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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竹马知错了 春日看花 51167 字 7个月前

第161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飞机的落地时间是傍晚的六点钟,窗外满是金灿灿的云朵,小满在航程中画了许多金色的棉花糖,装点在碧海般的蓝天中。

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空姐微笑着递来粉色的信纸,内容是想要得到这位客人的微信,他在纸上写了一句“抱歉,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作为飞行故事的结尾。

顾潮安排的司机早就候着了,不得不说,A市的变化非常大,萨岛是个发达的文化城市,但是因为地域狭窄,科技的发展更少一些,到处充斥着浓郁的艺术氛围和落后的交通条件,而A市更多是科技与机器带来的便利,意识到这一层的时候,小满正站在机场的闸机口,局促地等待着人脸识别的通过。

先去的是自然是顾氏的总部,距离机场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看着城市的街景,只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许多建筑依旧屹立不倒,保持着原来的风情,陌生的是,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他期待重逢的人事物,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吊坠,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顾潮的办公室在总部的顶楼,秘书将小满带到办公室的门口。

走廊的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毯,中央空调的温度常年保持在22度,他的手臂上冒出了许多鸡皮疙瘩,那种被命运支配的恐惧再次喧嚣直上,在他犹豫的时候,顾潮打开了门,露出了作为养父的温柔笑容。

放眼望去是冷色调的敞亮办公室,站在窗边,就能俯瞰整个城市的绚烂场景,体会那种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的征服感,顾潮还是老样子,岁月可以在小满身上留下凄苦的痕迹,可它不会在自傲者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顾潮身上的气质依旧冷硬高傲,“小满,回来了,感觉还习惯吗?”

“A市变化很大吧。”

“是的。”

小满局促地坐在沙发的角落,勉强自己来上几句寒暄,“下飞机的时候竟然要人脸识别,我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的确。”顾潮在需要利用人的时候,总是亲和力极佳,“所以就要回国来,回国才能有好的发展,你整天在萨岛那边给你老师当助教,也没什么意思,对吧。”

“叔叔这边呢,有个艺术品牌的想法已经酝酿了很久,从你五年前飞去萨岛,我就已经做了许多的资源储备,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叔叔知道你是个有脾气有理想的艺术家,所以你这边呢,只需要出画稿,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公司会将你的作品做成周边,宣发也不需要你来操心,顾氏有最精锐的团队。”

“那我是在家里办公吗?”小满搓揉着手指,问出他在意的第一个问题。

“给你准备了团队,自然是会有你的办公室,小满,你过来。”顾潮在落地窗旁站定,朝着小满招手,指着顾氏对面的一栋大楼,“你看这边,就是叔叔给你准备的办公楼,完全属于你的大楼,品牌的名字叔叔还没想好,叔叔想着等你回来了,想一个合适的,根据你自己的艺术审美,对品牌未来发展的期许,你得好好想一个。”

“我还以为,画了图稿之后,我就能回萨岛了。”小满小声地说话,他的话从来得不到重视,顾潮依旧在侃侃而谈他的商业蓝图,半响过后,催着他决定一个品牌的名字。

犀利刺骨的眼神让小满感觉芒刺在背,他嗫嚅着嘴唇,逼迫自己想出了个名字,“就叫赤心吧,赤诚的心。”

“不错不错,不过后边还是要跟宣发那边沟通一下,现在的市场十分复杂,你觉得本应该受欢迎的东西无人问津,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反而能像野火燎原一样在世界范围燃烧起来,就像你的作品,不也是这样吗?”

顾潮考虑的东西很多,说出来的话像是恭维,又像是讥讽,小满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仿佛一踏进顾氏的大楼,心底的那些自卑忧郁的情绪又翻动了上来,他扯着嘴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满本来就是个话少的,到了后边几乎都是顾潮在自说自话,他那副神游太虚的样子,令顾潮放慢了语调,捡起了些伤怀的话题。

“小满,你妈妈的事情叔叔知道你很难过,但是她一定希望你能为这个世界留下很多宝贵的东西,比如一个世界闻名的艺术品牌,这样她也会觉得很欣慰,不是吗?”

像是武装得很坚硬的心,突然就被扎了个小孔,十九岁那年的狂风又重新刮了起来,不再是少年的青年人,依旧茫然无措地揪着自己的裤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泪眼盈盈地望着自己的恩人,也是让自己不快乐的人,妈妈是想让我变得有名吗?他觉得不是,可是顾潮那种殷切期许的目光令他生硬地点了点头,“顾叔叔,我会努力的。”

得了养子的一声应许,顾潮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如今世界范围最炙手可热的画家就是自己的养子,这层关系的羁绊和天才的抢手,令他有诸多不安,可他知道这个孩子的秉性,只要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得很好,就像五年前一样,是担得住事的。

“好了,你刚下飞机,也累了,我让司机送你回住处,我在公司附近,给你买了个套公寓,你回去看看吧,你叶阿姨,现在到处飞,还怕你照顾不好自己,硬是从家里调了小时候照顾你的保姆过去,你真的是太瘦了,自己的身体要看顾好,等你叶阿姨回来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小芒也过来,他过段时间都要订婚了,总该让你看看未来的弟妹。”

可能人的年纪大了,总归是有些变化,以前的顾叔叔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么多,可能是自己不重要,也有可能是自己现在变得重要了,可无论如何,最后一句话依旧像绵密的细针,扎得小满指尖发痛,十根手指抖得厉害。

他将颤抖的手背到身后,僵硬的瘦弱躯体像漂浮的游魂,唇色像雪一样白,乖顺地点头,“那顾叔叔,我就先走了,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回头再一起吃饭吧。”

挂在脸上的依旧是甜甜的微笑,可看着比哭还要苦涩,顾潮摆摆手,“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先休整一下,把时差调整过来,状态好点再过来公司。”

“好的。”小满轻轻地把门合上,到楼下的时候,夜风有些冷,刚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是湿的,司机给他开门,询问他是回顾总安排的公寓还是先去吃饭,他想了想,报了个地址,“麻烦先载我到这边去。”

越是接近那个地方,他的心就也是无法平静,街道两旁的绿树还是原来的模样,街上还有伶仃几个逃课出来的高中生,穿着一中的校服,宽大的白T,胸前印着校徽,三五成群的打闹着,路灯下的身影,青春的气息都要满溢出来。

“已经到了。”司机将车在路边停靠,小满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建筑,米黄色的外观,看着温馨和煦,透明的玻璃门依旧能看见里边橙黄色的桌子和紧闭的电梯,他推开门,前台的管理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他迎上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小满握紧自己手里的手机,试图汲取一些力量,“我想问下你们五楼的505租出去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租下来。”

希望没有被租出去,他在心里默念。

“啊,不好意思啊。”那人抱歉地摆手,“这整栋楼都被我们老板买下来了,没有再出租的打算,让您白跑一趟了。”

“是这样的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碎,小满这次回来带了一些钱,他急急地问,“能给我这栋楼主人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把五楼那个房间买下来,或者说这栋楼是否考虑转卖呢?”

“我们老板不差这个钱,这位置地段好,好多人来问过了,我们老板不让给联系方式,看样子是不会转卖了,您去别处转转吧,附近的其他楼估计容易些。”

可是这里对我非常重要,话到了嘴边,他看着对方陌生的脸,忽然噤了声,颤抖着嘴唇,“那好吧,谢谢,我会去别处看看的。”

他慢慢地走出去,站到高楼之下,抬头看五楼的光景,多年前他居住过的阳台,顾矜芒做的秋千还在,但是黑洞洞的,整栋楼的灯光都是暗的,只有一楼的灯,孤独地亮着,小满不知道这栋楼的主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买来就让它空着,还不如卖给自己。

他想到这里,忽然感觉很气愤,冲动唐突地再次闯了进去,“这是我的微信,我非常诚心地想要买,价格比市场价高也没关系,麻烦你帮我跟你们老板转达一下。”

“啊这,我试试吧。”管理员实在是拗不过,若是旁人也就算了,眼前的男人看着都快哭出来了,腿脚又不方便,他有些于心不忍,“我晚点试试联系一下吧。”

“好的,真的谢谢了。”

小满还想去妈妈当年在的那家托儿所看看,但是这么晚了,路过的时候,整栋楼都是黑的,他歇了心思,不在记忆里刻舟求剑,让司机开回了顾潮安排的公寓。

公寓在A市寸土寸金的中心位置,酒店式管理,一楼的装修明净大气,有着成面的酒柜和成套的柔软沙发,暖黄的灯光照得地板微微反光。

小满乘着电梯,来到顶层,一梯一户的方正户型,他用前台登记的房卡开门,入目是灰色调的地板和天花板,客厅里有巨幅屏幕的电视机和宽大的沙发,让他感觉心里空空的,他不喜欢这么大的房子,他喜欢萨岛那间古老的小阁楼,狭窄的,逼仄的,能让他感觉很安全。

“小满少爷回来了。”王妈从厨房出来,把饭厅的菜端起来,“我去给你热一下菜。”

顾叔叔的确是有心了,但是小满现在没有任何寒暄的力气,他摆了摆手,“王妈,我在外头已经吃过了,不用热了,倒时差有些累,我准备休息了,这边也没其他需要帮忙的,王妈可以先回家去。”

“那好吧,那我就不妨碍你休息,我把东西都放到冰箱里,你饿了就拿出来热一热。”

“不用了,王妈。”小满捏了捏酸痛的额角,“之后都不用过来,如果顾叔叔和阿姨问起来,我会说你一直都有过来的,而且这边酒店也有专门的人送餐和打扫,您可以趁这段时间多陪陪家人。”

“这个。”王妈脸上有些为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摘了围裙,“那我今天先回去,你这边先好好休息。”

小满感觉自己的胃隐隐作痛,他简单冲了个澡,摊在沙发上看手机,之前的微信他没有再登录,现在用的都是之前的那个叫做M的小号,赫然发现竟然有一条好友添加申请。

他通过后,发现对方的头像是一片空白,也没有开通朋友圈,估计是工作用的账号。

M:你好,请问是一中那边公寓的业主吗?

空白:是。

M:想问下你这边有考虑卖吗?

空白:没有。

那你加我做什么?小满觉得对方是个怪人,讪讪地回复了个“好吧”。

空白:听说你很想要买。

M:是的。

空白:五千万。

小满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脸色看着更白了。

M:可我暂时还没那么多钱。

空白:那你挣到了找我买。

M:好的。

天方夜谭。

M:或者单独把其中一套房卖给我,可以吗?

空白:不行。

空白:五千万。

M:好吧,那我会努力的。QAQ

空白:。

M:方便问下您之前买的时候是多少钱吗?

空白:五百万。

看见这个数字,小满感觉自己有点受骗,他打开了购房软件,仔细查询了这个地段的房价,确认受骗,他截取了一张隔壁栋的楼价成交图,发了过去。

空白:哦。

空白:还以为你真心想买,那删了。

M:别。

M:我会努力的。^_^

空白:。

M:你卖给别人也是这个价吗?

空白:是

M:那就好。^_^

既然是一样的价格,说明一时半会还是卖不出去,小满放心了些,他盘算了一下,如果能把品牌做起来,应该距离这个目标会更近一些,到时候再找这个难相处的业主砍价好了。

第二天起来,小满回了一趟孤儿院,五年前他走的时候,给院长发去了消息,这些年,他的画被拍卖了不少,大部分收款都转给院长了,他想让和自己一样被放弃的孩子拥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未来。

福利院的确是比之前大了很多,但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华丽,院长把钱都花在了必要的地方,而不是华而不实的外表,向日葵福利院的招牌下,花圃的向日葵被挪到了园中最显眼的位置,这是小满最喜欢的花,成群的孩子在夕阳下奔跑嬉闹,各个看着都白白胖胖的,充满阳光的样子,令他感觉很欣慰,仿佛记忆里哭泣的小孩也在开心地奔跑中。

院长已经六十多岁了,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西裤,佝偻着腰在花圃里浇花,小满上前几步,接过他的浇水壶,冲他展开回国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的长发都束在身后,穿了亚麻色的上衣,气质看起来很柔和,栗色的发丝和琥珀色的眼睛,在夕阳下如流动的金水,是院长难以忘怀的色彩,他怔愣了几秒,拍了拍他的肩膀,“瘦了,也长大了,我们小满。”

“嗯,很想你了啊,院长。”青年伸长手臂,和久违的老者抱了个满怀,像拥抱自己此生仅剩的温暖,院长现在的腿脚不像当年那么稳健了,竟然要拄着拐杖,小满搀扶着他,跟他商量,“找一个时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哎呀,院长没事,人老了都这样。”他领着小满往福利院一间间走过,像是要将小满的钱款带来的具体变化展示给他看,“你看看这是多媒体教室,厨房的伙食条件也变好了,现在招的都是特级教师,外边的球场也修葺了,孩子们都很高兴。”

“去院长的房间看看吧。”小满很关心这个,他希望院长的房子也是跟孩子睡觉的房间一样,是焕然一新的,院长听了,有些犹豫,笑道,“院长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那样。”

“我要看看。”小满没有忘记位置,抬步往那边走,跟之前没什么大的区别,可能就是装了空调,墙面依旧是陈旧的,热水壶依旧是艳红色的,许多科技带来的进步,都被用到了孩子身上,但是院长却依旧是陈旧的,灰扑扑的,他似乎被禁锢到了老旧的时光里。

“怎么不装修一下,不是还要给我退很多钱吗?”当初他转了一大笔钱,院长收下后做了修葺,过了一段时间,把大多数的钱都给他转回来了,说是用不上这么多,“为什么院长的房间都没重新装修一下?”

“我这小老头的房间有什么好装修的,孩子们住得好就行了,小满,你来,坐下。”他拉着小满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打开了缓慢摇头的风扇,“跟院长说说,这些年还好吗?”

“我挺好的。”小满搓了搓鼻子,挤出了两个小梨涡。

“连院长都开始骗了。”院长把门窗都关上,“滴”的一声打开了空调,依旧是那把大蒲扇,一阵一阵地给自己的孩子送风,“怎么感觉那么难过呢?我们小满。”

“没有呀,不说这些了,我们去跟孩子们吃饭吧。”

“行。”院长跟着他站起来,慈爱的眼睛望着他,“你最是懂事的孩子,在国外这几年,每次跟我联络,不是报喜就是打钱,院长都快要忘记你小时候的样子啦,小小的,抱着院长的腿,流着鼻涕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委屈。”

“孩子,有时候,示弱不代表脆弱,恰恰说明你是个内心柔软的人。”

“院长我做了错事。”自我剖白的青年站在原地,如同二十多年前那个脆弱瘦小的孩童,抿着倔强的嘴唇,一颗一颗的泪水掉落,滚烫的,灼烧着他空荡荡的心脏。

“那你改了吗?”院长抽出纸巾,替他擦去眼泪。

“无所谓改与不改,我已失去,便只能往前看。”

“小满,如果你真的放下,你就不会哭,现在就应该是笑着,你们年轻人啊,我都看不懂,但是院长只有一点,希望你开心快乐。”院长的期许总是简单而困难,他没有为难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而是温和地接了个自然的话题,“走吧,咱们去和孩子们吃饭。”

“今晚有你爱吃的鸡腿。”

是童年的味道,那时候一个月会有一次鸡腿,小满掰着手指数着三十天过去,等着最爱的味道,今夜难得多吃了一些,吃完晚饭,他跟院长坐着吱呀乱响的椅子,看月亮。

他拍了最爱的鸡腿和今晚的月亮,还有手持蒲扇的院长,发了朋友圈,那个古怪的业主居然给他点了个赞。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162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小满的时差一直倒不过来,该睡觉的时候,他的大脑比什么都活跃,经常深更半夜还在朋友圈发自己画的作品,那个空白先生跟有雷达似的总能精准地给他点赞,令小满觉得他可能也在倒时差,一到了白天的时候,就睡得昏天暗地,去福利院那天,正好是他倒时差失败的第一天,睡醒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满眼的晚霞。

林鹤给他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让他对自己的画展上点心。

Someone:我说,平常你不在国内,你自己的画展你不去,还说得过去,现在人都在国内,你必须给我去。

Someone:我查了一下,离你住的地方也近,你十一点起得来不,也不算早了。

Someone:连你鹤哥的消息都敢装死不回。

M:我会去的,鹤哥。^_^

Someone:等我忙完这一阵,跟老师一起回国,好好收。拾你。

M:好滴。^_^

M:到时候来我这边住,我去机场接你和老师。

Someone:这才像话嘛。

Someone:遇到前男友没?

