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秦满春不解，“便是祖父您亲自前去，那分量恐怕也比不上宁安王，宁安王是先帝亲封的郡王，立有不世战功，于西云、北泽等国看来，她就是一尊佛，他们望而生畏，就算是有什么小心思，他们一时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祖父您只是一个文臣，虽是圣上的老师，但这个头衔，别国不认，起不了任何震慑作用。”

虽说秦满春一时不忿自己的境遇，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拎得清的，更何况，秦太傅是自己的祖父，自家祖父在别国使臣那里受到了挂落，自己的脸面日后也不好看。

秦太傅抿唇：“我怎么会有你这般专门灭自己威风的孙子！”

“祖父，孙儿说的是大实话，虽说不好听，但宁安王确实是最好的接待人选。”

先帝驾鹤西去，在此之前先整顿了一番朝堂，如今朝堂虽说还井然有序，但心也不算齐，继位的新帝又是个娃娃，在外人看来，南越如今就像个泥捏的，稍微捏一下就会烂就会散，所以他们人都到上京来了，说什么也要试探一番的。

秦太傅在国内受民众爱戴也是因为他是帝师，但要论功绩，论政绩，他是半点都没有的，只怕在他国使臣的小册子上，他秦太傅是查无此人。

而姜予宁则是赫赫有名的杀神，甘州与锦州两场战役，早就让她扬名天下，西云国更是闻风丧胆，至于常年被姜家军压着打的北泽国，前几年虽说几乎全歼了姜家军，但骨子里对于姜家军的畏惧还是在的。

姜予宁确实能第一时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至于后续如何，那要看使团们会不会作妖了。

然而秦太傅还是没有松口。

“祖父还是觉得姜予宁是女子，可为王，但不可为官？”秦满春看出来了。

秦太傅斜着看他：“你虽体弱，毕竟读了多年圣贤书，难不成你就愿意自己堂堂八尺男儿，被一个女子压在头上作威作福？”

“祖父，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官场上也当如是——”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一个姜予宁，就能把你多年来熟读的书都吃进了狗肚子！”

“祖父——”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便是她不入朝为官议政，老夫亦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压不住她，我们整个秦家所有人加起来都压不住她！”

“祖父，孙儿看您才是被猪油蒙了心，莫说她如今已封王拜相，便是之前她只是一名郡主，那也不是我们秦家有资格挑挑拣拣的，世间女子千千万，只得一个姜予宁，若得之，必是我之幸，更是秦氏之幸。”

“天下读书人多了去了，这上京城内所谓的书香清贵世家数都数不完，便是顶着‘帝师’头衔的亦不止祖父您一个！成王爷为承兴帝的老师，更是先帝与摄政王的老师，皇室一半以上的子弟都是他的学生。”

秦满春语气幽沉，“便是他，也只敢替自己孙子求娶忠义郡主！我秦满春算什么东西，也敢肖想宁安王？祖父您真是年纪大了，脑子都糊涂了！”

被自己孙子斥责，哪怕周围没有别人，秦太傅也是觉得颜面全无，他气得老脸通红，指着秦满春大骂孽障。

“孙儿如果是孽障，孙儿如果管不住自己，孙儿如果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只怕早就沦为王栩的打手，秦家也早被先帝清算了。”秦满春跪下来，“祖父，孙儿对您不敬，这是孙儿的错，可如今南越已经变了天，如今是新帝的天下，是摄政王与宁安王共同辅佐的天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的功劳再大，为了南越的长治久安，亦应给年轻人机会，或是给年轻人让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