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日转瞬即逝,时间来到宣崇年的最后一天。
团圆之夜,因宣崇帝驾崩,故而没有举办任何宫宴。
夜幕之下,紫宸殿偏殿暖阁内。
百里绥与天枢,苏景辰与景岁,四人围坐一桌,如同亲密一家人。
“今夜无君臣之分,大家随意。”百里绥举杯饮尽。
“多谢殿下!”三人举杯共饮。
“天枢,今夜暗卫可安排妥当?”百里绥随口问道。
“已安排好,”天枢回答,“每个人加了赏银、膳食,且轮流休息。”
“那便好,其余宫人皆交由高寅安排赏赐,新年将至,图个吉利。”
百里绥放下酒杯,“自明日起,宣崇年彻底结束……十九年,有些短暂。”
实在是父皇登基得太晚……
“孤十九岁登基,至少得做四十年的皇帝!”
“殿下六十年也做得……”苏景辰一边斟酒一边微笑着说。
百里绥摇了摇头,“如此……太子或太女估计得谋权篡位啊!”
“帝王不长寿,五十岁足矣,届时咱们一起去游历大好河山。”
待她五十岁时,孩子或许已近而立之年,恰好合适……
“殿下,可否带上臣女同行?”景岁小声开口。
“那是自然!”百里绥笑道,“哪怕不带景辰与天枢,也会带上你。”
她不顾两个男人委屈的神色,忽而好奇心乍起,“听闻,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景岁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定是大哥多言……还没有想好之事……”
“景辰只是略提一二,若那个少年当真是孤儿,又老实忠诚,留在你身边伺候,自然可以。”
百里绥靠近景岁,笑言:“只要你心生欢喜,无需在意流言,永安公主又有何惧?”
“殿下……”景岁脸颊绯红,害羞地不知如何开口。
见状,苏景辰赶忙起身,双手执起酒杯,递至百里绥面前,打断两个女子的“亲密”交谈。
“微臣已查清楚,那个少年父母月前离世,差点被叔父卖至南风馆,幸得景岁救回。”
苏景辰犹豫一下,又道:“城郊普通商户之家,人长得清秀,就是年龄才十六岁。”
比景岁尚小两岁……
“十六又非六岁,”百里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养两年便可!”
苏景辰与天枢,似乎感觉胸口中了一箭,紧抿双唇,幽怨地看着她。
景岁羞涩地笑了笑,“殿下,臣女只是见其可怜,故而怜悯几分……”
“此事你且自已做主,人生短短几十载,肆意些便好。”百里绥笑道。
“但是……富贵养着即可,莫要为其求得功名利禄,以免乱了心思。”她随即提醒。
景岁与寻常女子不同,谁知那人功成名就后,是否会生有异心?
即便到时杀之,景岁的一颗心也会被伤及……
“殿下放心,臣女明白。”景岁端起酒杯,敬向百里绥。
此生,她的心早已交出,又怎会再心悦别人呢……
百里绥与之轻轻碰杯,“今夜都尽兴而归,明日恰好休沐。”
岁末团圆之夜,苏家兄妹,父母不幸离世,府中寂寥。
而她与天枢,无父无母,在这世间孤独寂寞。
四人举杯共饮,一醉解千愁……
新正已至,正月初六,辰时,大明宫含元殿。
百里绥身着一袭黑金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祭祀天地、宗庙,抵告受命于天地与先祖。
辰时过半,女帝端坐于龙椅,接受百官朝贺。
“跪!”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百里绥朗声道:“朕今日登基,当行仁孝之道,尊生母先帝敬懿皇后为皇太后。”
“自今日起,改年号为圣元,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开设恩科,女子亦可参加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