M:没有。

Someone:也是,他当初被你伤得那么深,现在都只敢跟女人谈,也不可能会来见你了,他每次谈的都是那种浓颜系的大美女,这次谈的听说是大美女中的大美女,比娱乐圈的明星还好看,一个高腿长气质绝佳的富家千金。

小满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对顾矜芒的消息会有种刻意的回避,好像这样自己的心情就不会受到影响,可林鹤连着发了好几张相片,他都忍不住点进去看。

一些被八卦媒体拍到的情侣用餐逛街看电影的瞬间,狗仔不敢离得太近,只有面部模糊的轮廓,奈何双方高挑的身材和近乎完美的比例,超前的时尚品味,就算离得很远,照片也依旧夺人眼球,美丽的红裙女人和西装革履的冷脸男人,谁也无法不说一声“登对”。

但小满说不出口。

林鹤意识到他突然的沉默,草草吩咐了几句,就再也没有下文,画展就在明天,可小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林鹤的消息轰炸终止在A国时间的十点钟,他翻来覆去地将两人的相片看了不下百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那人的黑发,最后将那些照片都勾选起来,点击了删除。

他想他还是个非常狭隘自私的人,永远做不到祝福所爱之人与他人幸福甜蜜,时差是个非常可怕的反应,他吞了好几颗药片都无法入睡,导致第二天闹钟响起时,他的大脑异常地疼痛。

镜子里的人眉头紧锁,脸色像鬼一样白,他突然很想把今天的画展给取消掉,但是想起林鹤在信息里的恫。吓,全球范围内的画展他几乎都没露面,除了萨岛那场,剩下的都是林鹤作为主办方在跑,这次都到家门口了,再不去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时间都画在了犹豫上,因而到场的时间还是晚了一点,林鹤催促的电话和信息一条接过一条,如同连环的警铃在他的大脑敲响,折磨着他彻夜难眠的脆弱神。经。

画展的举办地点是A市的艺术中心,司机将他送到了门口,庞大华美的艺术建筑,如同振翅的蝴蝶圆形,展厅在最显眼的位置,验票的工作人员一眼将他认出,是林鹤的朋友也是师弟,也是萨岛的毕业生,叫陈意,跟小满的关系十分熟。稔,“可算来了,鹤哥说你要过来,我还不信呢。”

今天的天气有些凉,小满的长发披散着,身上是沐。浴过的香气,耳。鬓间的碎发有种朦。胧的潮。气,他穿着灰蓝的上衣,搭配一条简单的宽松牛仔裤,一张白净的小脸,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看着像个熬夜赶毕业论文的大学生,他为自己的迟到感到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上的小痣,“陈哥,倒时差没成功,来晚了些,不好意思。”

“没事,本来你不来也没事,就是鹤哥看你每次都不上心,怕久了影响不好,才逼着你过来。”林鹤这次没来,陈意就是画展的主要策划人,他跟小满细细地交代,“一会儿要领你见几个人,这些人都很喜欢你的作品,而且在艺术圈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多结交总是好的,陈哥知道你内向,一会儿你就负责笑笑,其他的就我来周旋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一会儿叫我吧。”小满来之前就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过程,艺术本来就不可能脱离人类群体而单独存在,它的作品通过视觉传递很多东西,而鉴赏人将这些流露的感受传递出去,也就有了艺术的潮流,这中间的衔接其实非常重要,以前这类交际的事宜都是鹤哥在做,现在轮到他来做,是自己的画展,因而也不算是一种勉强。

陈意跟他吩咐了这些,就忙去了,小满去了展厅的休息室,在冗长走廊的尽头,会路过一个杂物的储备间,里边看着黑洞洞的,凌乱地摆放一些拖把和清洗剂,并没有开灯。

小满在休息室的沙发勉强睡了十分钟,陈意就推门进来,领着他往外走,“走吧,早点过去聊聊,聊完你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再忍忍。”

“好,我没事。”睡得迷糊的青年晃了晃脑袋,脚步微跛地跟在陈意身后,陈意个子高大,将他整个人遮得严实,展厅的穹顶很高,硕大的圆灯吊在天花板,小满低着头,被刺目的灯光照得眼神失焦,只能看见虚幻的泡影。

“顾先生,好久不见,想必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蒋小姐吧,我是画展的主办人,我叫陈意,耳东陈,好意的意,我身后这位呢,就是这些作品的创作者,芒先生。”

小满对“顾”这个姓氏极度的敏感,心中的警铃大作,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可陈意不知道他的惶恐,堂而皇之地让出中心的位置,导致头顶的白炽灯如同烈日一般,将青年的憔悴苍白与形销骨立照得一览无遗。

他没有任何防备地暴露在曝。光之下,隐约猜到些来自命运的作弄,那道灼人的视线令他不敢抬起头来,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幸而一道雀跃兴奋的女声适时地拯救了凝滞的气氛,“你好,我叫蒋云,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作品,我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在萨岛的展览,大画家,你还记得我吗?”

她的话语轻松诙谐,举止落落大方,朝着小满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小满正要礼貌地伸手和她回握,就有一只更为宽大的手抓住了蒋云的手腕。

那样形状优美的手,小满触。碰过很多次,他记得上边抓握乐器时留下的每一道坚。硬的茧子,甚至连指节的每一寸起。伏都刻在他的脑海里,曾经他们彼此交换着掌心的温度。

而如今这只手的主人,对自己的伴侣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占。有。欲,只是那个人不再是自己。

“干嘛呀,我跟大画家握个手,你都要吃醋呀。”蒋云跟叶风晚是一个类型的大美人,像瀑布一般的大|波浪卷发,红润的嘴唇,浓艳的红裙,就连娇。嗔都带着点摇晃的风。情,站在气质矜贵的男人旁边,郎才女貌,登对得很。

顾矜芒像是没看见小满这个人一般,语气有些不耐,“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那好吧。”蒋云并不觉得氛围尴尬,她依旧对小满释放出崇拜与善意,“我真的非常喜欢你的画,我第一次看你的画展,就被你那副芒深深地吸引,后来你的作品画风越走越远,但我始终无法忘记芒带给我的感动,你的每次画展我都会去,总是抱着期许,总是希望能看到超越芒的作品。”

“希望下次碰见的是比芒更好的作品。”

小满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不敢将眼睛转向那边,只唯唯诺诺地点头,无措地扯着陈意的胳膊,“我,我突然有点事,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对不起,抱歉。”

“小满。”

“小满。”

“顾先生,蒋小姐,真是让你们见笑了,但是艺术家都是这样,很有点自己的怪脾气,也有可能是在倒时差,还没倒过来,赶着回去休息室补眠呢。”

“那的确是该好好休息,芒先生的脸色看着就不太好。”

“走吧。”

所有的声音都被小满抛在脑后,唯有顾矜芒的声线在他的脑中循环播放,像一场永不谢幕的听觉盛宴,他的右手已经彻底麻。掉,躯。体的僵。硬化导致他走路的时候同手同脚,心。跳也在极速攀,升,就连呼。吸都无法自控。

他扶着洗手间的墙面,拼命地安抚自己的情绪,将冰冷的水泼上自己的脸,镜子的倒影里的男人,深红的嘴唇,深红的脸颊,肾上腺素的上升,令他滋生自。戕的冲动,他想起裤兜里有一把铜制的钥匙,时常用以打开萨岛阁楼的门口,头部尖锐锋利,他偶尔用来做些坏事,初衷与医生的劝诫背道而驰。

“你不该使用如此锋利的钥匙。”

“你该坚持吃药,或者尝试下电击治疗的效果。”

他将钥匙抓在手心,医生不厌其烦的劝诫又变成了男人崩溃卑微的哭泣,他的世界里一直有个男人在哭泣,那个人冰冷,无辜,美丽,是自己最爱的人。

“呼,呼。”他回到了真实的世界,手心的皮肉被钥匙磨出一片血红,面白如纸的青年却感觉到久违的安心,那种被死亡眷顾的喜悦席卷了他,令他暂时安定了些,冰冷的水流冲过湿红的掌心,泼洒在赤红的眼睛里和火热的脸颊上。

“没事的。”他湿漉漉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看他泪湿的眼睛和湿透的发丝,像一只落汤鸡,就连上衣也无法幸免,灰蓝变成了深蓝色的水渍,跟陈哥打声招呼,就回去吧。

洗手间距离展厅有一段安静的距离,经过工具间的时候,他本能地望进去,静谧的走廊上忽然有了两道脚步声,身后有人不知从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小满正要转头,那人生得很高,从身后罩下。浓重可怕的阴。影,像一头矫健强壮的猛兽,迅速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和嘴巴,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拽进了暗室里,储物间的门就被上了锁。

小满的脸被用力地压在门上,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男人,会是谁,他刚回国,并没有跟任何人结仇,不可能是寻仇来的,不是寻仇,难道是劫财,可是画展的门票极其昂贵,抢劫犯估计过不了这个门槛,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下一瞬,他就赶不上思考了,因为他的耳。朵忽然被重重地舔了一下,小满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男人的手将他死死地按在门上,不给他任何回头窥视的机会,掌心宽大,包住了他的嘴唇和眼睛,如同巨象轻易地控制住一只脆弱的蝼蚁,小满如同发疯一样挣扎起来,却只听到一句。

“婊|子。”

陌生的粗。哑的声线,如同砂纸打磨硬物的粗糙,又如同被烈火烧灼过的嘶。哑,令小满浑身的汗毛竖起,几乎是立刻发起抖来,可他的嘴巴被手掌封住,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男人的身材比他高出许多,身形极其魁梧,能将他整个人环抱住,小满疯了似的咬住他的手,那人却悍然不动,只发出一声吃痛的门哼,仗着体型的优势开始行凶。

小满咬着他张开的虎口,身后的男人不耐地发出一声啧,似乎是嫌弃他脏,时间如同被痛苦的感觉凝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急。躁狂,暴的心情终于好起来,羞。辱。性地拍拍他的脸,将他留在了黑暗的储物间里,扬长而去。

漆黑的森冷的空间里,青年环抱着自己,身上是泥泞的脏污的,他该去报警,但是谁会相信,他竟然在自己的画展上被一个男人猥,亵了,说出去,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真是脏得要命。

是陈意在储物间找到他的,里边的味道很奇怪,有一股冷松的香味,还夹着一股怪味,他看见小满蜷。缩在角落,还以为他又发病了,“发病了?还好吗?下午去看看?”

“我没事,我会去看看的。”那张小脸被冷汗洗过一样,陈意要扶他,他摆了摆手,吃力地扶着墙站起来,抱歉地笑,“坐在地上感觉脏脏的,不要又把陈哥给弄脏了。”

“的确是感觉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陈哥,你不用告诉鹤哥,他最近也忙,我会去看看的。”他说完这些,慢吞吞地往外头走,他残缺而颤抖的腿。脚,栗色的湿发,令陈意拧起了眉头。

小满以为展览应该要一段时间,就让司机先走了,如今他顶着A市三十多度的高温站在室外,感觉浑身的水汽都要被蒸发掉了,连带着那些污。浊腌。臜的痕迹。

“嘿,芒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打不着车吗?”车窗落下,是蒋云那张美丽的脸,阳光灿烂的,如同向日葵一般的,“怎么浑身湿成这样,会感冒的,上车吧,我们送你。”

她旁边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不再是年少时的碎发,而是凌厉的大背头,身上的气质跟顾潮越来越像了,五官少了当年的秾丽,薄唇不耐地抿成一条直线,是看见蟑螂一样的神情。

小满知道自己该消失,可是他现在极其脆弱,甚至微弯下腰,扒在车窗上去看他冷淡的侧脸,“我真的能上车吗?”

他问的是蒋云,眼睛看着的却始终是顾矜芒,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被伤害过的他忽然很想抓住些什么,哪怕是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也令他感觉安心。

“肯定可以呀。”

小满即将在后排落座,保持沉默的男人却突然出声,“把坐垫放上去。”

“好的。”他乖巧地将坐垫放好,身体尽量远离靠背,不让身上的水滴到座椅上,“不好意思。”

以往顾矜芒开的都是机车,这是小满第一次看他开车,两人的视线透过后视镜,有了短暂的交汇,随后又无所谓地错开,蒋云公司临时有事,下了车,她跟小满道别,“芒先生,我先走了,下次有空一起吃饭,矜芒会送你回去的。”

“好的,谢谢你,蒋小姐。”如果说小满之前对蒋云有多少敌意,在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了,她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女人,和顾小芒,总是最登对的,他们都拥有最剔透的心。

“去哪儿?”

小满轻声地报了个地址,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你就那么饥。渴吗?”顾矜芒一手操纵着反向盘,修长的手指在日光下如冷淡的白玉,语带讥诮,“办个画展都能跟人搞起来。”

他深黑的眼睛盯着小满脖子上的一枚深红。

“看来你那个男朋友也满足不了你啊。”

“啧,真脏。”

“等你下车后,这辆车我都想丢了。”

恶意的话语不断地从男人的口中吐出,小满闻着空气里淡淡的冷松香气,露出的白皙手臂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你不会丢的,因为你刚刚在储物间侵。犯了我。”

他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微抬,直直地望向了那双浓黑的眼眸。

顾矜芒尖酸的话语停顿了一瞬,随后笑开了,细细地摩。挲着虎口上的牙印,“像你这样的婊|子,那也许不算侵。犯,最多只能算通煎。”

“就像你跟林鹤当年一样,不也是背着我搞在了一起了。”

“而且我没做全套,我比你们都要高尚。”

他的歪理很多,小满想起女孩方才明媚的笑容,绞着手指,“请在前边放我下车。”

下一秒,方向盘急打,轮胎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嘶。鸣,小满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差点撞到车座靠背。

“下车。”顾矜芒发号施令。

小满解开了安全带,却只听见车门上锁的声音,如同方才在储物间的那声,令他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你要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做。”男人慢悠悠地将车子重新启动了,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方向盘上,“送你回去而已。”

第163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顾矜芒没有再恶语相向,他好像又变成了记忆里那个贵公子的模样,午后的日光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层充满质感的荣光,令小满在局促不安的同时,又舍不得移开他的眼睛。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了。

过去的五年里,他从带有墨香的报纸,到冰冷的屏幕,看到顾矜芒变化后的模样,曾经骑着重型机车,穿着T恤牛仔裤,在脸上画着夸张迷彩的少年,蜕变成了西装革履的集团总裁,甚至还有八卦传言说顾矜芒年纪虽轻,却明里暗里跟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斗了好几回,吞并的项目资源越来越多。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也在凝视你。【注解】

小满想,可能这也是变化的原因。

曾经的少年身上只有纯粹的柠檬香气,不沾染一点世俗的痕迹,他任性恣意,只为自己生命里的喜悦而活,可如今他跟顾潮变得越来越像,令小满都有些分不清了。

“为什么没有继续参加那个节目。”他思来想去,问出了这样一句,他到萨岛生活的第二年,在明日之星播出的时间段,和母亲两人窝在松软的沙发里,等待着冷冰冰的登场。

女人刚做完手术,身体的状态好了许多,满眼都是期待,可他们从节目的开头一点不落地看到结尾,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期许的目光最后只剩下了失落。

“觉得很无聊。”男人看着眼前的路,单手掌操纵着方向盘,“每天都是一样的课程,有些耽误我谈恋爱了。”

他侧过头,看了看后视镜,光影落在他优越的鼻梁上,俊美的脸上留下长卷睫毛的阴影,表现得云淡风轻。

“后边又谈了几段,觉得参加节目太耽误事了,就退赛了,节目组觉得我太随意,还跟顾潮索要了天价的赔偿金,现在他还老拿这件事出来说。”

“毕竟人都有需。求,需要发。泄,一整天关在课室里上课,是个人都会被憋。疯的吧。”等绿灯的时候,他点燃一根香烟,夹在指间,手伸出车窗外,他的眼睛被刺目的日光晒得微微眯起,望过来时有种狐狸般的狡猾,咬住湿润的烟嘴,“你不也是因为憋。不住才找的林鹤?”

