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到阿宁你。”
赵玄璟拿出一条素手帕,手帕洁净,但从布料与款式来看,应是挺多年前的了。
姜予宁拿过来翻看,发现上头绣着一个‘萝’字,但她反复看了几遍,还是看不出来手帕与王世子之间的关联点在哪里。
赵玄璟缓缓道出玄机:“此手帕是在东华寺天明法师的遗物里找到,我的人拿到之后就去问了东华寺内的老僧侣,通过对天明法师的起底调查,发现他出家之前,曾在安乐侯的老家建州府学做过夫子。”
“天明法师出家前叫徐傲明,人如其名,十分孤高清傲,巧的是,那几年,苏太妃就在建州,而她的闺名就叫苏青萝。”
“苏青萝年轻时性格泼辣,有建州小辣椒的称号,跟姜七姑娘一样,底下跟着许多小弟,天天在建州玩乐,听说曾大闹过建州府学。苏青萝入宫那年,天明法师出了家,苏青萝的儿子过世之后,她曾回建州老家休养过一年,建州与东华寺,不过百里之隔。”
赵玄璟又拿出两条手帕:“这一条,是在建州苏太妃昔日的住处找到的,这一条,则是安乐侯府她入宫前住的暖阁找到。”
三条手帕,同样的款式,同样的布料,上头绣的‘萝’字,也是同样的字迹,所以,这条手帕就是苏太妃苏青萝的。
苏青萝与天明法师之间有没有私情不清楚,但这两人必定是旧识。
天明法师与苏太妃是旧识,王世子是天明法师的徒弟,两人名为师徒实则情如祖孙,所以毫无根基的王世子要下山,天明法师担忧他在山下吃亏,于是写信给苏太妃,让苏太妃念着旧情帮衬一二,这事就合乎情理了。
姜予宁正这么想着,赵玄璟的下一句话响起:“另外,王栩此前虽没进过宫,明面上也没跟苏家接触过,但他身边的四喜,却是苏太妃初初入宫时住的那个宫殿的女官的远亲,因为当年四喜是被卖了几手才到的静国公府,后才被静国公送到东华寺陪王栩,查起来费了些时间……苏太妃与王栩,早就联系上了。”
“那王骁与苏家走动,又与王栩自相残杀……这王家兄弟不是一条心,苏家内部,难道也分崩离析?”姜予宁怀疑了一句,又立即摇头,“安乐侯心思深沉,侯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但这两人都缺了些魄力,整个苏家,唯有苏太妃尚未探出深浅。”
“苏太妃既是与天明法师一直有往来,那么王栩这二十年来被暗杀的事自然也是知晓的,在王栩下山之前,她必然已做了很多安排,等王栩下山,她便与王栩联手反杀王骁,重创王家,也助王栩夺权。”
“这所有的安排原本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但出了我们这两个变数,如若不是我们盯得太紧,他们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做这出,让全上京的人都认为他们两家不共戴天的戏码。”
“此地无银,欲盖弥彰。”赵玄璟冷冷道。
姜予宁还有个疑问:“他们扳倒了静国公府,原本攀附静国公府的人都跑了,王栩如今是夺了权,可他手上除了那一批死士,手头并没有别的力量,王栩他就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小世子,他能替苏太妃做什么事?”
“王栩,并不像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人。”
所以这王栩与苏太妃不是从属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只是一个初初回京城毫无根基的落魄世子,又有何能耐,可以让苏太妃将他当做合作伙伴?
屋子里沉默下来,两人的脑子里都转着数条思绪。
过了一会,姜予宁道:“后日便是太后给三位县主办的接风宴,原想着借此机会再探一探他的深浅,如今王家连着死了两个人,这接风宴,他必是不会来了。”
赵玄璟道:“王家大爷明天出殡,我逢圣上之命送王家大爷一程。”
“既是与王世子共事过,明日,我也去上一炷香吧。”姜予宁露出笑容。
王家大爷出殡的时辰是黄昏,姜予宁和赵玄璟来的时候刚过午时,还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