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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1
宁渡在国外参加过很多小众圈子的娱乐, 来自骨子里的掌控和支配,让他有意参加过BDS.M的活动。
只作为欣赏,不作任何参与。
在宁渡看来,只是性.爱方式不同, 本质的底层逻辑都一样, 不过是“信任”。所以当他知道, 蓝辞瞒着他服用安眠药, 宁渡第一反应是蓝辞不信任他。
蓝辞没想到宁渡会在这个时间回来,春深夜晚, 凉风丝缕。
“失眠为什么不告诉我。”宁渡神情冰冷地看着蓝辞眼下的淡淡的乌青,之前蓝辞抑郁症失眠他可以理解, 但随着蓝辞病情的好转,医生叮嘱如非必要,不要服用安眠药。
“我作为你的伴侣, 需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 我出差,不代表我们之间断了联系。忘记我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宁渡离开的半个月,蓝辞没睡过几个完整的觉。没有人的心是无坚不摧的, 欺骗是蓝辞心底的魔, 爱恨从来分不开,宁渡在的时候, 他尚且可以依靠宁渡的体温缓解无尽的痛苦和失眠,可宁渡一旦离开,背叛、情爱、仇恨,交织着把他吞没。
林舟有多认真的教他, 他就有多痛苦。
林舟的每一分认真,每一分有问必答, 都是因为宁渡的信任。可他在利用这份信任,去背叛。
他一边把自己变得冰冷,一边又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
身心不一,精神扛不住现实的压力,这才刚刚开始,蓝辞便力不从心。梦里是破碎没有逻辑的片段,闭眼便是噩梦。
刀锋边缘到底该如何通过。
从他意识到他离开宁渡会失眠开始,精神和爱欲就谁也占领不了高地了。
他注定是宁渡的奴隶。
“我以为你知道,我离开你就会失眠。”蓝辞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黑夜无声坠落的群星,他只是用最平常的话语说出自己的心声,却让宁渡听到了里面的委屈。
蓝辞少有示弱依赖的一面。
“所以你就吃安眠药。”宁渡身上的冰冷只敛去半分。
“我睡不着,宁渡。”蓝辞只是强调。
“你觉得我生气原因是你吃安眠药吗?”宁渡放下白色的药瓶。
蓝辞仰头看他,那眼神分明是“不是吗?”
宁渡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多数时间他的情绪很稳定,但每次遇上蓝辞,他好似总要失控那么一点。
“跪下。”宁渡垂下眼眸,抽出自己的领带。
听到指令的蓝辞显然愣了。
跪下。
宁渡想干什么。
搭在桌子上的手不安地蜷缩,蓝辞注视着宁渡,可内心已经隐隐约约在兴奋不安的跳动。
昂贵的椅子被推开,蓝辞无措地跪在地上。
地板冷硬,跪下去的一瞬,蓝辞的膝盖就在疼。或许是身体内本就臣服的倾向,心理上过多压抑,也导致他追求宁渡给的疼。
这种疼更多不是身体,而是精神。
全身心的信赖,痛苦和欢乐都由一人赐予,臣服本身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依赖和爱。
蓝辞甚至不用宁渡教,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脊背挺直,仰头看宁渡。
“双手背后。”宁渡道。
蓝辞顺从地把手放后,随后,他的眼睛被蒙上,鼻尖是宁渡身上冷冽的气息。视觉被剥夺,听觉就会变得格外敏锐,周围忽然安静,只有风吹进窗户,刮起书页的声响。
失眠来源于心理压力,如果他在蓝辞可以入睡,那么他是蓝辞信赖的对象。蓝辞从来不是身体疾病,而是心理。
而心理压力来源于现实。
宁渡脱去外套,随手搭在椅子背上。他取下银蛇袖扣,卷起白色的袖口。
蓝辞听到关门离去的声音。
“宁渡”蓝辞微抬起下巴,身体往前倾。
一室寂静。
宁渡不会丢下他不管,蓝辞紧张不安地跪在地上,膝盖传来的疼让他渐渐清醒。
不久,书房门被重新打开,蓝辞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跪姿。蓝辞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书桌上,接着,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宁渡”蓝辞像只闻到危险和处罚的味道的兔子,终于知道讨好,他喊着宁渡的名字,但宁渡要的不是这些。
“蓝辞,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重新组织语言,告诉我,我生气的原因。”