这样的拷问令小满如坐针毡,他期待的相逢是隐,晦的,和谐的,双方保持着陌生的秩序,用一些柔和的语言将丑陋的过去掩盖,而不是像顾矜芒现在这般,用轻松的方式将沉重的过去通通揭开,可他知道这样做,才是对的,如果他们的过去是丑陋的,这样的处理方式反而证明顾小芒已经彻底放下了,从自己给的伤痛中走出,所以他才能这样简单地提及,甚至不带有一丝负面的情绪。

可他已经放下这件事,将小满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的双。腿在储物间的交。锋中,被磨。到出血,如今的情绪趋于极度的不稳定,他没有回嘴,偏头看向窗外,A市的绿化带如今也开始附庸风雅,学着Y市种起了美丽的鲜花,那些娇嫩的花朵,被烈日烤得发。蔫,最后一丝水分都被蒸发掉了。

“蒋小姐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与你非常登对。”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窗外,故作轻松地对旧爱的现任予以一些真诚的褒奖,如果今日顾矜芒对自己还有感情,他应该会暴跳如雷,青筋暴。起地过来揪他,爱一个人心中总是抱有不切实际的臆。想,直到他看见男人赞同地点头,才感受到迟来的心碎。

“她的确很好,我会和她订婚,结婚,生四五个宝宝,到时候订婚宴,婚礼,几个孩子的满月酒你都要来,最好能给我们的孩子当干爹。”顾矜芒这般轻松地说话,仿佛是将不堪的过去像一张旧日历一样揭过去了,留在过去的只有小满一个人。

到了这个光景,小满感觉自己的大脑里有一根神经正在突突地跳。动,他知道自己又要犯病了,侧过脸去,抚着自己胀。痛的心脏,重重地呼。吸,眼睛里漫上了浓重的血雾,“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在储物间对我做那种事?”

“什么事?”开车的男人好像是真的不知,漫不经心地追着问他,“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做了对不起蒋小姐的事。”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她?”男人将烟灰按进座椅旁的烟灰缸里,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完美,虎口处的牙印带着点点的血迹,“你隐瞒了她,你也成了我的共犯,所以我才说我们只能算是通煎,呵。”说完这些刺痛人心的话之后,他心情似乎极好,原本安静的车内响起了治愈温柔的轻音乐,他轻轻地吟唱,面容的轮廓又跟多年前弹奏钢琴的男孩重合了。

可小满知道他不再是,在这样柔美的乐音里,他的情绪变得愈发焦。灼,亲。密过后的黏。腻恐惧,让他将双手都抓挠出血红的伤痕,他抬起琥珀色的眼睛,嗫。嚅着嘴唇,给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了解释,“我是蒋小姐下车后,才发现的。”

在这场单方面的报复行为里,他是完全的受。害者,他双。腿上的粗。粝伤口,脖。颈。处的深红痕。迹,都是出于不知情的被迫。

“别装了。”顾矜芒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随后的时间里,他没有再开口,小满觉得自己懂得了他的意思,做过坏事的人就算现在没有那个意思,也会被当做是一种矫情。

车内的空调打得很低,湿透的发丝和上衣,伴着后座出口口出来的冷风,让小满打了好几个喷嚏,而外边的阳光暴晒着快要冒烟的柏油马路,与车内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小满伸手,想要将出风口调整到别的方向,却发现出风口忽然没有了风,前边的男人盯着红绿灯的倒计时,手肘架在打开的车窗上,神情冷淡,并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谢谢。”小满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

到住处楼下的时候,正好经过公寓的正对门口,小满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车辆却拐了个方向,朝着配套的停车场开去,“真的要谢谢我的话,至少要请我上去喝杯茶吧。”

他回头,说话的时候,浓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小满从那样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狼的精。光,就连脊背都绷直了。

他悬着一颗心,想着等人把车一停好,就要往外冲,可停好的时候,车门再次被反锁,密闭的空间令他想到了储物间男人促重的呼。吸与蛮横的手段,“请你把车门打开。”

顾矜芒并不听他的,他的烟瘾似乎很重,来的路上已经抽了很多根,如今又点了一根,深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就在车里散开,他蹙着眉,耐心似乎已经耗尽,“梁小满,别在我面前装纯了,你装得一点都不像。”

“楼上有男人在吗?这么赶着要回去。”他的话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妒意。

“没有。”小满尽量不跟他吵起来,怕他在车里做出一些出格且无法挽回的事,指着自己湿透的头发和衣物,“我的头发衣服都湿了,我是赶着回去洗澡。”

“那我给你开门,你请我上去喝杯饮料,不要跑,你跑不过我,到时候在外边闹得不好看,被蒋云看见了,你也不想的吧,你也说过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如果被狗仔拍到我在地库里亲你,她该有多伤心哪。”顾矜芒细细地跟他解释,耐心的话语中夹杂着卑鄙的软硬兼施。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小芒。”小满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他皱着眉头,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他。

“我变成这样,不都是拜你所赐。”一句话足以将人的怒气彻底点燃,顾矜芒烦。躁地熄火,将车门摔得震天响,一下子就走到小满位置这边的车门。

他身形高大,体型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年模样,齐整的西装都掩盖不住他底下那些怒张的肌肉,他把车门打开,粗暴地像拎鸡仔一样把小满拎出来,嘴唇贴着他的耳朵,“梁小满,我劝你不要乱跑,你跑得过我吗?闹大了大家都不好看。”

小满几乎是被他扯着走的,他脚步踉跄,怔愣地看着他的手,冷白的皮肉下,青色的血管暴。起,这只抓过蒋云的手腕的手,现在又不可撼动地抓着他,如同抓着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命运的枷锁。

男人擒着他纤细的手腕,甚至没有询问,就在电梯里直接按下了顶楼的按钮,随着楼层数字的逐渐增加,小满的心也跳到了节骨眼。

他和顾小芒谈恋爱的时候年纪太小了,两个人都是青。涩腼。腆,只潦。草地做过几次,所以他不懂男人此刻的急切是因为什么,还单纯地以为对方真的是因为口渴,直到他被抓住手强行指纹解锁,进了门被按到了门板上,他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对方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发。泄些什么,连带着储物间无法舒展的释。放,都一起讨回来。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他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的,冷酷的,俊美的,动情的,灵活的舌,尖探,进了他的口。腔,像冰冷而嗜血的蛇信。男人的眼睛冒着燃烧的火,双手急切地谈到了他湿透的衣服下,摆,抓住紧窄的妖,小满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肺部的空气都要被吸干,他的胸膛逐渐成了一颗干。瘪的气球,他拽住顾矜芒的头发,他无动于衷,他推。搡顾矜芒不可撼动的手臂,后果就是,他仅用一只手就能像抓猫一样把他的两条细胳膊都禁。锢起来,像头发青的猛兽,完全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小满张开嘴,用力地咬住对方的舌。尖,对方吃痛地退开,又再次凶猛地撕。咬上来,报复性地捏住他手中的一点,“婊。子,还敢咬我。”

谁都不肯服输,誓要将对方咬得鲜血淋漓,可是等那股燃烧的火过去,小满的泪水流入交。缠的嘴唇里,顾矜芒那些愤怒的撕。咬又一下子就变成了温柔的舔。舐,像受伤的小狗忍不住对主人的舔。吻一般。

第164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小满的理智没有在这个温柔的亲。吻里迷失,他强。迫自己放。松紧张的神经,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男人浓黑的发丝,顾矜芒以为他终于妥协配合,呼。吸很重地离开他被吻到红。肿的嘴。唇,转而吻上他的脖。颈,轻轻地啄。吻,留下一连串绯。红的痕。迹。

他像一头被主人扔掉后又主动找回家的狗,依旧摇着尾巴,讨好地舔。舐主人的手指,可下一瞬,他的毛发被用力地擒住,强。迫他抬起脸,面前本应在晴潮里沉。浮的青年冷情地望向他,深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动。情的痕。迹。

“够了,顾小芒。”

被揪住发尾的那人轻蔑一笑,完全无视脑后的疼痛,带着一股蛮力,又掐。着那人尖细的下巴吻下来,强悍的臂力几乎要将人从地面上托起,小满只能手脚并用地躲开他湿。黏的吻,低吼道,“我说,够了。”

“啪”的一声耳光如同尖锐的破空之声,把窒闷空气里的煽。情与暧,昧都打成了一地的齑粉,空旷的房子里,两人沉默地对峙,一个抚着胸。膛急促地呼。吸,眼。圈发红,另一个人高大的身形背着光,影子都显出几分倨。傲与强。势。

顾矜芒抚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嗤。笑一声,言辞尖锐,“跟我在这里装什么贞。洁烈。女呢,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和我谈的时候,和林鹤搞在一起,不就是因为管不住这张嘴吗?我现在有大把时间伺。候你了,你不来试试吗?”

“还是说老男人技术比我好很多?”

他的舌。尖顶。住腮帮,狭长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人,非常奇怪的是,小满以前总觉得顾矜芒应该是生得更像叶风晚,特别是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时,总有几分流光闪烁,可岁月改变了许多东西,如今他看到对方的眼睛,只剩下猛。兽的凝。视和森冷的寒。意,他眼眸里那潭涓涓的水波似乎已经枯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恨欲,他似乎变成了那种可怕的人,对自己没有了情感却依旧能亲。吻拥。抱,做出畜。生一样的恶事,可小满没有资格指责什么,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应对顾矜芒的变化,在车上的时候,他以为对方已经将这段感情的伤痛放下,才能云淡风轻地跟他提起过后的许多段恋情,可未曾想,人对感情的看法一旦被摧毁,被害者竟也会成为加害者,这是不对的,小满非常清楚。

顾矜芒没有再扑上来,但是被拒绝后,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他姿态闲适地倚靠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长腿舒展,点燃一根香烟,一股脑将所有的烟雾都轻。佻地喷到小满的脸上。

他分手的时候只有十八岁,之后又长高了许多,身高逼近两米,就算现在这样耍赖一样地弓着背,也比小满高出许多,居高临下地看着湿漉漉的青年,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以及被打湿的衣物下那纤细的一把小。腰,他的眼睛看得都红了,却装作无事地深吸一口烟嘴,给了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

已经有几年烟瘾的小满已经不会再像一开始那样被呛到,他红着眼睛,在脑中梳理了眼下的情况,顾小芒现在这样做,是觉得自己是个随便就能跟人上|床的人,他兴许只是觉得新鲜好奇,或者是想品。尝下过去的滋味,但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于是他慢慢地开口,试图跟他讲明白一些道理。

“过去的确是我不对,我和鹤哥情感的开始,的确不够光彩,但是健康的爱不应该只有性,我和他,算是灵魂伴侣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种因为憋。疯了就随便找个人上|床的关系,我和他平常也会讨论许多东西,就算是我经常说的一些傻话,他都能接得上,我觉得他就是我的soulmate。”

“我为我自己当时劈腿的行为,感到非常地懊恼后悔。”

“顾小芒,你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刚刚在车上听到你说你和蒋小姐恋爱的时候,我以为我给你带来的伤害,你已经淡忘,可没想到那件事竟然改变了你这么多,但是我的确没法跟你有任何亲。密的接。触了,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和鹤哥的关系也依旧是伴侣,所以希望我们以后没有必要就不要再见面了。”

“这样对我们彼此的伴侣都不好。”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顾矜芒的手像玩。弄宠物一般,细细地摩。挲他那张漂亮脸蛋,如果说以前的小满是个白皙通透的奶团子,现在长开了的青年,身上那种朦胧忧郁的气质,更像是一种浓。烈的崔情剂,光是看见,就令他的身体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手中燃烧的香烟离那脸上薄薄的冷白皮肉很近,小满甚至能感觉到火星的温度,可下一瞬,危险就离他远去,男人像看垃圾一样看他,表情冷得像冰,“Soulmate?你该不会要说他那三脚猫的宣传手段吧,拙劣,生硬,毫无价值,他作的画我用脚都能勾出来,跟鬼画符一样,这就是你所谓的灵魂伴侣,未免也太上不了台面。”

“把你捧到现在的位置,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还抽空追着别的男人去了一趟沙漠,你们所谓的soulmate都是这样的吗?就是谈着,同时也能跟别人在一起,怎么听着像opeioonship?”

“你怎么会知道。”林鹤不是什么名人,他的情感关系不该被随便知晓,小满诧异地抬头,只见到男人拿出了手机,划开锁屏界面,相册里都是林鹤跟他那个心动对象畅游沙漠的偷拍照片,有两人在辽阔的星空下激。吻的,也有酒店同。居一室的开。房记录,还有两人一起逛集市时牵手的照片。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灵魂伴侣,是我落伍了吗?”男人欣赏他错愕的表情,薄唇微勾,“这样不忠诚的灵魂伴侣,你还要他吗?”

“不想报复他吗?”他轻声地诱。哄,微微弯腰,趁着小满还在翻看相片的惊诧中,一点一点啄。吻他消瘦的脸颊,忍不住咬了咬,“既然他都对你不忠诚了,你不想报复他吗?”

