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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阳百姓人人都听说过虎啸楼的名声,尤其在西北一方赫赫有名,官商百姓都对其恭敬有礼。
因为虎啸楼涉猎之广,地位无人能及。
说商贸,虎啸楼的生意远至西疆,打通了元阳和西疆的商路,使金州成为西北一带最繁华的城池,百姓们生活富足,金州守备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肥差。
说江湖,虎啸楼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视的,楼主杨啸更是义薄云天,加上他为人仗义,楼中有不少江湖豪杰为其做事。
所以,景北潇的马车刚行至金州城外十里地的一间茶肆时,就已经是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的场景,其热闹程度不比元京差。
距离三月初三上巳节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这一路在景北潇悉心照料下,南菀身上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
白武来时,还带上了连翘特意给南菀配的药,如此一来,南菀只需好好调养即可。
几人打算先在茶肆中整顿一番,等天黑再进城。
雪菱招呼掌柜给景北潇和南菀备一壶热茶,而后就独自前去给马喂饲料。
见雪菱如此有眼力劲儿,南菀心中也越发喜欢她。
景北潇浅尝了一口热茶,感觉味道不错,便给南菀倒了一杯,“之前你好歹也是国公府嫡女,身边怎么就没有个贴身婢女?”
南菀一愣,回忆起以前在拂柳阁的日子,叹道:“其实我娘身边有过一个从金州带来的婢女,算是我娘的心腹,但是不知怎么的,在我十二岁那年姑姑突然得了一场怪病,自此卧床不起,吃什么药都没有用,没过多久姑姑就过世了,那时我们都只当她是病死的,但是如今细细想来,很多事情都有些匪夷所思。”
“你怀疑是有人害了她?”
南菀点点头:“也是从那时起,我娘不让我们与下人们有过深的交情,也不要可以对任何一个下人示好,就连当初以命换我的惠儿,我们都是偷偷接济的。”
“我想夫人应该早已察觉,温公府的人是先从你们身边人下手,然后再是你们,看来这盘棋,有人下了很久。”
对于温公府中的人,再说出什么恶毒的事情,南菀都不觉得惊讶,只觉得当初是太小瞧了他们。
因为在南菀看来,温澈这个国公之位,一无实权,二不受圣上重视,说白了就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爵位,为何魏瑾菱母女上赶着这般争夺。
后来南菀也想明白了,饿极了的人,是饥不择食的,哪怕只是一个华而不实的爵位,在魏瑾菱母女这样小家子气的人眼中,亦是当成宝贝一样。
只要一想到温公府,南菀恨不能将她们剥了皮生吞,对温公府的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有的账,终会算清的。
看到南菀若有所思的模样,景北潇宽慰道:“无妨,眼下你有了雪菱,也算是有个说话的人。”
南菀十分欣慰地点点头,突然抬眼看向景北潇,问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为何会这般不辞辛劳地陪我来金州一趟,势必要帮我夺下虎啸楼呢?”
景北潇身子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一如既往地势在必得,道:“你忘了,我想要扳倒陆家,一举歼灭他们制造火药的窝点,而你想要夺回虎啸楼,替你母亲报仇,这两件事情本就是相互依存的。”
这的确是景北潇当初与她谈合作时的诚意,那时景北潇夜探相府,身受重伤,就是找到了陆家在金州火药库的地图,发现好几处都是虎啸楼的地盘。
而他们都不愿虎啸楼成为替陆家死的棋子,这才有了查明真相,夺回虎啸楼的决断。
见南菀半晌没有说话,景北潇替她添满了茶,笑道:“眼下,你只管好好准备虎啸宴,等白武安顿好后,咱们就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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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地处元阳边境,又连着西疆,再加上虎啸楼在此坐镇,是个经济繁荣,往来者甚多的特殊要塞。
早在多年以前,景北潇就在此处安插了自已的眼线,随时紧盯西疆的动静。
这在南菀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安定侯景渊曾经就是靠与西疆对抗,打了胜仗而出名。