宁渡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解决问题的理智至上。
“在这十五分钟里,我会去洗澡,然后来听你的答案。不要觉得我会离开你。”
“宁渡”
蓝辞再次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书房里香薰散发芳香,蓝辞嗅着那股他从未吻过的香气,像是龙蒿、桃金娘和薰衣草的混合。蓝辞分不清,他只觉得这种香很浓郁,能让人放松,更能让他坠入幻境极乐。
宁渡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他吃了安眠药。
宁渡为什么会因为他吃安眠药生气。
因为他睡不着。
可宁渡真的只是因为这些生气吗。
“失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作为你的伴侣,需要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
“你可以信任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熏香像是一场梦,分离着清晰的大脑和发沉的身体。身体的疲倦不断上涌,让他忍不住想要倒在地上,可清晰的大脑却依旧记着宁渡给的指令。
他还没有告诉宁渡生气的原因。
熏香的后调逐渐变淡,蓝辞捕捉到里面清甜的香气。香气顺着他的鼻腔流入四肢百骸,同血液相融。
蓝辞的呼吸逐渐快了起来。
诱人的香气四面袭来,蓝辞无意识张嘴,寻找宁渡。
“宁渡”他小声呢喃,喊着宁渡的名字。在他被蒙上双眼,一片漆黑的世界里,他只剩下宁渡。
他知道他的宁渡为什么生气了。
乌黑长睫轻颤,黑色的领带湿了。
宁渡洗完澡回来,推开书房门,意外的听到了抽泣。
灯光下,蓝辞依旧跪在原地,只是跪的很不稳,像是一朵被雨打狠的花,穿着白色的睡衣,光滑冷白的锁骨走出漂亮的弧度,暴露在灯光下。向上,是一张冷秀,让人充满凌.虐.欲的脸。
高挺的鼻梁顶起黑色的领带,蒙去一双浅色含水的湿眸,那张薄红的唇无意识张合,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充满了破碎。
“咔”。
门落。
宁渡打开窗户,夜风哗然涌入,卷走所有迷.情香,吹向广袤的夜空。
宁渡站在蓝辞面前,看着即将跪不住的人。
“想清楚了吗。”宁渡问,“我生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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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辞缓缓仰头,他像是被抽干精力,只留一丝心神去思考名为“宁渡”的全部,他半张着湿润薄红的唇。
“我不该不信任我的宁渡即使宁渡出差,我也不该不告诉他,我睡不着。”
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被击破,宁渡要蓝辞全部的信任。
“我是你的谁。”
“你是我的”蓝辞张口,迷茫地向上看,可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是我的我的”蓝辞竭尽全力思考,可是宁渡的香已经和他融合太深了,他已经完全丧失思考的能力了,大脑里只剩下宁渡对他说的话。
他努力检索、捕捉。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词。
“伴侣。”蓝辞带着哭腔,一字一句,颤抖,“你是我的,伴侣。”
蓝辞说完,一滴眼泪从领带下滑落。
摘下领带,宁渡用一个吻来安慰他伴唯一的伴侣。
那是来自狮子的吻,既有掠夺又有安抚。坠倒在床上时,蓝辞看见令人头晕目眩的光,他离开了书房里的香,可他离不开宁渡。
“蓝辞,你要信任我。”
睡衣落在地上。
接下来的一切宛如斑斓的梦,结束时他甚至依旧坠入在那片梦里,而宁渡也没有打扰他。
蓝辞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下了一场缤纷的花语,他跪在书房和宁渡纠缠,梦里是醉人的迷情香,让他颠倒的沉沦在宁渡怀里。
意识到这是什么梦的蓝辞,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脚下的拖鞋。神色一会儿难看,一会儿复杂,他内心有这么饥渴吗?还是皮肤饥渴症太严重,在梦里都渴望和宁渡接触。
不过,今天的闹钟为什么没有响
蓝辞的重心还在工作学习上,他奇怪的拿起手机,打开一看。
蓝辞瞪大了眼睛。
迟到了!
蓝辞甚至衣服都没换,穿上拖鞋,拉开门就往书房冲,他竟然睡到了上午十一点,林舟九点就来了,怎么也不喊他!