“和我睡觉,小满哥哥,我很想你。”露。骨的爱意差点就要从他发光的眼睛里流。出来,小满被那声哥哥惊得后退一步,眨巴着眼睛,无法控制的泪滴就这样顺着脸颊落下来。

“这么难过吗?看到他劈腿,你就这么难受。”男人看见了他的眼泪,气急败坏地啃。咬他的脸,手指报复性地掐他脆弱的点,看他如同过。电一样战。栗起来,“你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恶心卑鄙,背着伴侣乱来,但是我可以帮你报复回去,我很乐意做这件事,虽然你长得普通,身材也一般,但是我现在很无聊,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你玩一玩。”

“不,我还是不了。”小满吃疼地抓住他作。乱的手,从下。摆拿出来,他那一块皮。肉已经被捏。到脆。弱不堪,隔着柔软的衣物都觉得麻。麻的痛。意,“这件事,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需要管,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找人监视他了。”

“你这样,我会感觉很困扰。”

“而且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会让我觉得你还想跟我在一起。”他垂下纤长的眼睫,十根手指纠结地缠。绕在一起,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拒绝的话,“我就算和林鹤分手,我也不可能回头了,蒋小姐真的很好,你们的订婚宴我会来的,今天的事情我也会全部忘掉,以后请你不要再这样了。”

“哈哈,你在想什么啊。”听了他的话,男人不气反笑,笑得更是直不起腰,他往前一步,猛地扯住小满的发尾,贴近他那张清秀冷淡的脸,恶狠狠地放狠话,“梁小满,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跟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顾潮不喜欢我跟男的搞。在一起,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泄。欲的最佳人选,虽然脏是脏了点,但是还管用,所以你少他。妈用这些话来恶心我。”

原来是这样啊。

小满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方才那些被强。行压。抑住的狂喜,都变成了扎破心脏的一根根针,都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他已经尝到恶果了,可是命运好像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他天真地以为顾小芒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着自己,就像自己的情感一样,原来不是。

他无声地哭了出来,如同受尽了极大的委屈,他的心跳忽然跳得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就快要发病了,指着门口,赤红着眼睛,凶巴巴的,“那你走吧,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的,你如果再来骚。扰我,我会报警。”

“那你报警吧。”被激怒的男人如同一头凶。兽,在小满的一声尖叫中,把他抱起来,径直朝着主卧走去。主卧很大,有一整面的落地窗,能看到外边的烈日和烧灼一般的日光,床上的黑色真丝被单,衬得畸形的右足也白的像雪,顾矜芒的领带有了自己的作用,绑。缚住脆弱的双。腕,他细细地亲。吻那人小巧的脚。趾,顺势吻。上残疾的脚。踝,像年少时的亲。昵,也像一条乱发。情的狗。

裂帛的声音像在耳侧,小满尖叫,嘶。喊,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护住自己颈。部的吊坠和手表,不让摘下,顾矜芒被烦得蹙眉,但觉得也不影响,他衣着齐整,手上拿着手机,拍下底下人哭泣的脸,录制持续了两个小时,他失去了理智,小满很快就发起高热,他才叫来了医生。

依旧是老毛病,他无所谓地坐在飘窗上抽烟,盯着小满沉睡的小脸,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湿润的泪珠,脸颊烧到潮。红,嘴唇因为干燥而开裂,还在喃喃地喊着妈妈,他能怎么办?飞到国外把啊秀带过来?他选择不理,只是因为坐得太无聊了,就上。了床,将低声哭。泣的人搂进怀里,把他每一根睫毛都亲了一遍,才得到了五年来的第一次好眠。

小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床上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的月亮高悬在房顶,他走路都走不动,声音也发不出,酸软的手打开手机,看到熟悉的号码发来的彩信,视频里,男人的手按住他哭泣的脸,镜头再往下,他都不敢再看了,苦涩的泪水流进了嘴巴里。

“给我老实点。”

第165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小满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老实,他是个顶老实的人,在福利院的时候,被其他孩子嘲笑欺负,只会哭,从来都不会有任何报复的心态,后来到了顾家,面对顾小芒赤|裸的恶意,他献出的是自己满腔的赤诚和真挚的情愫。

命运如何待他,他都如同一块逆来顺受的海绵,承。受了许多戾气,眼泪,痛苦,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击报复,可顾矜芒却极擅长报复迁怒,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小满,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

要报警吗?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按下那三个求救的数字,身体却先发起抖来,颤抖着将手机掷了出去,看吧,他还是做不到,爱本就是一个囚。笼,任何形式的爱意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囚。笼,不论是对母亲的爱,还是对顾小芒的爱,都让他感到深。刻而疲。倦的窒。息。

床头灯散发着冷白的光,床头柜的玻璃杯里装着水,旁边整齐地放着外伤的药膏和消炎药,他没有碰,而是强。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医生开的药丸,药效的作用来得很慢,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玻璃杯发呆,想着将它抛掷到墙上,是否能得到锋利的碎片,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

林鹤保持着和他紧密联系的频率,但是因为顾矜芒的出现,小满已经接近一天的时间没有回复,画展上自己的反常陈意大概是告诉林鹤了,以致在自己昏睡的时候,错过了对方连环电话和短信的轰炸。

Someone:听陈意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还好吗?要不要回萨岛看看医生?有没有按时吃药?

Someone:到家了没?怎么老半天没有回复,吱声。

Someone向您发起视频邀请。

Someone向您发起视频邀请。

Someone向您发起视频邀请。

Someone:我靠,陈意居然傻到把顾矜芒和他未婚妻介绍给你,你现在还好吧?见了就见了,都是成年人,小孩子时候的玩闹,哪个人会像你这样当真,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人家都快订婚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听见没?

Someone:连你鹤哥的消息都不回,我还以为出啥事了,原来是遇到旧爱了,麻溜的赶紧给个回复,打了这么多个电话都不接,干嘛去了,睡了?你这时差倒得够久啊,赶紧回信,不然我买机票回国了啊。

M:的确是睡着了

M:刚刚看到信息和电话

M:^_^

M:让你担心了

M:不用赶着回来

M:等老师忙完了,你跟他一起回就好了^_^

Someone:真没啥事吧,我看看。

Someone向您发起视频邀请。

M:我要继续睡一会儿,不跟你视频。

M:嘻嘻

M:^_^

Someone:也行吧,睡吧,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去看医生。

Someone:有啥事都可以跟你鹤哥说。

M:知道

M:^_^

药物带来的睡意终于袭。来,小满阖上了眼睛,做起了整夜的梦,梦里他躺在松软的大草原里,望着天上的厚重的白云,心情很安宁,可很快,他喜欢的白云竟然开始向地面倾倒,沉重的巨块云朵压得他无法呼。吸,那些洁白的云层生出了无数只诡异的触。手,从他衣物的缝。隙里深。入,让他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就连嘴巴都被塞。进了棉花糖一样甜。腻的云彩,整个喉咙被湿。黏的糖浆裹住,心脏的痛苦膨。胀得像颗撑。爆的皮球。

“醒醒。”冰凉的手掌拍。打着他的脸,冷沉的嗓音将他从噩梦中唤醒,小满被屋内透。入的日影弄得眼睛眯起,似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高大英俊的男人,拧着长眉不耐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暧。昧地探。进他的口。腔里,语气阴阳怪气的,“还认得出谁是谁吗?我和你男朋友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是顾矜芒,他穿着体面的衬衫,洁白的,袖子折起,露出精。壮的手臂,小满觉得自己睡得迷糊了,才会梦见了顾小芒,可是一切都很真实,时针显示现在是八点整,直到被男人从被窝里捞。出来,他还眨巴着眼睛,像一只仔细辨认主人的猫咪。

“看什么?昨晚睡你的时候没看够?”顾矜芒的语意不善,可是抱他的姿势却是七平八稳,像抱孩子一样,拥住细瘦的腰。肢,稳稳地托住两条细长的腿。

浴室里的采光很好,整个视野都是亮堂的,乳。白的浴缸装满了水,随着哗啦的水声,不断有水从浴缸里溢。出来,顾矜芒强。势地拽。掉他身上小巧的布料,将他放进浴缸里,水温是温暖的,但是不会令小满流汗,腿侧摩。擦产生的伤口令他微微拧。起眉头,可后方痛。意的缓和又令他不舍得离开这个温暖的环境。

顾矜芒并没有跨。进浴缸,他半蹲在浴缸外边,两条长腿折。叠,拿毛巾拧水的时候,衬衣被打湿了些,小满能看见他可怕的肌肉线条,像猛兽一般,比五年前更为凶。悍,他冷着一张脸,拿着花洒给他洗头,手上打满了泡。沫,让小满靠着浴缸的边缘,给他冲洗头上的泡沫,这样一来,他就连西裤也打。湿了,也没什么表情。

小满不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他终于分清楚梦境和现实,对眼前的男人有种隐秘的憎。恨,对他的手段又感觉到害怕,可男人并不出声,给他洗完头后,又轻轻地给他擦脸和脖子,还有身体,像他们很久以前那样照顾他。

“你不用上班吗?”小满抓住他手中的毛巾,“我可以自己洗。”

“让我帮你洗,或者继续做,选一个吧。”男人将毛巾扔到水里,激起一层破碎的水花,像是他平静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的缺口,小满讪讪地收紧肩膀,把毛巾挪到对方面前去。男人给他洗澡的时候非常规矩,就是自己的衣物也遭了秧,湿。哒哒的,小满能看见他从头到尾的异样,庞。大的,骄傲的,生。机勃勃的,令人无法忽视,从栗色的发丝到发粉的指。尖,都洗完之后,顾矜芒去了房间,取来了一块大毛巾,将他像孩童一样裹了起来,放到了床面上。

他长臂一伸,从床头柜取来了药膏和消炎药,小满像贝壳一样被打开,他试图支起身来,“还,还是我自己来吧。”男人直起腰,巨大的体型差令小满恐惧,特别是对方正在兴头上,顾矜芒重复了一次浴室里说的话,小满便沉默着撇。过头去,冰凉的触。感令他感觉身体缓。和了些,那种黏。腻不适的感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干爽。

顾矜芒的确很擅长照顾人,他站在床旁,用眼神警告小满不要乱动,等到五分钟过去,药膏都干透了,才给他穿上真丝的家居服。

这套衣服不是从小满这边拿的,但是很柔软,并不会将他身上的伤口磨到疼。痛,隔壁的客房跟主卧的朝向一致,小满之前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也没有换上四件套,可现在已经有了深灰的枕头和被子,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冷松的气味,他心下震撼,“你昨天睡在这边吗?”

“废话。”顾矜芒像是对他的愚蠢感到无语,抽出吹风筒给他吹头发。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短信。”小满觉得自己的关注点非常奇怪,可他现在脑子很混。沌,像装。满了浆。糊,对该问的问题不问,反而问些古怪的问题。

“你喜欢我现在当面给你看那个视频,也是可以的。”男人唇角微勾,手指却轻柔,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不用了。”小满将身体蜷。缩起来,抿着嘴唇,顶着半湿的头发,幽幽地看过来,“你到底想要怎样呢?”

从他一睁眼,顾矜芒做的事情,就让他感觉恍惚,仿佛这五年的光阴并不存在,背叛也不存在,他们一直在一起生活着,可这是个很可怕的骗局,小满不敢深陷其中,“你拍了那个视频,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背叛了我,所以我正在报复你,看不懂吗?”顾矜芒一只手捏住他纤细的脖子,“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哪天不高兴了,就把视频发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世界顶级的大画家,在床上烧。成什么样子,哦,对了,到时候我还会打包一份发给林鹤,我想,这是你比较在意的人。”

“如果他看见你和我上|床了,也会立刻离开你的吧,跑去和那个大学生在一起,你也不想失去你的,对,你的灵魂伴侣吧。”

顾矜芒比几年前更盛,原本是多情秾丽的长相,可如今却森冷如毒蛇,冷淡而狭长的眼睛,微挑着看人的时候,令小满浑身打起了冷战,更罔论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小满现在还感觉浑身都疼痛起来,胸腹的咬。痕掐。痕,大腿的伤口,无不提醒他这一点。

“你要结婚了。”小满只想到这一点,“蒋小姐如果知道了,她会很伤心,你不是说你想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吗?”

“你该不会觉得你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我的情人吧?梁小满。”顾矜芒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嘴唇在笑,眉眼却冷如寒霜,下一瞬就擒住了小满的脖子,细细地看那开花一般的吻。痕,舔。他单薄的耳垂,“听说耳垂薄的人福泽也薄,你这耳朵,不仅薄,也不好使了吗?”

湿。漉的水声让小满感觉到自作多情的羞。愧,如果可以,他想找个地洞藏进去,可男人接下来的话语令他浑身僵住,就连羞。赧都没有了,僵硬的肢体如同行尸走肉。

“是我表述得不够清楚,才让你有了误解吗?那我就直接点说好了,你今后在我这里扮演的角色,就像是,就像是,”容貌俊美的男人微笑着靠近,在他耳边留下了三个字,“斐济呗。”对面的人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变得灰扑扑的,顾矜芒有些喜欢他方才的羞。涩与躲闪,可如今报复的目的达到,他又觉得意兴阑珊,抓着对方的下。颌,撑开,拍拍青年呆滞的脸,“张嘴。”小满坐在床头的位置,他的眼白上。翻,眼睁睁地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脸颊的酸意令他猛地落下泪来,一滴滴,流入钳制住他的男人的手心,他控制着他,如同随心所欲地控制着工具,手掌包住他后脑的发丝,前前后后,长长地喟叹一声,就把他的脸给弄脏了,他去浴室拧了毛巾过来,给他仔细地擦拭睫毛,脸颊,和发上留下的痕迹,轻。佻地笑着,“这样很乖,继续保持。”

“那蒋小姐呢。”青年凝。滞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似乎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支撑,“你会跟她分手吗?你还会跟她订婚吗?”

“一个工具问这么多干嘛?”男人粗。粝的手指碾。过他深红的嘴唇,“我当然不会和她分手,她是顾氏挑选好的最合适的联姻对象,我们的婚姻会给顾氏带来极大的商业价值,我自然不会和她分手,我还会跟她多生几个孩子,以此来巩固我们之间的合作。”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这人的眼睛瞬时蒙上湿润的泪水,像四月里下过的雨,扑朔迷离的,让他的心脏涌起尖锐的痛意,大发慈悲道,“哭什么?等我腻了,自然会放你走。”

“什么时候?”

听见他问什么时候,顾矜芒又不高兴起来,捏他的脸,恶狠狠的,“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十年后,你就好好等着吧。”

“不会的。”小满于泪眼朦胧中看着他,“如果你跟蒋小姐结婚,我绝对不会再理你。”

“在威胁谁呢?”说话软绵绵的,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却敢跟他叫板,顾矜芒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梁小满要脸,只要自己捏着那些视频,这只残缺的鸟儿怎么都飞不出他的掌心,因而他有恃无恐地嘲笑着小满。

“你什么时候走。”小满不看他,长睫毛湿成一缕缕,嘴唇红红的,还有些肿,白皙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露出洁白的掌心,“你也该去上班了。”

“管我那么多。”顾矜芒去了浴室,就着小满沐浴过的水泡了个澡,他用湿润的毛巾盖住眼睛,徜徉在属于那人的香味里,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睁眼的时候看见很瘦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自己买的家居服,畸。形的小腿像雪一样白,脸色也白得像纸,只有眼睛和嘴唇还是红色的。

“我叫不醒你。”梁小满的模样和多年前重合,依旧是胆怯的,恐惧的,似乎怕他洗着澡就死掉一样,他从水里站起来,无视对方瞪大的眼瞳,取了个浴巾围在腰部,笑了,“放心,我死不了,要死我也会死你身上。”

小满抿着嘴唇,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他好像只会说那几句话,“你还不去上班吗?”

