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圣上将北泽国九皇子叫到堂上。
“北泽国皇九子兰青,见过南越帝君,愿南越帝君千秋万代!”
兰青身量削瘦,身上那袭兰青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落,像是随时都会掉下来,他的脸色是异于寻常人的雪白。
圣上看着在堂下行礼的兰青,脑子里浮现出姜予宁交上来的,关于兰青的平生资料。
兰青,北泽国皇九子,现年二十五岁,母妃为北泽国一县令之女,三岁左右他被送往西云国为质子后,不过一年,其母妃便因为思子过度死去,过后不久,他的母族也全族被诛。
兰青在西云国为质子二十二年,被幽禁于西云国皇宫的一处地宫,终年不见阳光。
难怪这张脸白得这么吓人,原来是在地宫内生活了二十几年啊。
倒是挺可怜的。
圣上对兰青生出了些怜惜之心,抬眸接触到底下赵玄璟的身影时他又立即清醒。
三岁离国,终年被幽禁在他国地宫,尚能活到二十几岁,没有疯没有病,这个兰青,原本就是个强者,哪里需要他怜惜了?
更何况,兰青的母国北泽国,可是南越国的死敌,而北泽国此刻,正在入侵南越的边境!
圣上脸色便冷了下来,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打算让人将他带下去,不料兰青突然抬头,问道:“请问南越帝君,贵国宁安王费尽心思将在下掳来,是否是想效仿西云国幽禁在下?如若是,在下能否住在地面上,而非地宫?”
圣上缓缓笑了:“不过一方居室,又有何难?”
“不过在下认为,贵国将在下幽禁于上京,并不是上上之策,毕竟我离开北泽二十几年,北泽国还记得我的人,还承认我身份的人,应该不超过五个。贵国便是将我押到阵前砍杀,北泽国的人亦不会为了我而退兵。”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圣上微笑,“那依你之见,应当将你如何?”
“圣上可以给在下一个南越的身份,让在下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南越成婚生子,作为报答,在下会带兵将杀回北泽,杀光北泽所有狗贼!”
“第二个可能,圣上或许可以将我送回北泽,助我夺回北泽江山,北泽愿意永远成为南越的附属国,在下每年都来向圣上你上贡,朝贺。”
“不过圣上亦清楚,我以一个稚子之身,能在西云国苟活这么多年,定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是在下自吹,在下现如今就是一头饿虎,圣上敢不敢放虎归山?”
圣上看向赵玄璟,又看向众位大臣:“依众卿家之见,孤该不该放虎归山?”
程御史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个小偷来到官府自首,说自己偷了二十年的鸡,并且以后会继续偷下去,就这还有脸问敢不敢放他回去……这当然不放啊,这又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这是有没有脑子的问题。”
“就是,北泽国来的就是狡猾,都把我等当无脑的傻子来取乐呢。”
“圣上,既然北泽国不承认他,别人又不知道他已进了我们南越,那就别那么麻烦了,直接将他杀了得了,省出来的食粮兴许还能养几只狗来看家护院呢。”
“就他这体格,养他确实是不如养只狗,狗能看家护院,他这小身板能干什么呀?哈哈哈哈……”
哄笑声不绝于耳。
兰青起初拳头紧握着忍耐,听到这串笑声,他大吼:“够了!”
“南越帝君!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一再折辱于我?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质子,你们还有脸吗?难不成你们南越礼仪之邦的美名都是假的?”
换来的又是一串哄笑声,且在一名朝臣学舌之后,嘲笑声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