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家出来,月已上中天,兄妹两人缓步走在街上。
想起秦太傅一脸宽容的样子,宋昭羞愧不已:“秦太傅真乃大儒,胸襟宽广,我们巴巴的上去道歉,反倒显得我等心胸狭窄。”
“秦太傅确实有容人之量,只不过昭表哥,此事还不算完。”
“我知道,明日一早,我便向圣上请罪,并自降品阶,另外城阳侯那边,我亦要去问个清楚明白,不管那城阳侯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此事他城阳侯都定要给我个说法。”
“表哥既有打算,那我便不多说了。”姜予宁停下来,“无论如何,姜家与宋家都是一头的。”
宋昭鼻子有些发酸。
若不是姜予宁心胸宽广,就凭早前他与他母亲的骚操作,姜家与宋家早就断了亲
他很惭愧。
街上树影婆娑,宋昭眼眶有些发热,想要流泪,又不能,他连忙抬起头。
月光盈白,他似乎看到了姑姑,看到了父亲。
只觉得更惭愧了。
姜予宁也抬头看月亮,她似乎看到了父亲,母亲,祖父,祖母,还有各位兄弟叔伯……不禁心下黯然。
月光是不能再看了,姜予宁与宋昭道别,匆匆上了马车。
家里还有一个大摊子需要处理,因此宋昭也没有多留,赶紧回了府。
许氏在主院门前等着,旁边的小厮打着灯笼,远远瞧见宋昭的身影,许氏便迎了上去:“侯爷,如何?”
“秦太傅并无责怪……”宋昭简单提了提秦家的态度,便问起家中的情况。
许氏顿时一言难尽。
“宋逸说是后悔成婚了,方才与何氏在枫院闹了一通,我担心他乱走下去会出事,便将他安排在老侯爷的书房休息。何氏也后悔成婚了,闹着要惹宋家将她原路送回。”
“如今还在闹?”
“是的,还在闹。”
宋昭沉吟片刻,道:“若她再闹,那便如她所愿,将人原路送回。”
“侯爷?!”许氏惊讶,“若真将她原路送回去,先不说她能不能活,便是我宋家,亦会遭人指指点点。”
“如今的宋家已然是上京城的笑话了,再多一些非议没什么大不了的。敏儿,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旁人如何想法,如何眼光,都不应成为我们的桎梏……虽说背后说要是非不是君子所为,但何氏是个隐患,若能将她送回去,以绝后患,宋家自堕名声又如何?不破,则不立。”
许氏最爱的,便是宋昭这般理性有条理的样子,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宋昭似乎能感觉得到她的情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敏儿,嫁给我,你委屈了。”
许氏快要溺死在他这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