所以,当景北潇带着南菀来到他的缘来客栈时,南菀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缘来客栈地处金州东市较为繁华的一处地方,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红火。
南菀调侃道:“没想到小侯爷竟把生意做到了金州,看这情况,每日营收也不少啊。”
景北潇抿嘴一笑,带着南菀上了最顶层的客栈。
就如同元京城中琼华茶楼里的“了无”一样,在缘来客栈的最顶层也同样有一间名为“了无”的房间,毋庸置疑,应当是专供景北潇的。
远远看到“了无”的牌匾后,南菀也没有多想,而是跟着景北潇来到了无旁的另一间厢房。
进门一看,屋内陈设十分考究,若是在元京城,也算得上高门府邸的装扮。
景北潇道:“你就住在这里,我的房间在隔壁,若有任何事情,随叫随到。”
毕竟雪菱还在一旁,景北潇这句“随叫随到”说得让南菀一时语塞,想了想立即前身回礼,道:“小侯爷尽管好生歇息,若有吩咐,我与雪菱定会随叫随到。”
景北潇抿嘴一笑,转身吩咐缘来客栈的老板,“祝掌柜,还是以元京的口味为主,加两道金州特色菜即可,这几日,慢慢过渡。”
祝掌柜躬身回礼道:“小的明白,全按照小侯爷的吩咐准备。”
等送走景北潇以后,祝掌柜又来问南菀:“姑娘可有别的需要,尽管吩咐小的。”
“祝掌柜客气了,有任何需要,我会让雪菱传话于您。”
就这样,景北潇与南菀算是在金州安顿了下来。
想想琼华茶楼稳坐元京城唯有达官贵人才可去的茶楼,屋外有哑奴伺候,能够帮景北潇收集到一切他想得知的讯息。
再看看眼前缘来客栈的热闹,如此规模,也是只有权贵才能住起的架势。
金州不比元京,鱼龙混杂,不仅有西疆和元阳往来的客商,更有诸多因虎啸楼慕名而来的江湖豪杰,相较于元京城的达官贵族,此处来往的人更复杂,更难对付。
偌大的缘来客栈能在这样的地方将生意做到这样的大,南菀对景北潇越发佩服。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小厮的叫门声。
南菀示意雪菱前去看看,只见一个小厮手执一个荷包递给了雪菱,“姑娘,方才有一个孩童,说要小的把这东西给你。”
南菀心中诧异,虽说金州是自已的外祖家,可是她从未来过金州,甚至在众人眼中自已是个已死之人,怎会有人给她东西。
雪菱自然不知南菀惊讶的是什么,见南菀半晌没有反应,也没有多想,直接打开荷包取出了里边的东西。
“姑娘,你瞧,是个平安锁。”
当南菀看清眼前的东西后,惊得身子一晃,一个趔趄,几乎是冲到雪菱的身边,一把抢过那东西。
随即高声质问小厮:“是谁给你的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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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白武正在给景北潇汇报他打探到的消息,听到隔壁房间南菀的声音后,二人皆冲了出去,以为南菀发生了何事。
就看到南菀紧紧抓着小厮的手,厉声质问的场景。
景北潇大步上前,见南菀激动的模样,一把摁住她的肩膀,“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时的南菀双眼泛红,泪水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她身上的颤抖已经说明眼下她正竭力克制着自已的情绪。
景北潇也是头一回见南菀这样失控,忙转头看向小厮,本就被南菀的质问吓了一跳,此刻又见到小侯爷的死亡凝视,小厮立即回答:“就是一个小孩让我把这个荷包交给姑娘。”
景北潇这才将目光移向南菀手中的平安锁,又问小厮,“那小孩什么模样?怎么说的?”
“回主子,那小孩约莫十岁的样子,说务必要将这个荷包交给今日才来,身穿红色衣裳的姑娘,客栈里今日入住,且身着红衣的,也就只有……”
众人目光皆看向南菀,此刻的她正是身着红衣。
自打清客节上,冯娘子给南菀做了身赭红色的衣衫,景北潇就觉得红色很衬南菀的肤色,且穿在南菀身上,有种侠女的感觉。
便吩咐人给南菀做了不少红色衣衫。
为了方便赶路赶路,南菀这几日穿着的,便是一件红色骑装,今日刚进客栈不久,还未来得及换下,也就是眼前这一件。
白武会意,立即带着小厮前去寻找那孩子。
而雪菱也很懂事,说下去替小侯爷和南菀准备些吃的。
直至房中只剩下南菀和景北潇二人时,景北潇温柔地问道:“这平安锁是……”
南菀抬眼迎向景北潇关切的目光,脱口而出:“这平安锁是我弟弟,温南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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