蓝辞当了一辈子吃苦耐劳的好学生,上学这辈子没迟到过,今天第一次迟到,他慌的像是冲八百,当他气喘吁吁推开书房的门。
“不好意思林主席,我睡——”还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蓝辞握着门把手,愣愣地书房里正在说话的四个人。
“接下来你可以不用杠杆,用——”
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的人也停下谈话,闻声抬头,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还有一双目光,来自阳台。
窗户向外推开,春风微凉,从阳台吹进,送来玫瑰的清香。
宁渡端着英伦杯,一身休闲服立在窗边的清风里。听到动静也停下思维,看向推门而入的人。
宁渡或是也没想到蓝辞能这么风风火火,他愣了几秒。
片刻。
“醒了?”
蓝辞这辈子没有这样尴尬过,他站在书房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宁渡什么时候回来了?
蓝辞喉结滚动,调整着自己加快的呼吸,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比较好。
宁渡看出蓝辞的紧张不适,他离开窗户,放下杯子。
“先进来?”
宁渡化解蓝辞的尴尬,蓝辞关上门,走进书房。
“黑头发的是傅声,蓝头发的你见过,是傅声爱人,蓝昼。”宁渡主动介绍,“剩下那个不用我多说。”
林舟坐在单人沙发上朝蓝辞点头,蓝辞也点了点头。
目光对上长沙发上的两个人。
“傅声。”出声的人有着和宁渡一样的黑色眼睛,只是不同于宁渡优雅散漫的气质,更多的是沉稳,而他身边那位
“早啊,美人儿。”穿着白色衬衫外套的人有着一头蓝发和一双蓝眼睛,那双眼睛蓝的像是地中海的海水,而他的人,是蓝辞见过最具有攻击性美感的人。
也是那晚和宁渡逢场作戏的调情对象。
“早。”
蓝辞说完,发现这三个人还是在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自己。傅声只看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反倒是那位叫蓝昼的,目光看着他的脖子。
蓝辞奇怪地看他。
还未意识到怎么了的人让蓝昼在心底轻轻笑。
“今天来给蓝辞带了礼物,但现在蓝辞可能需要些其他东西。”
蓝昼从傅声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支还未开封的遮瑕,走到蓝辞面前,递过去,轻声提醒。
“你脖子被宁渡啃成重灾区了,不换件衣服吗?”
Chapter 42
送走傅声蓝昼, 家里安静下来。
春季里,蓝辞找遍整个衣柜,都没有找出一件高领的薄衣服。最后,他扔下衣服, 拿起蓝昼送的遮瑕, 进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 蓝辞能清楚地看见脖子上红色的痕迹, 那是被人吮吸过的印记,从脖子到锁骨, 再往下,到睡衣遮住的肚子。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现实。
宁渡真的回来了。
绮梦成真。
薄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蓝辞根本没办法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浴室门被推开,宁渡走了进来。他唇角挂着笑, 显然心情很好。他随便找了个角度倚在浴室洗手的桌面, 长腿一伸,饶有兴趣地看着蓝辞。
“记起来了?”
悠悠的语调,上扬的尾音,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
蓝辞气的牙痒痒, 舌尖舔了舔后牙槽,心想, 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宁渡让他跪,他就跪。
羞耻心在宁渡这里丢了个一干二净。
“记起来了。”蓝辞竭尽全力稳住自己内心的羞耻,语调平静, “你技术很好,我很舒服。”
宁渡没忍住笑出声。
“你果然是我的主人。”
蓝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蓝辞, 我很高兴你能对我持有主仆态度的一面。”宁渡轻松道。
宁渡的话如同打哑谜,蓝辞盯着宁渡困惑地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待下文,可宁渡只是看着他笑。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希望你更加自信、高傲、你值得拥有更好,也该得到最好。”宁渡说的轻松,随手整理桌面上没有摆放好的刷牙杯。
“林舟说你学习能力非常强,悟性也很高,假以时日,出席伊甸园的高层并无不可。”
“你——”
“公司可能需要换一位副总,未来三个月,林舟会带你逐步接触公司的业务,接触的好,你出任副总,接触的不好,就再等等。”