“你是复读机吗?”顾矜芒走在前边,他比小满高出一个头,小满跟在他身后,能看见他山峦一样的脊。背和紧。窄有力的公狗。腰,迈开的两条长腿,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冰水,自在的姿态好像他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门锁我已经换了,密码我一会儿会发给你,我要出差一趟,一周后回来,你不要跑。”

“你跑了的话,下周回来我看不见你,视频我会立刻发给林鹤,或者发到网上去。”他低下头,亲小满的嘴唇,那种冰水的质感让小满脊。背都发凉,忍不住回问,“我也可以发给蒋小姐。”

“发吧。”顾矜芒无所谓地耸肩,“遗憾的是,视频里只露出了我们大画家的脸。”

玄关处放着个行李箱,客厅桌面上整齐地放着一叠资料和深灰的笔记本电脑,顾矜芒到客房打开了衣柜,拿出了一整套的西装,当着小满的面换起来,不一会儿,他又变成了那副衣冠禽。兽的模样,戴上不菲的腕表和袖口,更像个人了。

他将资料和电脑放进手提包,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忽然站定,小满恨不得将自己从沙发上隐藏起来,可人还是被抓住,被亲到快要窒。息,等他将呼。吸缓过来,大门已经紧闭,熟悉的电话号码又发来了信息。

“一周后见。”

第166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出了门的顾矜芒,给蒋云去了电话,约她现在见一面。

两人约在榕公馆,一处只接待富商与高。官的品茶馆,唐风式样的屏风后,是涓涓的流水和浮着藻绿的假山怪石,微型景。观做得极好,池塘里还有游。弋的锦鲤,身着新中式的茶师将茶叶沏好后,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

蒋云今天的装扮,比起画展那天的浓。艳,则更显干练,一身深黑及。膝的西装套裙,墨黑的长卷发都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是简单而凌厉的妆容,“顾少爷怎么今天有空找我,你那个小男友不够你闹。腾的,人不过在眼皮底下出现一会儿,你就开始玩失踪,现在倒是想起我来,晚了。”

“他的确闹。腾得很。”顾矜芒手中的香烟云。雾缭。绕,唇侧的笑意淡淡,“还敢放狠话不让我结婚。”

“看你这副甜蜜的样子,嘴角比AK都难压。”蒋云拿起茶盏,细细地撇去上边的浮沫,一双美丽的眼睛微抬,透出几分精明,“那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怎么说?咱们顾家大少爷,真的要为这棵小树,放弃顾氏的一大片森林,不能够吧。”

蒋家也算是A国的高门大户了,但到了蒋云这一辈,子孙伶仃,分支微弱,能用得上也就她一个女娃娃,可怜她十几岁就开始独挑大梁,憋着一股劲儿在商海里厮。杀,好不容易把蒋家的根基堪堪稳住,就要面临跟顾氏联姻的挑战。

顾氏在全球范围的产业都是一家独大,他们就算吃撑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染。指,看上蒋家,不过是看她一个姑娘家支。撑不了多久,名下的资产早晚是夫婿的囊中之物,等着坐享其成罢了,她原本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可她后来见了顾矜芒,这才逐渐放下了戒心。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五年前了。

当时顾矜芒被顾潮押着在C国学习商科,两人就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好几次,人群里的大高个,长得比明星还耀眼,就是性子特别冷,蒋云自己也傲,两人基本没交集,不想最后竟然是顾矜芒向她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

蒋云一直对陆氏集团总裁陆行舟颇有几分好感,行为上可以说是穷追猛打,奈何他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男人,半点让她近不了身,这段姻缘也不知何时能成,顾矜芒和她协议结婚的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到,一来是她已经心有所属,不会带来额外的麻烦,再来的原因也就很微妙,这个看来冷冰冰高傲得不得了的大少爷,想来还不是跟她一样,吃尽了爱情的苦,有求而不得还不能被家族知道的心上人呗。

她一直有这种隐约的感知,虽然这五年来看他身边的人没有断过,她还质疑过自己敏锐的直觉,直到她那天看见小画家出现,身边这人不说话,还装高冷,整那些幼稚无聊没出息的把戏,她就知道了顾矜芒要完蛋了。

“婚肯定是要结的。”眼前的男人似乎自顾自地沉。溺在甜蜜里,不顾他人死活,一身笔挺整洁的西装,脖子侧面的咬。痕昭昭如勋章,修长的手指交。叉着,“就跟你会一直喜欢陆行舟一样,这辈子我也不会放他走,就这样过。”

“他不是不让你结婚?”蒋云观察他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吹动茶叶,品了一口甘甜的茶水,“万一我们结婚的时候他闹。腾起来,怎么办?他的确是你的心。肝宝贝,但如果破坏了本小姐的婚礼,我可饶不了他。”

“他不会,听话得很。”顾矜芒看了一眼手表,拿起桌椅上的西装外套,起身,“他可能会来找你,他脑子有点问题,还以为你是被我骗婚的受害人,你别理他就行,顶多就是哭哭啼啼的,爱哭得很,备多几张纸巾。”

蒋云观他一脸餍。足的禽。兽。样,就知道对人家没做什么好事,想起那个男人湿。漉漉的眼睛和略带僵。硬的肢。体动作,忍不住搁下了茶杯。

“诶,我说顾少爷,你喜欢人家就喜欢人家,忘不掉就忘不掉,大大方方跟人说开了,比什么都好,别在那边玩什么无聊的把戏,别到时候引。火烧。身,作。茧自。缚。”

顾矜芒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她的论调,停下脚步,回头看来,神情满是轻蔑,“就他?”

“敢跑我把他两条腿都打断,直接关起来就老实了。”可能是想到那人离开的可能性,他身上的戾气就要遮。掩不住,险些把厚重的檀木门栏给掰断。

蒋云明明见惯了大场面,依旧觉得这个男人狂。暴得很,想劝的话都咽了回去,怒吃了好几口点心,算了,反正最后没老婆的人也不是我,没老婆了别满世界发。癫就行。

但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顾矜芒这个人的聪明脑袋,她吃完早点,刚回到公司,秘书就告诉她,有位芒先生等她很久了,现在人就在会客厅。

小满很早就过来了,其实也有犹豫过,如果对方不信,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可是他不愿意看蒋云这样善良的女孩被骗婚,他犹豫再三,还是过来了,在等待的过程中,内心忐忑得要命,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

“芒先生,是找我约饭来了?”蒋云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上次都忘记留你的联系方式了,今天来了,正好一起吃个饭。”

屋内的青年原本局。促地坐着,一听到声音,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站起来,他今日穿了一件米色的衬衫搭配一条咖色的休闲裤,看着很柔软优雅,就是锁。骨上的齿。痕略显残。暴,明显伴侣不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他摆摆手,“不用了,其实我不是来找蒋小姐约饭的,我就是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说。”

果然,蒋云会心一笑,将会议室的门锁上,“是秘密吗?你看着这么紧张的样子,如果是秘密的话,我可要把窗帘都给拉上了。”

“那就请你拉上了。”小满站到她旁边,看她用会客厅的遥控器把窗帘都放了下来,很好地遮挡住从外边投进来的目光,才稍微松一口气。

“你坐吧。”蒋云跟他在沙发上坐下,仔细地观察眼前的男人,听说芒先生是名匠陈是玉最得意的门生,也是萨岛挂名的助教,可现在看着他整个人就显得很小,行为举止很像个学生,“你说吧,我听着。”

“是这样的。”小满搓。揉着手指,办公室的温度刚好,可是他的紧。张导致手心出了大量的冷汗,如今人到了跟前,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要说蒋小姐你的未婚夫和我发。生了关。系,并且录下了视频,以此要要。挟我继续和他在一起吗?可是谁会相信呢,顾矜芒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这样的话语就像国王爱上乞丐一样荒谬,可它的确就是真的。

“你很紧张吗?芒先生,要不我叫些新的点心进来,我们边说边聊。”蒋云察觉到他的异样,有些不忍心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边吃一边聊,可能你会好一些。”

“不,不用。”小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蒋小姐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她不应该受到伤害和欺骗,她是无辜的,在心里明确了这样的认知,腹稿了一上午的内容就这样倾。泻而出,“是这样的,顾矜芒他,他是我的前男友,昨天他跟我在一起,在我那边睡,这件事,我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

这种程度的剖。白已经让他的耳朵红。透,白皙的脖。颈和侧脸如同落霞满天,蒋云单手托着腮,欣赏他颤。抖的眼睫和微翘的唇珠,忽然明白了顾矜芒为何不愿意放他走。

“蒋小姐,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细长的手指在面前摇晃,淡粉的指尖还有淡淡的油墨味道,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蒋云回过神,强。迫自己对单纯的男人冷下脸,“不好意思,芒先生,虽然你是我崇拜的偶像,但是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我未来的丈夫,我对矜芒很有信心,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我毫不夸张地说,和我交往期间,追求他的男孩女孩从这儿能排到萨岛去,但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让我|操。心过。”

“芒先生,我知道矜芒非常优秀,你对他产生了好感,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为了破坏我们的感情,编出来的谎言未免太拙。劣了些,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在我叫来保安之前,我希望你自己可以离开。”

蒋云站起来,手臂伸展,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小满的脸色枯败下来,来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在此刻崩。塌,脑海中有许多嘈杂的声音叫。嚣,果然没有人相信骄傲的国王会爱上一个乞丐,他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蒋云已经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摆明了不愿意再听他胡言乱语,时不时路过的员工会探究地看上一眼,小满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像不小心扎入他掌心的木刺,嘲笑他与顾矜芒各方面的不匹配。

看吧,我早就说过,没有人会相信,这是顾矜芒说过的话吗?也有可能是他心底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小满对男人这样的报复也表示不理解,顾矜芒这样的人,要什么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他抱着手臂走到了楼下,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滴答滴答,上班族把公文包放在头上,在雨中奔跑,撞到他时,并没有跟他道歉,而是略显责备地看着有些怪异的他。

“我没有受伤,你走吧。”小满愣愣地出声,那人像看见傻子一样离开了。

蒋云站在落地窗前,将魂不守舍的青年看了又看,于心不忍地录了个视频给顾矜芒发了过去,那边立刻回了好几条语音过来。

“你|他|妈就不能给他送把伞吗?”

“你家司机如果还没死,就让他把人送回去。”

“还不是你让我演戏,现在把你的小心脏弄哭了,你活该。”

蒋云回了一条解气的语音,call了秘书去给人送了伞,就不再关注这两个犟种之间的恩怨情仇了。

小满莫名其妙收到伞的时候,还是有点懵,秘书手上拿了把伞,给他递了一把伞,“芒先生,下雨了,我来给你送把伞。”

“是蒋小姐让你送过来的吗?”

“啊,不是啊。”秘书怕露馅,指着大门那边,“我刚下来吃午饭,看到那个人撞到你,你不太舒服的样子,我怕你淋了雨感冒了,才给你送伞过来的。”

“不用了,”小满不太想接受,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远,我后边不会再过来了,应该没有机会把伞换给你。”

“我们公司的伞都是免费发放的,不用还也可以,芒先生,你要照顾好自己啊。”秘书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赶紧把伞往他手里一塞,就一溜烟跑走,边走边说,“芒先生,雨越下越大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也许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一点,小满心底的那种绝望淡去一些,拦了辆计程车,坐上车的时候,就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想起他做的很多坏事,忽然就不想接这个电话,按了拒接,顺便把人拉进了黑名单。

随便吧,浑身黏,黏的,他只想好好回去洗个热水澡,但是电话铃声并没有因为拉黑而停止,一长串的陌生号码,归属地是国外,他不觉得顾矜芒会无聊到跟别人借电话打给自己,点了接听。

“你去见蒋云了。”男人熟悉的嗓音从话筒那边传来,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语气里带着嘲。弄,“现在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嗯?开心了吗?”

小满不说话,又把电话给挂了,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同时把手机关机,他淋了雨身上湿。哒哒的,车内的冷气又重,将他的嘴唇都冻得没有血色,等到家楼下,他下车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一回到家,就到浴室洗了个很烫很烫的热水澡,洗完出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是粉的,像一只煮熟的虾。

主卧的床铺还是潮。湿的,上边有他洗脸的水,泪水,汗水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身体产生的讨厌的东西,他站在床前看了看,决定去睡次卧,他连头发都没吹,就一头扎进深灰的棉被里,这上边有顾矜芒的味道,令他久违地有了睡意,也有了深。重而隐。秘的爱意,谁能想到,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放任自己去呼吸那股味道,令他喜悦而难过的味道。

如果是柠檬味的会更好,这是他睡着之前的想法。

顾矜芒是第二天下午两点下的飞机,原本在当地有个一周的产品交流会,但是他在跟下属借了几次电话联系未果之后,分离的狂。躁情绪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直接登机回国,把所有会议都改成了视频会议。

当他怒气冲冲地冲回家,打开次卧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人一整张小脸都埋进被子里,清秀的脸蛋烧。得红扑扑的,像颗诱人又可爱的水蜜桃,那一瞬间,所有的火气都烟消云散,化作了一种沉闷又凝重的情绪,曾经他觉得那是甜蜜的负担,如今却什么也不是了,只能算他上辈子罪孽深重。

医生已经来第二次,可谓是轻车熟路,他以为会遇见什么大场面,谁知道只是普通的发烧,便有些没好气,“发烧的话,吃点退烧药,应该也管用的。”

“我叫不醒他。”男人很有自己的道理,“我用毛巾给他敷额头,也不管用。”

“好吧,那我还是给他打针吧,这样好得快一些。”医生往小满手上抹了酒精,针扎进血管的时候,青年肉眼可见地蜷。缩,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把他们家少爷心疼得立刻捧着了他的手,真是没眼看,“打完这瓶,烧应该也退了,接下来注意调养,不要着凉,很快就好。”

“嗯。”

“少爷你如果很宝贝人家,可以试着对他温柔一些,可能他就会很感动。”

“不需要,他不配。”

那你不要捂着人家的手啊,医生撇撇嘴,自讨没趣地离去。

小满先是感觉到头脑发。胀,高热令他的大脑不太清醒,输。液的酸。痛令他感觉难受,可很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他,缓。解了手背的疼。痛,后来他感觉到冷,本能地靠近,将脸颊挨着胸。膛,两条胳。膊像藤。蔓一样缠。住那人紧实的后背。

等他睡醒的时候,看见的是壁垒分明的腹。肌,和精神抖擞的物件,怀疑是自己病糊涂了,一周后才能回国的人,怎么会躺在自己的身边,他试图逃跑,却听见沉沉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微凉的指尖摸。索下来,碰他的嘴唇,按住他的后。脑,贴近,“你很喜欢?”小满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他拍着那人的手,眼睛瞬间就红了,被子被猛得掀开,男人好整以暇地看他愠怒的脸,“怎么?一天没见,忘记怎么弄了?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敢拉黑人。”长臂一伸,就拽住青年后脑的头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按着他漂亮的脸蛋,贴近它,“乖乖的,我昨天很生气,连会都开不下去,就赶着回来抓你,也该让我尽兴啊。”

“疯子,恶心的疯子。”小满想起他对蒋云的欺骗,最恶心的就是骗婚,最厌恶的就是他把无辜的女人拖下水,硬是死死地闭着嘴巴,琥珀色的眼珠里好像有火,这样的愤怒,令他的脸色变得生动起来,是顾矜芒喜欢的样子,他轻轻地触碰他的脸,冲着小满微微一笑,“不愿意了是吗?很好啊。”

“现在不仅知道跑到蒋云办公室去揭我的老底,还知道闭嘴了,真的很不听话呢。”他的语气似是哀叹,又是惋惜,低头亲。吻小满的耳朵,喃。喃低语,“小满哥哥,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咔哒”一声,剧。烈的疼。痛还来不及感受,小满的下。颌就被男人握在手里,温柔的,强。势的,他觉得自己卑。贱到土里,如同工具一样被使用,等顾矜芒高兴了,才接回去,小满不停地呛。咳,所有的东西都咽下去,满脸的泪水,或者什么东西,他像条狗一样大口的呼。吸,不,也许狗的遭遇比自己还要好一些,至少狗不会动不动就被自己的主人卸。掉下巴。

“Goodboy,goodjob。”顾矜芒亲。吻他眼角的泪水,亲。吻他嘴里的气味,拍拍他的脑袋,“以后还敢拉黑吗?”

“你这样,我非常为难。”他慈悲地盯着他,从床头翻出了手机,准确在微信搜索一个号码,“这么不听话,一定要我把坏事都做绝吗?”

“我也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

搜索的结果是someone,小满看着顾矜芒,可他仿佛不再认识这个人,他颤。抖着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呜呜地哭泣,“不要发给别人。”

“好哦,那我们小满能乖乖听话吗?”顾矜芒亲他的眼泪,很有耐心地问,“能当一只很乖的小狗吗?”

