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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潇的目光落在南菀手中的平安锁上,那是一枚由玉制成的锁状的东西。
“你确定这东西就是你弟弟的?”
“我确定,这真的是南苏的,你瞧,这上边刻了一个‘杨’字。”
说着,南菀将平安锁上的东西递给景北潇看,“这东西是我娘的陪嫁,南苏没出生前这锁本是我的,南苏出生后,因为痴傻,是我把这锁给了弟弟,希望平安锁能保护弟弟的平安,这东西我是不会认错的。”
难怪南菀的情绪如此失控,事关温南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过景北潇并非不信南菀认错了东西。
而是……
而是究竟是谁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且还知晓南菀的身份。
他们前脚入住缘来客栈,后脚就有人送来这东西。
而且温南苏的墓中并非他的尸骨,对此景北潇等人只是怀疑温南苏还活着。
眼下再看此事,不仅温南苏活着,且现在掌控温南苏的人,也知晓温南菀也还活着的秘密。
此人是敌是友,他们毫不知情。
想到此处,景北潇心中忧虑起来。
白武出去寻了一圈,回来禀告:“主子,属下把周边的巷道都转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前来送荷包的小孩。”
景北潇安慰南菀,“既然那人有意给你送来平安锁,定然还会联系你的,不要担心了。”
南菀也知道干着急没有用,此刻他们又刚到金州,一切还未熟悉,太过冒失定会适得其反,只能竭力克制自已的情绪,断不能在这时乱了方寸。
看着南菀安静了下来,景北潇带着白武走了出去,吩咐道:“启动咱们在金州的暗线,搜寻温南苏的消息。”
白武有些担心,“主子,金州不比别处,四处都是黑鸽堂的人,为了此事启动咱们的暗线……”
白武的担忧没有错,金州的暗线是景北潇花了很长时间藏在金州的,非必要,绝不会轻易动用。
而金州又是虎啸楼的地盘,断不能轻举妄动。
景北潇回头看了看南菀的房门,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安排一些人手暗中调查,我怕此人手握温南苏,别有用心。”
那人似乎很了解南菀似的,竟然在他们刚一落脚后,就送来了这东西。
从方才南菀的反应中能够看出,温南苏就是南菀的软肋。
白武会意:“属下明白。”
说罢,白武就离开了缘来客栈,前去部署。
景北潇见雪菱端着糕饼走进了南菀的房间,他也回到了了无中。
景北潇大步走向窗边,推开窗户,借着缝隙看向街头来往的人群。
究竟是谁比他还要快一步呢,想到这里,景北潇只觉得心中像是遇到了劲敌,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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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虎啸楼。
虎啸楼之所用“楼”作为门派称号,是因为它的起源,真的是一座五层高的楼。
它本是坐落在金州的一座藏书阁,名为虎吟阁,里面保存的都是元阳边境,以及西疆的一些历史古书。
最早的时候,还有文人打理此处,每到盛夏的时候,就会将楼中的书拿出来晒晒,十分雅致。
但随着边塞的落寞,金州来往人员太过混杂,这里反倒成了三教九流聚集之地。
有志之士皆一路向东,投奔元京,时间久了,虎吟阁也就荒废了。
杨啸从少年时就开始习武,长大后更想凭借一身武艺在江湖中有所作为。
他的目光并没有同那些东行的有志之士一样,想着离元京越近,前途越光明。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西边的西疆,想着打通西疆与元阳的商路,在金州作为两国互惠的交易点,发扬商贸。
只要商贸繁华起来,金州也不再是被人嫌恶而弃之的地方。
再加上他有武艺傍身,自已既是商队,又亲自押镖,往来西疆和元阳十分得心应手,真的给两国边境百姓换来了不少大家需要的东西。
短短几年后,杨啸的商队也积累了不少财富。
他不仅习武,也重文,知道尤其像他们舞刀弄枪的人,若是肚中没点墨水,定会被人耻笑为粗人。
在得知虎吟阁已是荒废的一处藏书阁,金州守备已有拆掉它,另造庭院的打算后,杨啸十分疼惜楼中的藏书。
这些年辗转西疆和金州之间,对两边都有了很深的感情,若是虎吟阁被拆,那里面的书籍定然无法完存,很多以前的事情也就无迹可寻,定会成为一大遗憾。
故而杨晓则花重金,从金州守备的手中买下了虎吟阁,也作为商队在金州的落脚处。
又因“七”是阴阳与五行之和,也是儒家所谓“和”的状态,也是道家所谓“道”或“气”,总之是个吉祥的数字。
于是杨啸又花重金翻修虎吟阁,并加盖到七层。
杨啸觉得虎吟阁这称号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便重新起名为“虎啸楼”。
再往后,虎啸楼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更多的能人异士为杨家的商队保驾护航,杨啸便广发英雄帖,希望能有人为他虎啸楼做事。
慢慢地,凭借着虎啸楼和杨啸的口碑,前来投奔虎啸楼的人越来越多,久而久之,虎啸楼无论是在朝廷中,还是在江湖上,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威严高耸的虎啸楼矗立在金州的最西边,凡是入城者,往西看去,定能看到高耸的虎啸楼。
而站在虎啸楼的最高处,也能俯瞰到金州的全貌。
越往高,越光明,可越往低,越黑暗。
高耸的虎啸楼下,有一个地宫,那是所有黑虎堂成员必须经历的一关。
此刻昏暗的地宫中,鞭打声一声接一声,一个上身赤裸,身体彪悍的男人正手执鞭子,抽打着一个身子比他瘦弱将近一半的男人。
那瘦弱男人的后背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仔细看去,鞭痕还不是最新的,上边还有很多旧伤。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任谁看了都心头一颤。
可再看受刑的男人,除了满头大汗能证明他正饱受折磨,可上扬的嘴角丝毫感觉不到他疼痛难忍,反而一副极为享受的表情。
随着行刑的男人气喘吁吁地数完第二十下后,暗中传来一低沉的男声,道:“青云,你可怪我?”