宁渡出差一趟,虽不在公司,但对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被人买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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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总他不会留,送他进局子都是小事,耽误了他的收购,宁渡让他知道什么是看不清局面,乱通敌的下场。
蓝辞张了张嘴,目光复杂。
“宁渡,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宁渡像是猜到蓝辞会这么问,他抬起头,目光认真,口吻却随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选择了你,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宁渡从台面离开,他站直的时候如同一棵挺立的孤松,立在山间风雪里,狂风不倒,风雪不覆。
“蓝辞,我不会随便喜欢一个人。我希望你明白,我很珍惜爱护这份感情,我也愿意拿出我的一切,来为这份感情作保。”
宁渡目光认真,字字清晰,一字一句吐露他的真心和坦诚,灯光下,那双黑色的眼眸流淌过宇宙的星河,让蓝辞窥见温柔的风暴,也窥见宁渡的命运。
“所以你昨晚生气的理由,就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蓝辞看着宁渡的眼睛,同样认真,开口问道。
“对。”宁渡看着蓝辞秀气的脸,目光描摹过他的每一个五官,牢牢记在心里,“我对你给予我全部的信任,同样,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信任和爱。”
凶狠冷酷的狮子总是在爱人面前放下所有的利爪,温柔的像是一只大猫,希望获得伴侣的爱意。他的坦诚、他的真诚、他的信任、他脱去的盔甲、他露出柔软的内心,只为得到如清风般轻柔的吻。
蓝辞心底冷酷如同寒冰,又接受着地狱之火的炙烤,爱交织着恨,蓝辞发现,宁渡让他更加坚强和强大,同时也亲手把锋利的剑交到他的手上,让他拥有开拓世界的勇气,也有把剑指向宁渡复仇的资格。
宁渡,我该如何面对你。
蓝辞抓住宁渡胸前的衣服,踮起脚尖,吻上宁渡的唇。他主动探开宁渡的口腔,带着薄荷感清凉的气息入侵宁渡的领地,昭示着这是我的人。
最真的用话语说不出,但心可以感知到。
宁渡欣然揽过蓝辞的腰,盈盈一握,他低头,张开嘴,顺从的配合迎合他的小母狮。水声在华丽安静的浴室格外清晰,落在耳朵里格外色靡。
在蓝辞攻势渐弱后,宁渡拿回主权。
“我们上床吧。”蓝辞睫毛沾水,一簇一簇挂在眼睛上,他气喘吁吁,半瞌着眼睛,手指无力地抓着宁渡的衣服,如果不是宁渡托着他的腰,蓝辞根本站不住。
面对蓝辞突如其来的要求,宁渡有些意外。
“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搭在蓝辞后腰上的手试探地敲了两下,蓝辞整个人在他怀里抖了下。
“喜欢你,想和你做,不可以吗?”一团水雾蒙在眼睛,让蓝辞看不清灯光,只剩下鼻尖来自宁渡冷冽的气息,越闻越让人上瘾,越闻越觉得自己全身都在软。
听着混乱抖成一团的呼吸,宁渡唇角的笑掩都掩不住。
“看来我们阿辞真的被我迷死了。”
宁渡向来自信,无论是什么方面。
蓝辞扯唇:“对,你知道就行。”
欲望从心底冲向四肢百骸,除此之外,蓝辞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宁渡什么。面对宁渡的真心,蓝辞除了逃避不正面回应,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他的愧疚。
而宁渡不会听到蓝辞的心声,他抱着怀里的人,轻轻吻着蓝辞唇、鼻尖、眼睛。蓝辞在宁渡怀里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鼻尖萦绕的全是宁渡的气息。
片刻。
“林舟走了吗?”蓝辞问,“今天还没上课。”
“你太累了,今天上午休息,林舟下午再过来。”
宁渡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蓝辞只需要接受。
“好。”
今天周六,宁渡不需要去公司,蓝辞和他一起用了午餐。下午林舟来,蓝辞继续跟着林舟上课,宁渡去了另一个房间处理事情。
随着蓝辞和林舟的接触,蓝辞发现林舟不止是伊甸园监察委员会的主席,更是宁渡的心腹。毕业于顶级学府,和宁渡是校友,比宁渡小两届,但很早就加入宁渡的公司,跟着宁渡做事。
宁渡很信任他,对宁渡公司的事情了如指掌,也对宁渡忠心不二。人很好相处,谦和有礼,为人处世,滴水不露。
窗外太阳缓缓西沉,树枝抽芽,鲜花绽放,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属于蓝辞的长夏才刚刚开始。
他的学习能力超乎宁渡和林舟的想象,大脑精密如同仪器,一旦进入状态,基本没有什么能打扰他。
他跟在林舟身边,参与伊甸园各项事务,隐在背后。
他的话逐渐变少,性格逐渐变冷,最后连看宁渡的眼神都变了。
从前所有的衣服全部换掉,休闲服全部换成了黑白色的西服,手上戴上和宁渡一样的素戒。
如果说宁渡是优雅的野心家,那么他就是国际象棋中的皇后。
三个月后,蓝辞空降伊甸园,接替林舟,执掌伊甸园监察委员会,负责伊甸园收购禁果案。
“听说了吗?新来的这位没有任何履历背景,空降接替林主.席,什么来头?”
