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
华文瀚停下扫帚,抬眼见到个小姑娘。总角双髻,眉艳目明,正红披风下,裹着张不足十三的面孔。
在郑府里,能穿红的没有几人。
于是他很深地弯下了腰。
“回姑姑的话,奴才无恙。”
“你刚进府吗?”
“……是。”
“怪不得这么不会撒谎。”
手中扫帚被夺走,华文瀚抬起头,却见那姑娘靠近他,悄悄道:“我知道你怎么回事,你们新阉的寺人都这样,活儿一重就憋不住尿,没机会换亵裤。”她明快地道:“这儿我先替你扫了,你快回去换衣服。”
华文瀚袖中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怒红冲耳。
“不劳姑姑挂怀。”
“又说瞎话。”姑娘冲他撇撇嘴。
华文瀚猛抬起头,咬牙道:“奴才,不劳姑姑挂怀!”
那姑娘一瞪眼,猛地拍了下他的屁股:“你知道我是谁吗?敢不听我的?让你去就快去!”
华文瀚整个人差点跳起来,他条件反射捂着被打得半边屁股,瞠目结舌地站了一会,结巴道:“不……不知廉耻……!”
那姑娘杵着扫帚笑眯眯道:“小太监,你要再不去,我还有更不知廉耻的要你尝尝呢!”说着往前抢了几步,又慢慢停了下来。
因为他已经捂着屁股吓跑了。
华文瀚原以为那姑娘莫名其妙抢了他的活儿,只是像府里其他的人一样,在主子看不见的地方欺辱新人,等他回去,必然是扫帚尽毁,一地残雪。谁知等他换好衣服再回去时,地上已经全部清扫干净了。
所有准备一应落空,他站在院中,看着倚放在墙角的扫帚,第一次不知所措起来。
那年,华文瀚十五。
时岁更迭,人不复年,雪还是同样的雪。
华文瀚将落在雪地上的视线收回,端着药碗进了屋。他走到榻前,犹豫着伸手拍了拍鼓起来的被团。
“小宛。”
“……嗯……”
“小宛,起来了。”他搁下碗坐到榻沿,“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团子动了动,缓缓地,被缝缝之间探出四个莹白的爪子尖儿。华文瀚眼角柔和,反手和它指肚扣指肚地搭在一起,拉了拉。
“快起来了。”
半晌,被中闷声道:“……冷……”
华文瀚极有耐心的地道:“喝了药就会好了。”
“哼,”被团顶噗地冒出个脑袋,吸吸鼻子瞪着大眼道:“就不喝!我要多病两天,让司公大人好好伺候伺候我,免得以后一冲动又在哪个犄角旮旯就把事办了!”
“……”华文瀚的脸腾然烧起来,他手背抵在口鼻间,半晌才道:“这个、这个是意外……”
毕竟,谁能想到僵持了这么多年,破功第一次竟然是在野外。
露天,小庙,想搞事情的狗男女。
哎,激情四射。
事情这种东西,即使残缺不全,想搞的时候也总能搞成。或者说,郑宛就是使出吃奶得劲也要它搞成,但她偏要把责任都推到华文瀚身上。
实际华文瀚直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了也没想透,郑宛到底为啥这么执着,非要睡到他一个太监。
郑宛其实也没想透,但她和华文瀚不同,想不透就不想了。
世上总要有些事情是想不透的,并且是想不透,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她现在就和个抓住鱼的猫似的,撸着胡子北京瘫在床上,按着不停扑腾的华文瀚占他的便宜,华文瀚一有微词,她就扭着腰说这也疼那也疼,泪眼汪汪的看他。
“小宛你……别闹……”华文瀚红着耳根伸手,把她露在外头的小腿塞回被中。
“怎么啦!”郑宛拥着被瘪嘴看他,一双大眼湿漉漉的,林涧奔初鹿。华文瀚和她对视片刻,很快便顶不住转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