受鞭刑的男人正是黑虎堂堂主穆青云,只见穆青云微微一笑,道:“青云谢楼主恩赐。”
闻言,那低沉声音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只见他身着黑衣,在这昏暗的地宫中仿佛与之混为一体,就好像他本就出生于这黑暗中。
男人身形高大,走到穆青云的面前,不容有一丝不敬的威严,俯视着受刑架上的穆青云,“永州的失误,我罚你每日受二十鞭,直至你认错为止,今天已是第二十日,你为何就是不认错。”
原来永州的救命粮草,穆青云所带领的黑虎堂接收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销毁粮食。
但是穆青云却带着黑虎堂成员回到了虎啸楼,而粮草早已发放至各处。
楼主杨未然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要让穆青云给他个交代。
穆青云回答:“当时黑虎堂兄弟被俘,只能用粮草换取他们的性命。”
但是黑虎堂的人都知道,执行任务时,为了完成任务,牺牲自已人也是允许的。
所以穆青云这个回答,杨未然不接受。
而这个身着黑衣,盯着穆青云受刑的男人正是杨未然,他看着穆青云不肯低头的模样,想到了曾经的自已。
这时穆青云依旧当初的回答:“黑虎堂的兄弟都是用命换来今日的位置,若是因此事丧命,定是虎啸楼的损失。”
杨未然不想再听穆青云说下去,抬手命人将穆青云带下去。
随即,杨未然离开了地宫,一步一步走上虎啸楼的最高层。
回想当初,他也是在地宫中一日又一日地拼上性命,最后才爬上黑虎堂堂主的位置。
他放弃过自已的弟兄,手刃过他最亲的人,还有远在元京的爱人,都是他亲手推开的,为的就是今天这一步。
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不知不觉中,杨未然又一次登上了虎啸楼的最高处。
曾几何时,他每日都要上来一回,站在虎啸楼的最高处,俯瞰整座金州,也眺望东边的方向。
仿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一些。
就在这时,黑鸽堂的人递来消息,是从元京传来的。
当杨未然看到“瑟瑟已取得三皇子信任,不负楼主所托”几个字时,原本在地宫被穆青云气得紧皱的眉头,终于稍稍舒缓。
而后依旧是一排清秀的小字:妾安好,亦祝君好。
杨未然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恢复如初,取出怀中的火折子,将手里的信件点燃,随着金州的风,渐渐消失。
随即,杨未然吩咐身边的人,道:“告诉杨瑟瑟,一切按计划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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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云被人送回了黑虎堂,这几日他日日受鞭刑,按照常人的体质早都被打个半死。
也不知为何,穆青云毅力超乎常人,明明被打得皮开肉绽,愣是一点痛苦的呻吟都不曾听过。
那几个同他一起去永州执行任务的兄弟很感念穆青云的恩情,也知道穆青云完全可以舍弃他们,顺利完成任务。
但穆青云硬是扛下了此事,也保住了他们的命。
等穆青云一回到房间,就有人上来帮他上药,照顾他。
穆青云一声不吭地、忍着剧痛让他们上完了药,最后所有人都撤去,让穆青云好生休息。
穆青云趴在榻上,眼中满是那个让他先跑、拉弓射箭的少女。
他哪有什么超乎常人的毅力,比别人多一点的只不过是心中的支撑罢了。
入夜后,穆青云的亲信悄悄潜入黑虎堂,一跃而进到穆青云的屋中。
穆青云立即惊醒,听这动静,便知是自已人。
那人凑到穆青云榻边,低声道:“老大,他们进城了。”
穆青云惊得撑起身子,这一动,扯到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又道:“确定是他们吗?”
“老大吩咐后,我就一直在城门口守着,没有错。”
穆青云收敛心神叮嘱道,“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还有最后一步,我才能确认她究竟是谁。”
“我明白,老大,你可要保重身子啊,不行你就低头认个错。”
穆青云双眼眯起,嗤笑道:“我要是低头认了这个错,他才不会放过我,你不用管我,只管盯好他们就行。”
说罢,那人又十分轻盈地溜了出去。
留下穆青云一人,望向窗外的明月。
穆青云清秀的面庞趁着这月色显得格外的温柔,他的双眸更加沉静如水,正如那空中的皎月一样,包容了万物。
只见穆青云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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