“谁知道,听人事部门说,是C大还没毕业的。”
“C大?还没毕业?凭什么成就来的伊甸园?”
“冰冷貌美,就是青涩一点,今天从执行官车上下来的。”
“啊?”
“跟在执行官身边多年,还没见过谁从他车上下来。”
“我记得执行官的性取向并不是秘密吧……”
“是公开的喜欢男性。”有人接话。
“嗯哼?搞上位?”
“你们金融圈出来的就是乱,这都能让你猜。”
“还好吧,金融圈一般般乱,不是还有我这个独苗苗嘛,嘿嘿。”
“还是少说点吧,那位可是林主席亲自培养的,来头不小,注意你们的言辞,小心得罪了新上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赛琳娜从工位站起身,窈窕身姿,棕色的大波浪,平静的提醒着八卦的诸位。
“林主席亲自培养……”议论的人念叨着这句话,瞬间缝上嘴。
“妈呀,又吃着瓜了。”
议论的声音从此起彼伏变成了被迫闭嘴,办公室内却风平浪静。
白衬衫扣到最上一颗,黑色的西服包裹窈窕欣长的身躯,袖口的蓝宝石闪烁着冰冷的光,纤细冷白,骨骼修长的手指拨过一张俊美的脸,滑嫩的指腹蹂躏着宁渡的唇,蓝辞的腰抵在办公室的桌子上,以最被动的姿势,掌控着宁渡。
“这才上任第一天,你这时候就过来,倒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办公室中央空调输送冷风,室内是丝丝凉凉的冷意。宁渡的领带被抽出,随意丢在地上,白色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被人揉捏凌乱。
蓝辞低头轻轻吻宁渡的锁骨,气息平稳,连管控欲望他都比宁渡还要擅长。宁渡垂眸任蓝辞在他身上撩拨作乱,他扣着蓝辞的薄腰,手指轻轻点着,明知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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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说你什么闲话。”
蓝辞停下玩弄宁渡双唇的手,重新扣上宁渡的扣子。
“情人、爬床的、为了上位不择手段,随便什么,都可以说。”
蓝辞作为尚未毕业的学生,在没有任何履历的情况,空降伊甸园,直接顶替林舟的位置,在内部很难不有风言风语。宁渡从欧洲总部带来的人训练有素,自然不会议论,但伊甸园之前留有的人是一盘散沙,没有纪律,更别提工作效率,整日里最多的就是八卦和带薪摸鱼。
宁渡闻言唇角不在意地扬起。
“那你是吗。”宁渡问。
“怎么不是?”面对对自己的恶意和猜测,蓝辞毫不在意,他口吻轻淡。
“我不就是宁总养在家里的母狮吗?”