“能的。”小满很缓慢地点头,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逐渐破,碎,但是顾矜芒没看见,他只看见自己心底的伤痛,又蛮。横地吻下来。

达成共识之后,两人的相处变得融洽起来,小满没什么精神,时差还没倒完,白天基本都在睡觉,顾矜芒忙到飞起,在客厅里进行跨国会议,带来的资料把客厅和书房都堆满了,家里时不时来些下属,带来些重要的文件,诚惶诚恐地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公司主持大局,最惨的是总助,不仅仅要带文件过来,有时候还要买些做饭的食材,惊悚的是,他竟然看到自家总裁亲自下厨,几天的时间做了各种粥,就为了伺候房间里那个小祖宗,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以前这恋爱总裁也谈,就是谈得很生分,跟演电视剧差不多,时不时吃饭看电影,找几家狗仔来拍一拍,从来没有这样生活化过。

“没事就回。”顾矜芒把凉好的粥端进房里。

“好的顾总。”你真是没救了,后边半句总助不敢说出口,轻手轻脚地把门给人关上。

第167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小满这一病,竟然阴。差阳。错地把时差给倒回来了,第三天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竟然是早上的八点半,身体因为发。烧而产生的酸。痛消失不见,大脑却反而变得很清明。

顾矜芒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走进房间来,手里端着粥,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很自然地伸手来探。他额头的温。度,感觉温。度正常,才命令道,“既然醒了就去刷牙洗脸。”

“你为什么不用上班。”说话人呆呆的,眼睫毛比寻常人长很多,像两把小扇子,问的话却很刺。耳,就像在询问男人为什么会闲着没事干。在家里晃,是不是被公司开。除了一样。

顾矜芒真的是要被他这几天的车轱辘话气到发笑,病了只管昏。睡不醒,等着喂。食,自己在客厅和书房忙到飞起,他愣是半点没看着,他没几分好气地捏这人的脸,“行了,在我生气之前,乖乖去洗漱。”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小满“哦”了一声,脚步慢吞吞地走到主卧。

主卧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他出门前习惯把衣物乱扔,飘窗上,桌子上,柜子上都能长出衣服,现在房间不仅整洁,就连前几天被他们弄。湿的枕头被子都好好的,干。爽清新,有股洗衣液的香味,洗手间里放了两个牙杯,一红一蓝,牙刷毛巾也是成套的,小满盯着看了很久,忽然不知道顾矜芒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旧梦重圆,还是想要将他的心彻底粉。碎才甘心,他也有些搞不清了。

整间房子可以说是大变样了,整洁得不像是他的狗窝,可见顾矜芒这两天确实很清闲,还能抽出时间来打扫,他这样想着,就看到男人端着粥放到餐桌上,旁边还放着香喷喷的煎蛋,看着很有水准。

“坐下吃。”顾矜芒把围裙解了,坐他对面,明明比自己下一岁,可是仗着体格发。育得很好,总是对他做出长辈的样子,“顾潮让你回来做品牌?”

“嗯。”小满咬了一口煎蛋,蛋白煎得香香脆脆的,在国外他一直都是独居,没有请人做饭,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煎蛋,忍不住多咬了几口。

“有什么想法?顾潮让你自己想,还是让你听他的。”

“赤心。”小满正想继续解释是哪两个字,却被顾矜芒一阵抢白。

“呵呵,赤诚的心,就你做的那些烂事,也好意思找个这么恶心人的主题。”对面的男人忍不住嘲。笑,他就像是离不开而被。迫原谅出。轨丈夫的怨。妇一般,逮着机会总要戳。一戳。烂人的心窝子,他的手指不耐地点了点桌面,“要不就叫脱轨吧,非常符合你现在的糜。烂风格,全球经济萧。条,富者愈富,穷者愈穷,有人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却能看见别人当街抛。洒大量钞票,世界已经趋近于疯。狂,总要有人离。经叛。道,你觉得呢?”

他盯着小满,单手托着腮,举止间有股上流社会的优雅,他似乎是真的在为小满排忧解难,就连想出来的主题,也能如此贴合他的画风,小满总觉得光阴在此刻重叠,五年的分别似乎从来不曾存在。

他知道脱轨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不自觉地低头看见自己的手,他早就不是创作出芒的那个人了,他做不出充满希望与爱意的画作,因为他现在的心每一刻都在叫。嚣着死亡,自身都难自渡,理应舍弃一些救世的念头。

赤诚,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就叫脱轨吧。”他对赤心两个字决口不提。

“不开心了?”男人走到他身侧,抚摸他的脸,“不。烧了,今天准备做什么?”

“要去下公司。”小满害怕跟他相处,把脸转开了些,认真地解释,“之前因为倒时差都没去,顾叔叔让我调。整好作。息再过去。”

“那行,我一会儿送你去公司。”

这些很亲。昵熟。稔的关怀,顾矜芒能随便就说出口,他说完就进了次卧,换了一身外出的西装,见小满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衣服都没换,宽。松的家居服松。垮地露。出一点锁。骨的白。肉,看着顾矜芒犬,齿都觉得痒。痒的,“怎么不换衣服。”

“你想要干嘛呢?”小满有些惶恐地望向他,“为什么跟以前一样,对我很好。”

做错事的人,是不应该被这样对待的。

顾矜芒在沙发的扶手坐下,点了一根烟,长长的手指垂下,冷淡的脸没什么表情,“可能是习惯了对你这个表子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夏季的温度很高,可是公寓内全是无死角的冷气,吹得小满的脖。子微微发凉,他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喜欢我呢,他没有说,沉默地进了主卧,换了一套衣服出来,灰蓝色的假两件衬衫,搭配一条修身的牛仔裤,清瘦的脚。腕露。出来,看着气质干净青。涩,像微酸的青梅,顾矜芒盯着他,恨得牙痒痒,只觉得他外表看着清。纯得要命,背地里却是个表子。

这五年过去,就算是再纯良的人,习惯了权力的滋味,都会在其中迷。失,顾矜芒也不是例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人的把柄捏在了手心,做起事情来,就有些不管不顾,长臂一伸,就把人拽。到了怀。里,被抓。住的人眼神惊。惧得像被捕。获的幼鸟,长睫毛一。颤一。颤的,男人摸。着那颗饱。满又粉的唇,珠,想起医生对他的叮嘱,这人撕。裂的伤口要一周才能好,皮肉太娇。嫩,磨。出来的伤口,还没好全,他想到这里,握住小满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帮我一下。”具体怎么帮忙,他也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将小满禁。锢在怀。里,他今天穿了深黑色的西。裤,能遮。掩住一些庞。大物件,可小满能感觉到,他不安地移。动,手指被抓。着,碰到了,男人的意义未明,冰凉的指。尖碰他的嘴。唇和手。指,“你自己选吧,弄好了我送你去公司。”怀中的少年脸。红得像一只煮熟的虾,他们交往的时候年纪太轻,两个人又都很害。羞,平常情。侣之间这样的接。触完全算不上什么,可他们这样却很少有过,顾矜芒的手指生得很美,指节修长,像一长。截汉白玉铸成的玉。箫,手背上蓝绿色的血管起。伏,展现出蓬。勃的力量感,他的手包着小满的手,迫。使它费劲地讨。好,小满努力了很久,却没什么效果,那样东西依旧精。神得很,他觉得这是一种折。磨,眼睛都急。红了,“怎么还不好啊?”他不知道自己红。着眼说这种话时,就像只被逼。急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但是鼻头尖尖的,轻轻耸。动,还有颗很可爱的小痣,顾矜芒喜欢他这个样子,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吻。上来,交换着呼。吸也交换着彼此的心跳,“叫一下我,宝宝。”顾矜芒说的是“宝宝”,不是“梁小满”,而是他们交。往时候的称谓,小满被这声称呼蛊。惑,无。措地喊了声,“顾,顾小芒。”

“嗯,乖。”男人伸长胳膊抽出几张湿纸巾,给小满擦手,从葱白的指节一点点擦,没有了方才的急。躁,很耐心的样子,“果然是我的乖宝宝,走吧,送你去上班。”

在距离公司楼下几百米的地方,小满伸出手,碰了碰男人的的手,“能不能在这里放我下去。”

“为什么?”顾矜芒出门时的好心情都被这句话破坏了,浓黑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怎么,怕被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小满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又发起脾气来,只说,“如果被顾叔叔看到,不好。”

“无所谓。”顾矜芒径直开到公司楼下,他一沾。上小满,原则理智就会变得荡然无存,说怕被顾潮知道自己跟男人在一起的人是他,不怕被顾潮知道他跟男人在一起的人也是他,小满搞不懂,解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可发现车门又被锁了,侧过身,怨念地看着人,“开门。”

“我专门送你过来公司,你要说什么?”

又是长辈的语气。

“谢谢。”小满抿着嘴唇,很有礼貌。

“除了谢谢呢。”

“没有了。”小满害怕他那种狼一样的眼神,身体不自觉往后,却被捧。住脸,亲。得很大声,男人根本不在乎过往的行人,好像他是块什么香甜的糕点一样,啄。个没完,“行了,下班了发消息给我。”

他又恢复成那个高贵的样子,剑眉微挑,“下车。”

小满只觉得他现在很容易被取。悦,也很容易被激,怒,他尽量减少跟他相处的时间,差不多到六点的时候,顾矜芒发来了短信问他下班没,他没有回,自己打了车回家。

家里空空的,黑黑的,让他有些不太习惯,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少有的感觉到饿意,他已经很久没有规律饮食,这几天被顾小芒带得很规律,他从零食柜里翻出包泡面,煮好了正准备吃,门口就传来开门的声音,顾矜芒进来的时候,他正吃下第一口面,一副呆呆又心虚的样子。

“饿了?”高大的男人走到了眼前,把餐厅吊灯的光都遮得七七八八,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很像小满画里那种带刺的玫瑰花,“翅膀硬,了,敢不回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小满惊。慌之下,还咽了下口水。

“公司的人说你六点钟就走了。”顾矜芒皮笑肉不笑的,“可能我们小满哥哥是饿了吧,是该吃点东西。”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小满的双手都麻。掉,被领。带缠。绕住的手。腕,留下一圈圈的勒。痕,男人坐在沙发上,欣赏他眼角溢。出来的泪水,抚摸他栗色的长发,“以后还敢逃跑吗?”“我,我不敢了。”青年满脸都是泪水,眼睫和头发丝都沾上污。渍,他悲伤到干。呕,“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趴。在顾矜芒的身上,就像只听话的小狗,不断地做出讨。好主人的动作。顾矜芒摸。他尖尖的下。巴,真是糟糕啊,他总能把这人弄得很糟糕,但是心底那种掌控的满足感充。溢了他,手指从那人的嘴。里拿出来,看他呕。到流。泪求。饶,才扇。扇他的脸,“是我给你脸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满做起了噩。梦,梦里他有暴。食症,肚子吃到都要撑。破了,还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他的腮。帮被i撑。爆,最后他变成了一只死掉的仓鼠,嘴里涂出来的都是白色的坚果,黏。腻纯白的,它死在了炎炎的酷。暑。

这个梦令他整晚都睡不好,起了一身的冷汗,次日起来的时候,精。神蔫。蔫的,像只飞出囚。笼后被抓住的鹦鹉,就连声音都被毒。哑了。

男人照常送他去公司,看他状态不佳,忍住没有去碰。他,他总要让他吃够教训,才能听话,小满一整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回复晚了一点,又要经历昨天那样的酷刑。,顾矜芒发的信息总是那么无聊,令他很不想回复,却不得不回复。

“到办公室了?”

“到了。”

“中午吃了什么?”

“饭。”

“?”

小满觉得他可能不高兴了,又给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_^”

“?”

“西蓝花,米饭,鱼肉。”

“不知道是什么鱼。”

“嗯。”

“六点来接你。”

“^_^”

感觉到顾矜芒好像不生气了,小满松了一口气,这是他过来公司的第二天,昨天已经简单跟同事接。触了一下,相处还算融洽,有关品牌的东西敲定下来没那么容易,助理进来提醒他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议,要跟顾总一起参加的,顾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他急忙跟着秘书下去,开会的时候不能看手机,等会议结束他打开手机,看见满屏的短信时,一种灭顶的恐惧令他周身冰。凉。

“晚上想吃什么?”

“嗯?”

“呵呵,又装。死。”

“昨晚的教。训你吃。不够。”

“是不是觉得我不敢过去找你。”

“?”

问号之后就没有别的信息了,但是小满越想越慌,连忙拨了个电话回去,却听见铃声在不远处响起,穿着深灰色西服的男人站在会议室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我可以解释的。”他有些慌张,就连脚步都显得凌。乱,“刚刚顾叔叔突然来了,说要开会,我以为会议不会很久,我开会的时候,没有看手机。”

“有什么关。系呢。”男人笑得很温柔,“反正你最喜欢做的不就是这种事吗?觉得腻。歪了,就开始不回信息,开始冷暴。力,别人上赶。着粘。着你,还要被你讨厌,你不就是这样的表子吗?怎么现在还学会解释了?”

“你不该是这样啊。”

“不是说,只要你心底把人放下了,就算别人不同意分手,你劈。腿也是有道理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觉得自己错了呢?”

他依旧记恨着五年前的话,小满只觉得心惊肉。跳,那些恶,意的话语,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但是顾矜芒却还记得,五年前他给于对方的伤。痛,全部都被还了回来。

顾矜芒不怒反笑,“带我去你的办公室看看呗。”

小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是公共场合,他办公室外边时不时会有人经过,顾矜芒要脸,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便带着他来到了顶楼。

顾氏风格的总裁办大多是一个风格,冷淡的黑白灰色调,一整面的落地窗,总套的配置,顾矜芒在偌大的空间里走来走去,最后站在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前,很不客气地坐上总裁椅,摇了摇,“不错啊,顶楼办公室,看来顾潮是真的指望你能把这个品牌做起来。”

“是的。”小满像做错事的孩子,拘谨地在他跟前,“我也会努力的。”

“挺好啊。”男人笑了笑,点了烟,烟灰都弹到桌上,他一伸手就把小满扯到腿。上,好整以暇地问他,“梁小满,如果我告诉顾潮,你勾。引我,那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把窗帘拉上,想到这,小满剧烈地挣。动起来,“我,我去把窗帘拉上。”

“拉什么窗帘啊。”香烟的雾在男人的唇。边,“像你这样的人还怕别人看见吗?明明有男朋友,还能跟别的男人上|床,就算我当着大家的面上。你,你也会觉得无所谓吧。”重逢后被拒绝的恼怒,令男人开始口不择言,轻易地混淆了劈。腿与当众出丑的界限,他满怀着恶。意,夹着香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满的脸。颊,“跪。下。”

他的目光如同烧灼的火焰,小满看着宽大的办公桌,男人的两条长,腿交。叠着,跪。着的人,正好能被桌子很好地挡住,谁也不会知道他在办公室跟人下。跪的事情,可他不愿意,他紧紧地抓。住眼前人的领结,就连手。背被烟灰烫到也没注意,“不要这样,好吗?我去开会之前,应该告诉你的,我不应该让你等,我以后也不会让你等,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劈。腿,不应该绿。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绕过我这次。”

这个美丽而真诚的模样,真是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但是顾矜芒比任何人都知道他面具下真正的面目,“当时我记得我跪下来求你了,然后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可让我着实伤心啊,你现在三言两语,就想撇清关系?”男人强。势地握。住他的夭,深。吸了一口香烟,就这样吻。上来,顾矜芒抽的烟非常辛。辣,这样忽然渡。过来,让小满的眼。泪都沁。出来,眼神空洞,他似乎是自知罪孽深重,浑身都在发着抖,小心翼翼地抓。着男人的衣。襟,像是要做出补偿,“我跪,我跪。”

