是很难。”
说着,两人都看向今天话最少的姜予宁:“郡主,您这边有什么法子?”
姜予宁摇摇头站了起来:“只要存在过,就必会留下痕迹,各位,先下去歇一会,等天亮吧。”
已是下半夜,姜予宁感觉自己只是刚刚躺下,天就亮了。
刚行至榻边的剑心立即定住身子:“姑娘,时辰还早,您再睡一会。”
“不睡了。剑心,我要净面。”
越州越发热了,知了一大早就吱吱喳喳的叫,让人无端生烦。
姜予宁只是简单走动了一下便出了一身汗。
小安端着吃食出来:“郡主,该用早膳了。”
姜予宁去换了身干衣服,刚刚坐下,她派去东华寺的人便传信回来了,姜予宁看完信,立即起身去找赵玄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