宁渡笑。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爬我的床。”
自从上次浴室蓝辞主动提出和他上床之后,宁渡原以为他会度过一个愉快的□□,没想到蓝辞从那之后和林舟学疯了,根本懒得理他,每天晚上基本都是累倒伏在书桌上睡的。
而他每天就像是蓝辞亲吻拥抱陪睡的机器,只负责提供情绪价值和指导价值,其他任何价值都没有。
宁渡第一次发现,原来真的有人比他更喜欢通往权力的路。
他不知是该高兴自己有位同行的伴侣,还是该怀念从前那个依附他的蓝辞。
但毫无疑问的是,经历亲人生死,一蹶不振的低谷,蓝辞蜕变了。
他变的冰冷锋利,如同一把银色的刃。
蓝辞听到宁渡的话,霎时眼神一变,指尖猛然掐住宁渡纯白的衣领。
“随时。”蓝辞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议,我们晚上见吧。”
蓝辞松开宁渡,“领带自己系。”
宁渡挑眉,他知道蓝辞忙,今天中午本来就是来看蓝辞是否适应的,见蓝辞一切正常,他很放心。
宁渡弯腰捡起地上的领带,卷起放心口袋。
“我晚上有一个局,可能要晚点回去。”
蓝辞忍者喉咙里的干呕。
“好我在家等你。”
宁渡前脚出办公室,后一秒,蓝辞就捂着嘴,冲到垃圾桶面前。他不断干呕,却呕不出任何东西。他推开银色的垃圾桶,手指颤抖的摸向西服口袋,甚至来不及温水送服,蓝辞直接含下苦涩的白色药片。
他缩在地上,靠着沙发的角落,胸膛剧烈起伏,不断喘息,身体抖的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发红的双眼瞳孔涣散,无法聚焦,蓝辞感到无边的恐惧袭来,令他发抖,害怕。他缩在沙发的角落,抱着自己,数着一二三四。
当他数到三百八十七时,他终于停下。后背被汗水浸湿,衬衫黏在身体上,蓝辞的睫毛微颤,像是一只濒死振翅的蝴蝶。
三个月,他为了走到这个位置,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所有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他逼着自己去吸收接受庞大的知识信息库,接受关于伊甸园的一切。
当现在和过去相连,他看见亡魂的身体在白纸上舞蹈。
强大需要付出代价,而他付出了他的全部。
等蓝辞从急性焦虑和短暂性幻觉中走出来,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时间吗?晚上要不要见一面。”
Chapter 43
宁渡从办公室里出来, 秘书台的秘书赶忙低下头,喊了声执行官。宁渡淡淡嗯了声,以示回应。
不远处尚未午休的人纷纷抬起头,示意地喊了声执行官。目光却意犹未尽地落在宁渡身上, 秘书看见宁渡的衣服, 眼皮跳了几跳, 只当没看见, 把头快缩进桌子里。
宁渡接了一个电话,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自然没有注意到探究的目光,他刚上电梯, 电梯门一合,安静的办公区域瞬间响起抽气声。
“今天谁猜的上位,跳预言家了啊。”
“我寻思着, 进去的时候有领带吧, 出来的时候,领带呢?”
“衬衣都揉乱了,执行官是下面那个?”
小声的议论在办公区传着, 这里新来的人只有秘书小姑娘一个, 她的工位最靠近蓝辞的办公室,两只耳朵竖着听了议论的话, 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刚刚毕业就被蓝辞招了进来,不了解职场,也不了解公司的老板,只是凭借一面, 就猜测一个人的品质,小姑娘觉得确实不太好。
更何况, 她不觉得自己的上司是那种人啊。
晚上六点,蓝辞从办公室出来,秘书小姑娘还没下班。
“蓝主席。”小姑娘刚毕业,没什么社会实践经验,待谁都有礼貌。见蓝辞下班,立刻从工位上站起来,眼睛亮晶晶地追着蓝辞。
蓝辞停下脚步,轻轻嗯了声。
“还不下班吗?”蓝辞在秘书台前停下,侧过身问。
“您不走,我们当下属的哪里敢。”小姑娘嘿嘿一笑。
蓝辞目光微顿,朝外面看,此刻外面的工位已经空的没剩下几个人。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信息进来响了下,蓝辞淡淡地瞟了一眼屏幕。
六点零一分。
外面已经跑的差不多了。
伊甸园监察委员会全部是由宁渡从国外带回来的人组成,但内部各个心高气傲,是执政官的心腹。他们各个毕业于世界顶尖高校,骄傲又自信,最看重实力,也最看重履历,对于他这种空降还未毕业,甚至来历都说不清的人,最嗤之以鼻。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做君子的。
宁渡的性取向并不是秘密,宁渡今天怎么从他的办公室出去的,他也无比清楚。只是他没想到风言风语能来的那么快。
蓝辞淡然收回目光。
秘书顺着蓝辞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秋风扫落叶的工位,也尴尬的挂不住笑。
“蓝……蓝主席……他们……”
小姑娘再没有职场经验,最起码的眼色还是有。上司不走,员工不到点就开溜,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加之又想起来中午执行官怎么从这里出去的,秘书也知道,蓝辞可能会被架空。
监察委员会是伊甸园最有权力的一个机构,平时只有林舟坐镇,最看重威望和领导力,蓝辞空降,本就不能服众,加上流言蜚语,只会让这群心高气傲的人更加轻视蓝辞。
秘书是蓝辞亲自招的,心中多多少少有归属感,觉得自己是自家上司的亲信,所以面对这些的时候也会格外敏感。
蓝辞察觉到秘书的欲言又止,复杂尴尬,神情平静不变。
“没关系,随他们。”
秘书没说话,蓝辞今晚还有约,也不做耽误,准备离开,只是还未迈开步子,就听见身后零零碎碎收拾东西的声音。
秘书小姑娘挂上粉色的包包,从秘书台后出来。
蓝辞没说话,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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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安静,全铬打造,镀着银白色的金属,蓝辞按了负一层,也顺便按了一层。
“谢……谢谢蓝主席。”
冰冷的银白色干净的纤尘不染,能照出对方任何一个表情。电梯运行快速又平稳,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它的移动。
“想说什么就说吧。”
蓝辞即使坐在这个位置,也没有高管的不近人情,更何况,他刚刚出任,除却复仇,心远没有那么冷酷。
秘书面露难色,嗯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您……您知道他们议论您吗?”
