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亲眼目睹几次,那时候陛下脸色微怒,语气嫌弃,但眼中分明带着一丝笑意。
陛下在天枢面前,不自觉地有几分女子娇态,似嗔实爱,宛如情人间打情骂俏……而与他,更似君臣。
百里绥蛾眉微蹙,默默看着垂首伤感的男人,心中甚是无语,难道温和有礼不好吗?
她静默片刻,眼波流转,蓦地抬起左脚,稍加用力一踹。
“砰!”正处伤感中的苏景辰,顿时摔落榻下,重重落地,四脚朝天,模样有些滑稽。
百里绥侧身慵懒地躺在龙榻上,托腮浅笑,轻启檀口:“天枢在这张龙榻上被我踹过数次,感觉如何?”
温和有礼竟还觉得委屈……这人莫不是有受虐倾向?
苏景辰懵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语气似乎有些委屈:“后背有些疼……”
“我已经放轻了力道,天枢一般都被踹至殿门口!”百里绥白了他一眼。
什么事情都要拿来比较!天枢自幼被摔打习惯,如此这般,似当作一种闺房乐趣……
而景辰娇生惯养长大,摔一次得内伤外伤交加!
苏景辰扶着腰身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爬上龙榻,陛下内力深厚,力气比寻常人大些,这一脚着实不轻。
有些恩宠,似乎只有天枢适用,他或许无福享受……
次日上午,御花园水榭凉亭中。
因太后丧仪,文武百官皆忙碌十日之久,故而朝廷特允几日休沐,让众人休养精神。
百里绥有喜之事,因未满三月,暂时未正式昭告,但身边亲近之人,皆已知晓。
“恭喜陛下大喜!”瑞王拱手为礼,笑容温和,“没想到此番回宫,竟闻天大喜讯!”
“多谢三哥,”百我里绥执起茶盏,轻抿一口,打趣道,“你们二人说十数日便归,谁知竟潇洒近两月!”
而且,三哥这副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模样,简直与往昔判若两人……
“抱歉,此事是我之错,”薛淮赶忙开口解释,“南方采药后,我又听闻金陵有奇药,故而绕道一圈。”
他乃药痴,且这些药有利于女子调养身体,他特意为陛下寻来。
“无碍,”百里绥笑了笑,“贵太妃与淑太妃结伴去开元寺,似乎也不怎么记挂三哥。”
两个不惑之年的女人,困于深宫大院近二十载,如今得以赏尽繁华,也算是余生之幸。
“三哥,贵太妃月前来请旨,望过继一名宗室子至你名下,此事你自已拿主意。”她轻声说道。
瑞王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此事我会与母妃商议……其实,我并不想要子嗣。人生几十载岁月,我不想费心于孩子身上。”
若是过继子嗣,便不能只给予富贵荣华,总要悉心教导……若是将来孩子忤逆不孝,当真不值。
“三哥心性脱俗,随心便好,”百里绥语带羡慕,“这般潇洒自在,不知羡煞多少人?”
“陛下所言极是!瑞王这般豁达心性让人钦佩,我亦有此想法!”一旁的薛淮随声附和。
百里绥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而后执起茶盏,垂眸轻饮,遮掩住上扬的嘴角与玩味的眼神。
薛淮与三哥为君子之交,其心坦坦荡荡,而三哥之心,似乎不甚单纯……
这两人未来如何,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