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中秋节。
宫里今年没办中秋宴,但姜予宁跟家里人吃完饭后,还是被皇后娘娘单独宣进了宫里,美其名曰,赏月。
多日不见,皇后娘娘憔悴了不少,看来文德侯的事,给她打击不小,她看着姜予宁时,眼神带着丝丝幽怨。
姜予宁知道,她这是希望自己能给一个合理的说法,或许是想问,为何不在揭发之前先通知一下周家,让周家与太子殿下都有所准备。
姜予宁只是拜倒行礼,而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皇后向来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这次竟然也能憋着,一直都没有先开口。
大家都明白,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或者说,谁先开口,就证明谁心虚,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自然不会认输,而姜予宁认为自己揭露文德侯一事问心无愧,并不心虚,所以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一盏茶过去,两人还在聊着别的,皇后身边的人都暗暗着急,她的贴身嬷嬷更是一咬牙,去把太后娘娘请来了。
太后精神倒是不错,这段时间都在院里休养,抄书,身上虽不像苏太妃那样带着佛香,但她能给人一种平和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姜予宁站起来行礼:“予宁给太后娘娘请安。”
“多日不见,予宁瞧着似是清减了不少。”太后娘娘坐定,“近日可是有什么忧心事?”
“多谢娘娘关心,予宁并无忧心事。”
“本宫听闻姜氏族长身体不好,已经回了宁州?”
“是的,七伯爷已回宁州,也已卸任族长之位,未来也会在宁州休养。”
“虽说宁州好山好水,适合休养调养,但上京有白御医,有他在,你也能轻松些,日后你与阿九成婚,这姜家,也总得有人照看着。予宁,你不应就这么让他回去。”
“叶落归根,是每个姜家人的愿望,予宁不好为了一己私欲断送长辈的愿望。”姜予宁声音略低,“大概是补偿心理吧,予宁总觉得,七伯爷能落叶归根,姜家其他无法回家的人,也算是能回家了。”
太后顿了顿,轻叹一声:“予宁的孝心,实在可感天动地。”
眼看着太后与姜予宁聊了这么久,也还是没有转入正题,这会轮到皇后急了,朝太后使了好几个眼色。
太后娘娘只当没看到,她拉着姜予宁问了好些琐事,从姜家姑娘问到她外祖家宋家的姑娘,最后叹了一声,总算转入正题:“这段时间,本宫令人打听了一下,听闻那位宋家二姑娘也是个极好的姑娘,只可惜周家没有福气。”
“令你嫡亲的表妹被人指指点点,还影响了你表哥的前途,予宁,你可有怨怪本宫?”
言下之意就是,姜予宁突然揭露文德侯的事,是因为怨怪周家让她的外祖家名声受损而做出的反击与报复。
这不是姜予宁随便几句便能敷衍搪塞过去的。
“蒙娘娘与圣上关心,姜家才能有今天,予宁对娘娘只有感激感恩,绝无怨怪,只不过文德侯之事事关重大,又十分复杂,予宁也是事急从权……”
将江知府与宁州官场的情况都详细说明,姜予宁道,“不知有几拨人关注着我的形踪,我在宁州发现的事,他们必定也能发现,因此予宁便想着,与其届时让圣上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事,还不如由我亲自揭发。”
“予宁知道此事定会影响您与皇后娘娘以及太子殿下,所以只能保证所上奏之事,绝没有掺假,没有夸大其辞,但其他人,予宁就不敢保证了。”
毕竟是朝堂之事,太后与皇后不知全貌,文德侯之事,她们也是听底下人汇报,以及周家人的哭诉,今天才知道这些内情。
两人对视一眼,太后拉过姜予宁的手:“好孩子,你做得很好,是周家短视了。”
“娘娘不误会便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太子赵渊来了,他给太后与皇后请过客,便把姜予宁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