秘书话音一顿,赶忙解释:“我我我,我没有在背后诋毁同事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秘书急的话说不清,就差用手势和蓝辞比划交流。
“我知道。”蓝辞看着面前的银色,目光未动。
“那……”秘书小声,“我们年龄差不多,那你不生气吗……”
生气?蓝辞想,有什么可生气,他们说的全都是事实。
“那你认为我做过吗?”电梯里沉默了两秒,蓝辞忽然开口。
蓝辞口吻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但秘书却严肃起来。
“就算有,也有苦衷吧。”秘书从擦的干净的电梯壁看向蓝辞,想起什么一样,深呼吸一口气:“谁还没有点苦衷。毕竟您的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换我面对那些话,我估计早就受不了了。”秘书苦笑。
蓝辞沉默着。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秘书这才恍然发现,自己说多了。
“啊……蓝……蓝主席再见。”
蓝辞侧过身:“再见。”
两分钟后,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辆黑色的奔驰,随即打着转向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蓝辞和商言约了晚上七点在一处餐厅见面,自商言告诉他真相后,蓝辞只和商言联系过两次。一次是同意合作,一次是今天。
蓝辞答应了商言和他合作,就不会食言。但合作的前提是实力和资格,现在他主掌伊甸园收购禁果案,自然也获得了和商言谈判的筹码。
蓝辞准时到餐厅,商言已经等在那里了。服务人员引着他走过雅静曲折的走廊,推开门,商言顺着声音看过来。
蓝辞坐下。
商言做了个手势,服务人员开始上菜。
关上门,商言目光震惊,又离不开蓝辞。
这还是从前那个隐在人群里,只能注意到他那张冷淡清秀的脸的人吗?完全脱胎换骨的气质,名贵合衬,裁剪得体的西装套在他的身上,衬出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冷秀的脸上,薄唇微抿。
“开门见山吧。”蓝辞很直接,“我已经接手负责了伊甸园收购禁果案,两天后,会召开高层会议,决定下一步的收购计划。”
商言一愣,没想到蓝辞会这样直白。
“我可以帮你反收购,前提是你需要签署一份协议,你会遵守你的诺言。”说着,蓝辞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拟好的协议,放在旋转的桌子上。
协议转到商言面前,商言拿下。
“协议你可以带回去细看,三天后给我答复。”
说完,蓝辞站起身。
商言完全没有预料到蓝辞会有如此雷厉,准备好一切,滴水不露和他谈判。
他慌忙站起身,喊到:“蓝辞。”
蓝辞抬眸,漠然地看着商言:“还有事?”
商言被那目光看得刺目,可意识到自己对蓝辞的所作所为,一瞬间,所有挽留的话都咽回了肚中。
“没有。”商言道,“好好吃饭,你瘦了很多。”
听了这话的蓝辞目光盯着商言,仅仅是两秒,就漠然的收回目光。
而商言只能看着蓝辞的背影朝他远去。
从他决定利用蓝辞那一刻,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从餐厅出来,夏风从江边吹来,蓝辞忽然很想抽烟。
他拨了通电话。
“酒吧,要不要来。”
九点半,酒吧刚刚开场。
震耳的DJ伴着炫目暗色的灯光,正是年轻人寻欢作乐的好时间。
酒吧的一处卡座,听安倒了杯酒,递给蓝辞。
蓝辞接过。
“有烟吗。”蓝辞问。
“烟?”听安怔了下,“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没有,”蓝辞说,“你能教我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