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百里绥觉得自已身上的龙袍渐湿，终于无奈开口。

“景辰，你不是已经挑选好婚服的绣纹吗？我们一同看看？”

“好！”苏景辰抬起头，泪水浸润过的眼睛明亮清澈。

须臾，尚衣局送来婚服绣图，二人坐于御案边，认真赏看。

赤红色的婚服，上面以金线绣制牡丹与祥云图案。

皇后朝服本是金凤展翅，然皇夫为男子，凤凰图案自然不妥……

“婚服上绣制四爪金龙，以牡丹与祥云相衬，日后皇夫与皇侧夫朝服皆以四爪金龙为式。”

百里绥将图纸交于高寅，对尚衣局奉御吩咐。

“诺，奴才明白。”

陛下龙袍为五爪金龙，皇夫与皇侧夫穿以四爪金龙，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谢陛下！”苏景辰环视一圈，转而询问，“天枢竟未跟随您身边？”

“嗯，昨夜跪了一宿，此时正在补眠呢，你稍后也回府歇息。”

“我不困，”苏景辰小声道，“就是有些饥饿感，不知今日可否与您一同用顿午膳？”

“自然可以……”

“陛下，皇侧夫大人求见。”高寅躬身禀报。

“让他进来。”

须臾，百里绥无奈地看着天枢，轻叹一声：“不是让你休息吗？怎地此时便过来？”

“休息一个时辰足矣，”天枢看了一眼苏景辰，微微颔首，“苏大人。”

百里绥起身道：“既然都在，便一起去寿安宫看看，早些时候来人禀报，母后晕倒。”

想必是沈怀易尸身被发现，母后气急之下才晕厥……

少顷，寿安宫内。

百里绥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后，好心劝道：“母后应保重身体，莫要过早与父皇团聚。”

太后方才苏醒，脸色苍白，声音略显虚弱：“怀易是否为你所害？你想对沈家赶尽杀绝吗！”

“朕早已说过，母后塞一人，朕便杀一个，是母后不懂人言。”

“你不要怀易为皇夫便罢，为何非取他性命！”太后怒声斥责，“他可从未害过你啊！”

“一时失手罢了……”百里绥垂眸淡声道。

“你这混账！”太后捂住胸口，急促地喘息，“竟然草菅人命！你这般与暴君有何异！”

“自古新帝登基，谁人不纳母族女子入后宫！哀家只让你为沈家人留一位置而已……”

太后边说边潸然泪下，“沈家嫡系已无人，哀家不求旁系封爵，只求你纳一个沈家男子进宫。”

“朕已有皇夫与皇侧夫……”

“那再多一名皇侧夫！”太后急忙插话进来，“你堂舅家还有位庶子，比你小上一岁！”

百里绥未曾理会，而是让嬷嬷请苏景辰与天枢进来。

“参见陛下，参见太后。”

“你们二人唤一声母后，”百里绥轻笑道，“算是成全母后……欲做婆母亦或泰水之心。”

“见过母后……”苏景辰与天枢，拱手为礼。

“他们有何资格唤哀家母后！一个尚未大婚，一个非正室！”太后气得坐起身来。

“景辰是圣旨钦封的皇夫，天枢早已是朕之人，自然有资格。”

百里绥叹息一声，“母后，朕身边有此二人，已然足矣。你安分点，朕可让你寿终正寝。”

权当是为了，那两个未出生的兄长与早夭的五弟，还有痴傻的九弟……

“你既然已有两人，为何不可再多一位沈家男子？”太后沉声质问。

逆女若有寻常女子的贞洁观，也不会要两个男人！

承蒙十数年的储君教导，三宫六院之观，根本是刻在她骨子里……

“朕厌恶沈家人而已，此事往后莫要再提，母后专心照顾九弟即可。”

言罢，百里绥起身正欲离开。

“你若不答应，哀家即刻自尽，让你办不成大婚！”太后脱口而出。

闻言，百里绥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宛如看蠢货一般。

“母后请自便，白绫或鸩酒，实在无须节省。待您走后，朕即刻让九弟下去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