“对不起。”他顺着凳子往下。爬,膝。盖碰到地面的时候,就被抬。起了下巴,那人烦。躁地抽。着烟,眼角微微下。垂,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堆垃。圾,手。指粗。鲁地揉。着他的下唇,“还有呢?”好像从五年前和顾矜芒分开,时间对小满来说,就没有了意义,可他现在却感觉异常煎。熬,痛苦如同巨大的气泡包。裹着他,令他挣。脱不得。

“总裁,下午茶到了,我给您拿进来。”小满的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做事很积极,小满使劲地摆手,低低地哭出声,他的眼泪不值钱,像雨水落个不停,他盼着顾矜芒能放过自己,却听见他说,“进。”他觉得自己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在顾矜芒心里,连垃。圾都及不上,他眼底的泪在助理进来的那一刻,如同碎。掉的珍珠,助理把下午茶放在桌上,纳闷道,“芒先生出去了吗?刚刚看他还在呢。”

她走出去,轻轻地带上了门。

“你要我的命是不是?”顾矜芒猛地将人拽。起来,却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哭泣的青年哭得仿佛天都要塌了,狠狠咬住他的脖,子,如同羔羊的复仇,“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

“恨我就对了。”男人不以为然,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蠢货,你不知道什么是单向透视玻璃吗?外边看不见的,笨死了。”

他自觉得自己的手段高明,擅长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可怀里的人听了他这句话,反而不再发疯,而是看着他静静地落泪,好像心都要碎掉了一样,令他感觉很不爽。

第168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做了恶事的人就该受到惩。罚,顾矜芒觉得自己不能去哄他,他站起来,怀里的人就跌到了地上,他那双善于伪装的眼睛望过来,里边装着清凌凌的水波,愁苦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潭水,就要将他淹没。

“行了。”

顾矜芒将他拉起来,抱到了膝。上,那么长一套沙发,两人偏偏要叠。在一块,他从桌上抽出了几张湿巾,仔细地给他擦哭得乱七八糟的一张脸,语气冷。硬,“都跟你说了,这面玻璃是单向透视的,外边的人就算看进来,也看不到里边。”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进来?”小满执着于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个角度,她也看不到你在做什么。”顾矜芒是个聪明人,他的回答将人高高架。起,进一步就是无理取闹,退一步就是将委屈往肚子里吞,小满的嘴巴很笨,被过度使。用后更显得笨。拙,嘴。角腥。浊。腌。臜的粘。液都被擦。去了,他好像又变成了干净懵。懂的样子,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内里已经坏掉了,从根系细胞开始坏死,需要一段时日才能看出来。

他沉默地接受男人的恩惠,忽然想回到家里去,“你是不是要回公司去了?”他说话的声音总是轻飘飘的,没什么气力,红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似带着隐。秘纯。情的钩子。

顾矜芒忍不住吻。上去,含。住他上。唇饱。满的唇。珠,怎么吃都不够似的,过了一把瘾,才说,“差不多了。”

“我送你出去。”小满似乎恢复了沉静,顾矜芒那些刻意的羞。辱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站在办公室门口,冲他微笑摆手,“下午不用来接我了,我今天下班会比较早。”

“说得像谁稀罕来接你一样。”顾矜芒抬手揉揉他的耳朵,“走了。”他眼下似乎心情很好,走路都带着风,而小满只感受到深刻而长远的疲累,他的神经从助理进来的那一刻崩。溃,脑中那根弦崩,断了之后,又是一片死寂。

许多言不由衷的错事做了,就该是他承担恶果,可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

他翘班了,顾矜芒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上了计程车,顾潮买的公寓不算他真正意义上的家,萨岛的房子也不算,他真正的家早在五年前就荡然无存了。

明明还是青|天|白|日,他把满屋子的电灯都打开了,许多的情绪在他的胸。腔激。荡,面部出现不正常的潮。红,他躁。狂地抓。挠着身上的皮肤,打开冰箱的时候,那种冰冷的寒气让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放在侧边的葡萄酒瓶身绑着丝绒的蝴蝶结,浓稠深紫的液体如同琼浆玉露,他用尖。锐的钥匙将瓶盖撬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充沛的酒液顺着他的脸颊流向他的下。颌,脖。颈,打。湿了他的衬衣,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他拎着空荡荡的酒瓶,狼狈地闯进画室,用深重的油墨泼了满纸,将洁白的画纸弄脏,手起笔落,须臾之间,所有的情绪从指缝中流淌。

被命运选中的天才将脑中的汹涌澎湃都留在了死物上,他赋予了画布生命,阅历,还有不屈的眼泪,大脑的亢奋与痛苦齐头并进,让他高兴地拿起手机,歪歪扭扭地拍照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枪与玫瑰,随后就倒在灰白的地板上沉沉地睡去,醉意蒙蔽了他脆弱的神经,脸颊的酡红与干燥的嘴唇,令他像地板上长出来的颓。靡的玫瑰花。

他没有看见朋友圈来自四面八方的称颂与点赞,人类的成名往往在自己最堕落最意想不到的时候,陈是玉和林鹤看见了这副作品,给他发来了消息,打了电话,结果是无人接听,谁能想到主人翁已经醉倒了,沉醉在绝望且了无边际的噩。梦里。

顾矜芒联系不上人,急匆匆回到家的时候,还以为家里遭了贼,冰箱门大开着,酒红的痕迹将地板染红,他顺着酒液的痕迹而去,打开了画室的门,伶仃孤寂的男人已经不再是记忆里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可他依旧蜷。缩着身子,用手臂拥抱着自己,如同生活在母体里那般极度缺乏安全感,醉红的脸和殷红的嘴唇,如同盛放的花朵,男人将这朵花从地板上拾起,转身瞬间,瞳仁震颤,他竟从一幅画里感受到生命的绝望与恐慌。

夜色如墨,画室的灯光昏暗,只有画布旁的一盏小夜灯,漆黑的背景里,青年仅用寥寥数笔就勾勒过孩童的轮廓,放大的瞳孔,稚嫩的脸颊,所有的泪水蓄在眼睛里,它张大的嘴唇里,一柄银枪从喉咙伸出,绝望而阴郁的情绪,如同被拖入暗巷的雨天。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就算是见惯了名家大作的顾矜芒也始终无法忘怀,他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双哭泣的褐色眼珠,他曾经以为小满创作的芒将是他此生最撼动人心的作品,但天才从来不会被设限,酸涩的经历就像是灵感生生不息的土壤,他抚摸着男人沉睡的脸,最后只说了句,“天才。”

第169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曾经世人都以为只有光明才是美好的,可到了此时此刻,顾矜芒也不得不承认,有时黑。暗与罪。恶更能彰。显出正义与美德的高贵。

他自以为是地惩。罚梁小满,也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像是无法接受断。奶而追着母亲嗷嗷哭。泣的孩童,试图用讨厌的恶作剧引起那人的注意,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再好脾气的玩。偶也会有破。裂的时候。

他有些后悔,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平衡点,一个平衡过去与未来的支点,在发生那件丑。事之后,他找不到粉。饰太平的方法,在感觉到爱意满满的时候,优先想起来的是背。叛,在等不到回信的时候,思考的是他又在哪里勾。搭哪个男人,也许他早就坠入了梦。魇,也好,他抚。摸着爱人的嘴。唇,灼灼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小满哥哥,那就让我们这样继续相互折。磨下去,直到任何一方死去,那才叫,皆大欢喜。”

时光是一条奔流的河,可他却无数次被过往的碎片割伤,甚至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小满宿醉醒来的感觉就是头。痛,大脑一圈的疼。痛令他有些后悔喝酒,床上没有人,他赤脚急匆匆地跑到画室,印象中他作了一幅画,看到的那一刻,他恍惚地伸出指尖,与哭泣的孩童的眼睛碰。触,如同触。碰自己心里那个哭泣的孩子。

“画得的确很不错。”顾矜芒站在门口,一身严肃的西装,手上拿着个马克杯,显得不伦不类,“出来喝点蜂蜜水,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醉鬼。”’

顾矜芒的一举一动总会让小满想到过去,但是昨天过后,他忽然感觉很清醒,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的顾小芒不舍得伤害他,可是现在的顾矜芒却有很多种折。磨。人的方式,他希望自己不要再犯傻,他从男人手里接过蜂蜜水,说了声,“谢谢。”

男人长眉一挑,还想刺,他几句,这个时候,小满的手|机|铃|声忽然在房间里响起,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鹤哥,整个脊。背都绷。紧了,手心冒。出了冷。汗。

“怎么不接啊?”顾矜芒看见了,他揶。揄的样子不像生气,小满便按下了通话键,人朝着主卧那边走,听筒里林鹤着急又雀跃的声音传来,“小孩,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你那个朋友圈发的画,也太神了吧,老师也说画得好,比你那幅芒还要震。撼,怎么样,啥时候能让我们看看真迹。”

“我发个国际快递,”小满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夺走,被用力地砸到了墙上变成了碎片,身旁的男人笑着看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来,“打给他,跟他说分手。”

“我,我不记得他的号码。”说谎的时候,小满的手指习惯。性地颤。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之前顾矜芒的态度一直都是,玩玩而已,因而他也没有将最近的事情告诉林鹤。

“因为我不。爽。”男人低下头,亲。吻他的耳。朵和脖。子,“我不喜欢跟别人用同一个斐济呗,我觉得脏。”小满这辈子听过有关姓方面的侮。辱都来源于顾矜芒,他第一次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懵懵。懂懂,跑去百度,搜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准确而精妙,如今再次听到这样的形容,只觉得口。腔。酸。胀,胃。液翻。涌。他用缄默对抗这一切,也没有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手机,无疑是一种沉默的对峙,这种沉默被顾矜芒认为是一种忠诚的意思,因为一周的时间已经过去,他也没有了什么顾忌,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他也是见识了很多种玩。法,他感觉无趣,就算在眼前发生,他也觉得索。然无。味,但是这些东西一旦用在小满的身上,他又觉得意。犹未。尽。整整三天的时间,两人与世界断联,顾矜芒驱车将小满带到了名下不经常去的那家别墅,别墅里的佣人都很幸运地被放了长假,小满时而觉得自己是。狗,脖。颈上挂着铁。质的项。圈,在柔软的地。毯上艰难地爬。行,甚至就连爬。上楼梯都没有了力气,时而觉得自己像只被抱。在怀。里的猫,一。寸。寸的视。野都在摇。晃,顾矜芒叫来了许多东西,浓烈的气体,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只知道抓。着男人的裤。腿,苦苦地哀。求。到第三天的时候,小满已经彻底迷。失了自己,男人推开门,他就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躲。在角落,可男人靠。近时,他又塌。着。夭爬。过去,去。解他的扣。子。“现在愿意说了吗?”男人抚。摸他的头发,像抚。摸一只被圈。养的小猫小狗,“我们小满是个好孩子,对吗?”

“是的。”小满接过他的电话,跟话筒里错。愕的林鹤说了句,“鹤哥,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喂喂喂,小孩,你到底在说什么。”林鹤在那边气。急败坏地吼得很大声,电话却早就被挂。断了。

小满跪。着,乖巧地看着顾矜芒,像头被驯。服的小猫,顾矜芒将他抱。起,放到浴。缸里,掀起他被汗。水润。湿的额。发,看他泪。湿的眼尾,淡粉色的腮,额头的温度烫。手,顾矜芒蹙。起眉头,安。抚道,“你都发。烧了。”他亲亲青年汗。湿的额头,去抓他手上的手表和脖。子上的项。链,“还是不能拿吗?”

这三天,不论他怎么逼问,小满都不允许他摘下这两样东西,这让他心里产生巨大的兴趣,在他意识迷。离的时候,狠。狠地逼。问他,是不是林鹤送给他的东西。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扛。得住,小满更是,他两条胳。膊缠。住男人的脖。子,眼角的泪还没干,眼。白就翻。到天上去,“不是,不是,这是我的秘密。”为了保留这个秘密,小满表现得很乖。顺,顾矜芒觉得他可能是被自己弄到服了,恐。惧顺。从已经成了他的求生反。应,只要自己一坐下,他就乖乖趴。到自己的腿。上,抬头看着人,一摸。他的头,他就乖乖。舔。舐。自己的手。指,就像巴。甫。洛。夫的狗一样。顾矜芒觉得他足够听话,就没有再关。禁。闭的必要,他扯着特别定制的珍珠首。饰,乳。白。色的珍珠点。缀在银。制的圆。环上,上方是粉色的蝴蝶结,和纯白的雪地甚是相。称,原本淡粉的色。泽也因为疼。痛而变成了纯粹的白,他拿着那两颗珍珠,恶。劣地问小满,“如果以后林鹤看见我送你的这一对礼物,他会怎么想?”小满瞬时垂下了眼睛,被顾矜芒当做是伤心的讯号,他狠狠地扯。动那颗珍珠,看眼前人流下眼。泪,才伸出。舌。尖,将渗。出的血。珠都吃。掉。“宝宝,除了第一天不乖,这两天都很乖,明天就放你出去。”鼓。励。性的话语也激。不起小满的反。应,顾矜芒进了浴。缸,这浴。缸很。大,水。花。展开的时候,那一面小小的天。窗,能窥。见一点白色的月光,小满的指。尖。发。白,听见顾矜芒在耳边的发言,挣。扎起来,却被抓。住了脆。弱的脖。子,如同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他也被钉死在这个漆。黑的月夜里,后边顾矜芒怎么哄,他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好啦,不要生气啦。”男人从身。后将他抱。住,表现得很无辜,“你就把我当成狗吧,狗不就很喜欢标。记领。地吗?”

小满不想再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过这种荒。唐的经历,他对于这种事所有的经。验都来源于顾小芒,对方的手。段令他感到害。怕惊。恐,只希望息。事宁人。

“你的生日快到了。”他看着窗外的月亮,喃。喃出声,“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过?”五年前他也跟顾小芒说过同样的话语,他们在星空下确定了关。系,那个夜晚他至今想起,依旧会落泪。“不都是一样过,和蒋云一起,没什么特别的。”男人将手深仅他的衣。襟,抓。住那颗白色的珍。珠,“怎么,你想一起来吗?很无聊的舞会,跳舞,聊天,吃点齁甜的甜点。”

“不,我不想去。”小满抓。住他的手指,他困得要睁不开眼睛,肚子也不舒服,“那你要陪蒋云过。夜吗?”

顾矜芒本来想说“我发。疯吗?我跟她过。夜?”,可他看着对方平静无波的脸,忽然就计较起来,凭什么他就能置身事外,超然解脱,于是他说,“肯定跟她过。夜啊,你看那个未婚夫不跟自己的未婚妻睡觉的。”

那边沉。寂了一会儿,一个巴掌就呼。了过来,小满的脸在黑夜里白的发。腻,像小小的玉盘,可他的细眉拧。着,瞪着一双又清又冷的眸子,哐哐给了他两拳,还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

“你发什么神。经。”顾矜芒爽。得。直发笑,嘴巴见。得不得了,“那你不也跟林鹤做,你管我那么多。”

“恶心。”小满漂亮的眼睛里都是跳跃的火光,这两天被养成的温。顺又荡。然。无存了,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我觉得你很恶心,很脏,很丑陋。”

“王八蛋。”

顾矜芒喜欢他不高兴的样子,他的心早就在五年前扭曲,他抓着对方的手,亲了又亲,“那你到时候一起来呗,我生日的时候,带你见见世面。”

“土包子。”

第170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顾矜芒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他只要说了,就会做到,以至于第二天小满从别墅被放出来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点惊讶,他冷白的面容迎着早晨的日光,褐色的眼珠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沉寂许久的琥珀,高大冷淡的男人站在他身侧,长胳膊揽住他的肩膀,手指熟稔地捏捏他的颊肉,“看什么呢。”

“没有。”小满抿着嘴唇,“就是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好。”

闹腾了三天,顾氏堆了一堆重要文件等着顾矜芒回去处理,他把小满送回公寓,就让司机把车开回公司。

小满的手机摔坏了,他叫了个□□把手机修好,才看见林鹤这三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联系不上他人,差点就要报警,他连忙回拨过去,电话那边林鹤发出咋咋呼呼的吼叫,令他的心情缓和了些,认真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顾矜芒简直就是个疯子,那你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回来萨岛避一避?”

