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绥面带笑意,伸手将眼前的小姑娘轻轻拥入怀中。这一声姐姐,甚是中听……
景岁身量纤细娇小,此刻紧紧搂住百里绥,头埋在她的颈间,泪水忍不住簌簌而下。
自此以后,曾经痴念太子的“知鸢”不复存在,只余皇妹景岁……
与此同时,另一间厢房内。
“你年岁尚小,心性不定,但既已许景岁,便要知晓自已身份,莫要错乱心思!”苏景辰语气严肃。
“谨记兄长教诲!”江篱掀袍跪地认真道,”此生定不负公主!”
苏景辰眉头紧锁,垂眸审视,直至天枢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才似乎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起来吧!”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比景岁还小上两岁,怎会疼惜照顾女子!他越看越不顺眼……
天枢看了看脸色不悦的苏景辰,嘴角轻扬。皇夫大人,似乎对年龄较小的男子,总是怀有偏见。
他只不过比之小一岁,这人平时话里话外没少挤兑他……
吉时已到,百里绥与苏景辰,端坐厅堂中央。
“一拜天地,天赐良缘!”
“二拜陛下皇夫,皇恩浩荡!”
“夫妻对拜,伉俪情深!”
“嘉礼已成,送入洞房!”
昭阳长公主亲自主持婚仪,更是以长姐身份,赠予厚礼。
仲夏之夜繁星点点,美不胜收,明月弯弯人圆满……
回宫后,苏景辰先行回延英殿,百里绥则亲自送天枢回去。
“今夜让人守好寿安宫,太后近日情况不太乐观,若她欲见我,让人去延英殿禀报……”百里绥淡声道。
距离四月十五,正好半个月,应当还有一个时辰,便会毒发……此事天枢与景辰皆不知晓。
“陛下放心,寿安宫守卫森严,太后今日并未踏出殿门,贤王则被送回未央宫。”天枢轻声禀报。
“今夜好好休息,”百里绥捏捏他的脸颊,“消瘦了些,天气渐热,过段时间我们便去行宫避暑。”
言罢,百里绥转身登上龙辇,离开承庆殿。
她自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垂眸轻轻摩挲。此乃薛淮与醉骨之毒一同交由她的……解药。
毒发之痛,可谓蚀骨噬心,至少四五个时辰,才会于极度痛苦中死去。
四五个时辰,太后应当好生尝尝她当日所受痛楚……
夜色深沉,寿安宫内。
今日太后一直跪坐于佛堂,看似虔诚礼佛,实则心中忐忑不安。
直至此时此刻,她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地。十五日之期已到,她并未有任何不适,那逆女当真不敢!
“妇人之仁!难有大为!倘若换成哀家……”太后口中咒骂,刚欲起身,蓦地跌落在地。
“啊!”剧痛席卷而来,仿佛有万千虫蚁在她体内啃噬,蚀骨噬心,她不禁痛呼出声。
逆女竟然真的下毒!
“够狠!不愧是哀家腹中所出!”太后蜷缩在地,嘴角溢出鲜血,指尖深深刺入掌心。
此毒可让人生生痛上几个时辰,最后骨消肉烂,死无全尸。
“你与百里稷母子二人,最终只能活其一!”逆女之言,响彻耳畔。
太后紧咬牙关,趴在地上,任由鲜血滴落。她惧怕死亡,人只有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可是稷儿……
而且,她不要死无全尸,她可是尊贵无双的皇太后!
太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绥儿……稷儿……你们是娘亲的命啊……此生母子无缘,但愿来生我们母慈子孝……”
话落,她蓦地拔下金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刺入心口处,甚至任由身体坠地,让金簪穿心而过。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手心还紧紧握着一枚小小的玉佛,上面刻之“绥”字已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