“我明天定机票回去看你?”

最近陈是玉的画作正在全球巡展,林鹤是主要的承办人,他每天忙得像个陀螺,转个不停,那么爱在朋友圈叨叨的人连发朋友圈的时间都没有,小满是知道的,他的指甲剐蹭着手机的背壳,诡异地爱听这些尖锐的声响,轻声细语地宽慰他,“我现在还好,这也算是我欠他的,鹤哥你不用回来,老师这段时间需要你帮忙,你回来了他都没有个帮手,等画展结束了,你们再一起回来。”

“我看了你的画了,小孩,你真的还好吗?”那边的声音褪去了大大咧咧,语气里的担心无法掩盖,“要不就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吧,你只是为了你妈妈能活下来,我觉得他是可以理解的。”

小满长叹口气,“从来都不是这个问题,我已经跟顾叔叔做了条件交换,他帮了我许多,不论是我妈妈的病情,还是我现在得到的东西,都是当初我用顾小芒的感情换来的,我做不到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如果我说了,以顾小芒的性格一定会和顾叔叔翻脸决裂,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的确是这样没错。”林鹤也知道这样很不厚道,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小孩你没有都做错什么,为什么命就是这么苦,唉,真不用鹤哥来陪你啊?”

“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去看医生,顾矜芒他没有打你吧?”

小满站在落地窗旁,看远山之上聚拢起大片的乌云,知道又有一场阵雨要来,神色阴郁,“有在吃药的,也有在看医生,他没有打我。”

其实他撒谎了,回国之后,医生开的药并没有按时吃,医生多次约他谈话,他也装做没有看见,生命力这种东西似乎逐渐在他指缝间流失,放弃治疗的时候是不是就意味着走向死亡?

其实他也不知道。

“鹤哥,等你忙完了我们就能见面了,不要太操心我,跟个老头子一样。”

“那行吧,你跟顾矜芒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别想太多了。”

林鹤挂了电话后,小满架起画布,他在思考今年要送给顾矜芒的生日礼物,其实在萨岛他还有五张没有送出的画,不知道以后是否有机会了,他打开手机,搜索“顾矜芒蒋云”,发现他们订婚的时间和顾矜芒的生日离得很近,婚期在三个月后。

碍于自己的性向,小满从来没有想过婚姻会是怎样的,可当这件事跟顾矜芒相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法冷静,他衷心地希望顾小芒能得到幸福,但永远不是以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可他改变不了什么,顾矜芒和蒋云本质上是一类人,他们勇敢智慧傲慢,确定的事情便只顾勇往直前,不论蒋云是否心甘情愿被欺骗,欺骗就是欺骗,小满无法接受,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力量十分弱小。

下午三点钟,司机准时到了楼下,小满上了车,看见顾矜芒在车内,正在开一场商务会议,小满原本想问要带自己去哪里,只得乖乖闭上了嘴,目的地是个高奢品牌的服装店,接待将他们带到内场,面带微笑的销售拿着平板走到顾矜芒身旁,将当季的新款一一给他介绍。

“那就这套,这套,还有这套吧。”顾矜芒随手指了几套服饰,接待就领着小满去换。

第一套是纯白色的西装,衣襟处用水墨绘制了一簇翠绿的竹节,显得清雅脱俗,小满出来的时候有些不自在,他因为身体残疾的缘故,对自己的容貌时常感到自卑,特别是当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更甚。

他本就生得清瘦,骨骼小,四肢修长,跟模特身材差不多,很少人能衬得起纯白,可他一穿上,那种清淡冷感的气质,就让人挪不开眼睛,似朦朦胧胧的江南烟雨,不知何时就会落到自己身上。

“全都包起来,送到顾宅。”

“好的。”

顾矜芒的生日照旧还是在顾宅举办,他领着小满入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里有探究,好奇,也有惊艳,栗色长发的年轻男孩,被气质矜贵的男人揽住纤瘦的肩膀,小小的巴掌脸,有一双湿润忧愁的眼睛,穿的衣物是今年男明星争抢都订不到的高定国风西装,那身忧郁的气质,不知秒杀了多少娱乐圈的男爱豆。

“顾总,这位是?”有胆大的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顾矜芒用身体将人挡得严实,只说了句,“我父亲的养子。”

他说完,转头跟小满说,“去那边吃点东西。”

“哦哦。”小满乖乖照做,走到西式长桌拿了几个点心,就慢慢地挪到角落,放空发呆,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顾矜芒似乎很适应,被人群簇拥着,所有的人看他的眼神里,包含了许多东西,敬仰,钦佩,遥不可及。他看了一会儿,就移开了目光,去看手里托盘上的糕点,他拿了一块黑森林蛋糕,和一块蛋挞,但是暂时还没吃上。

蒋云早就过来了,以女主人自居,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裙子,大|波浪的长发披散着,五官浓烈,妆容精致,和穿着深黑西服的男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天作之合,他们有着共同的期许,同样强势的性格,相伴着在人群里穿梭,打趣调侃间,就能谈下好几桩生意。

顾矜芒脸上挂着得体优雅的笑容,小满想起之前的顾小芒很少笑,他对着旁人,习惯性地冷着一张脸,一中的学生既对他保持着十分的好奇,也因为他的冷脸望而生畏,而如今这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小满已经不太认识了,他费尽心机地想要从记忆里找回什么,可时光匆匆,人的细胞都已经换过一批了,这人也变得令他陌生,这短短的三天令他感到害怕,生怕自己行差踏错,灭顶的惩罚就会落下来,他不想再过没有尊严的生活了。

“要切蛋糕了,都过来。”

散开的人群朝着中心移动,如同归巢的黑压压的蚂蚁,小满从侍从手上接过香槟,慢慢地走近,欧式的建筑风格,桌上巨大的蛋糕有好多层,点缀着漂亮的丝带和鲜花,一对璧人站在一块,灯光熄灭的时候,歌声响起,小满想起好几年前,在他身旁的是自己,如今他开心地笑着,陪在身边是另外一个人。

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也许他也该从顾小芒的世界退场,“祝你生日快乐,顾小芒。”他朝着聚光处高高举起酒杯,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转身离开了现场。

回到公寓的时候,总感觉到冷清,下过雨后空气里那股潮气伴着口腔里的那股血腥气,令人感觉不太好受,小满穿着那身西服躺在床上,泪水忽然就打湿了枕头,他将脖子上的吊坠牢牢地抓在手心,反复地告诉自己,“要好好的,要好好的,不能放弃。”

可在下一瞬,门“碰”的一声打开,本应该在生日宴上开怀的男人,怒气冲冲的,“谁惯得你这个脾气,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前几天的教训还没吃够吗?嗯?”

方才满场灯光亮起的那刻,他朝着那个甜蜜的角落望去,却什么人都没有看见,直接摔了酒杯,抛下满场子人跑回来抓人,真该死啊顾矜芒,你到底要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多少回?教训还吃不够吗?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他警告小满的话何尝不是在警告着自己。

“说话。”他烦躁地上了床,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却捞出了满手的泪水。

已经长大不少的青年,此刻却仰着脸,崩溃地失声痛哭,他的眼泪好像要将这个世界灌满,哭得仿佛天都要塌了,似乎一沾上他的眼泪,顾矜芒就无法冷静思考,他暴躁地给他擦眼泪,凶狠地问他,“你|他|妈到底在哭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整天这样闹,玩失踪,很有意思吗?”

“对,对不起。”可能是意识到被厌恶,哭泣的人抱着双腿,蜷缩着,红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可他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眨巴着湿润的眼睫毛,“顾小芒,你能不能不要和蒋小姐订婚,也不要和她结婚,更不要和她站在一起。”

“我觉得,我觉得,”他无助地像个孩子,一手抓住男人的衣襟,一手仓皇地抚住自己的胸口,不解而痛苦的,“我的心脏很痛,很痛,我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我这里就很痛,很痛,我不是故意跑回来的。”

“你能不能不要和她在一起?”

他抽泣着发出天真的询问,一如五年前那个为了挽回这段感情不惜下跪的少年,到了这时候,只能说风水轮流转,顾矜芒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我五年前也是这样求你的。”

“东郊的那块地,还有顾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都可以给你。”这是顾矜芒能为延续这段关系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做错事的人没有资格要求太多,他曲起手指,揩去小满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乖,听话。”

“如果我说,你不和她分手,我就不爱你了呢?”小满说得很认真,他仿佛还是那个被热烈爱着的人,企图用顾矜芒的爱作为要挟。

“不爱就不爱了吧,反正我手里大把你的视频,你逃不掉的。”五年前的疼痛让顾矜芒变成了个真正的男人,他算计,权衡利弊,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知道小满跑不掉,哪怕自己和蒋云结婚,他也逃不掉,赠予的财富,只是棉花糖,沾上了湿哒哒的泪水,就会变得黏腻恶心。

“好吧,那你不要后悔。”小满忽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的话像来自天使的诅咒。

“我才不会后悔。”

顾矜芒撇过脸去,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第171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没有宴会上嘈。杂的声响,好像也没有了支离破碎的过往,夜凉如水,洁白的窗纱被晚风吹得微微鼓。起,像个装满了孩童美梦的气球。

顾矜芒见他终于不哭了,将人抓过来,亲。了好几下嘴。唇过了把。瘾,才追问道,“我的生日礼物呢?”

“我没有准备。”小满垂下潮。湿的眼睛,心虚地说话,却大方地摊。开手心,露出细白的皮。肉,表示身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就把这个手表送我吧。”男人恶。劣地捏。他的鼻子,看他变成说谎的红鼻子小孩,作势就要摘他的手表,小满紧紧地攥。住那枚手表,眼珠子转了转,嗫。嚅着嘴。唇,有些窝。囊地说,“其实我准备了,只是还没有弄好,你等会儿吧。”

“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哦,不准出来。”他鬼鬼祟祟地关门,往逐渐关闭的门缝里张望,像个偷吃的贼一样鬼鬼祟祟地把人关在主卧,“只有我叫你出来你才能出来哦,不然就没有惊喜了。”说话的语气很乖,像只漂亮的讨好人的小猫小狗。

“我先去洗个澡。”可能是看他表现得不错,顾矜芒的心情变得很好,明明他的手机振。动个不停,全部都是问他跑去哪里的消息,他一概不理,拿着睡衣进了浴室,浴室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洗完出来,下。身只草。草围了一条浴巾,上身什么都没穿,完美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湿。润的水珠顺着隆。起的胸。肌流入八块腹。肌的沟。壑,滑。入狭。窄的人鱼线,他随意把头发吹到七分干,就推开房门走出去,压根没有把小满的话放在心上,笑话,现在这个家可是他做主。

他额前的头发都垂落下来,顺毛的样子有几分倨傲冷淡的少年气,跟大背头给人带来的强。势压。迫感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闲散自由的慵。懒。感。

此时说要准备礼物的人站在流水台前手足无措,手上脸上都沾上了巧克力,愣愣地看着他走出来,有些生气地皱着眉头,“我不是说让你等会儿吗?”

“等不及了,我先尝一口。”顾矜芒带着几分水汽靠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浴室的沐浴露又变成了柠檬味的,他带着小满记忆里的味道,轻轻舔了下青年鼻尖上的巧克力,目光灼灼,居高临下地瞧不起人,“怎么连融化个巧克力都不会?”

“不就是融化了之后把液体倒进模具了?这么困难吗?”

他有些怀疑眼前这人的智商,洗了手,把那碗巧克力都接了过去,一点点倒在冰冻过的爱心模具里,操作之完美,一滴都没有撒出来,“这不是易如反掌?”

“还要,要放进冰箱里。”小满两只手握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崇拜他一样,“还是你厉害,我都不会弄这个,刚刚打翻了一板,这是做的第二板了。”

顾矜芒对他的彩虹屁很是受用,一转眼果然看见地上有一堆黏腻的巧克力,跟他说,“坐着去吧。”

“我叫个保洁上门收拾吧。”小满拿起手机,想找个家政服务上门,五年前家里的这些活都是顾小芒做,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是很厉害的总裁了,感觉不会再干这些杂事,“很快的,一会儿就上来了。”

“不用找。”顾矜芒不喜欢陌生人上门,他打湿了抹布,屈尊降贵地蹲在地上仔细地擦拭,手。臂和背。部的线条像起伏的山峦,看得人眼热,身边的男人也不走,他还是穿着那身纯白色的西装,栗色长发披散着,在柔和的光晕里,秀气得像个女孩子,“你去坐着。”

重逢之后,他们很少有这么安宁的时刻,静静地相处,而不是冲突的,争执的,敌对的,过往那些仇恨似乎在悄悄地散去,男人没有再看他,而是专心地擦着地板,后背忽然贴上了柔软的布料,身后的人他是那样轻,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又是那样重,承载了顾矜芒生命里有关青春的记忆,可以说,他的青春,就是梁小满这个人。

“怎么了?”他回头,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温柔,人就是很下|贱,当这人反抗哭泣厌恶自己的时候,他便要把恶名坐实了,就算是恨,也要让他仇恨个彻底,可到了这样温情的时刻,当他收起尖锐的小爪子,朝自己翻出肚皮和肉垫,他又忍不住轻声细语,生怕把人吓跑了,他低声地笑,喜悦是从心脏发出来的,“突然撒娇。”

身后的人并不说话,他的柔软的嘴。唇贴。上来,贴。住男人凉。薄的唇,香甜的巧克力味道在口。齿里融。化,还有脸上都有没有散去的甜丝丝的味道,纯白色的西装被弄脏了,顾矜芒丢下了一切,不管不顾地伸手将他托了起来,稳稳当当的,那两条细。腿盘。住他精瘦的腰,小满低下头,迷。乱地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从未试过这样的热。情,两人进了浴。室,巧克力的味道都被温。热的水洗去了,小满一开始还有些害羞,可到了后边,两人坐在宽大的浴。缸里,他又想起了他们一起吹泡泡的小时候,咯咯地笑了出声,他做巧克力时把自己的脸和头发都弄得脏。兮兮的,顾矜芒给他的头发打了很多泡泡,浴缸里的泡泡满。到都要溢。出来,他那张小巧温顺的脸蛋,顶着松软绵密的泡泡,变成了一颗毛茸茸的水蜜桃,顾矜芒感觉自己的心脏没出息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以为小满是狗,可由始至终,像狗一样的好像只有自己,只要小满对他笑一笑,他就觉得原则和底线都不再重要,他将人抱在怀里,揪。住那两颗柔软莹白的珍珠,看鲜红的豆。果变得发白,眼神变得危。险,有理有据地跟他打着商量,“东郊的地和股份如果觉得还不够,到时候你看看还想要什么,给你买个小岛?”他记得小满好像很想要一个岛,手。指下。移,揉。弄那个小巧的东西,听小满的呼。吸着急起来,“你不是很喜欢小岛吗?那一年生日的时候,我感觉你很想去。”

“我给你买个岛,股份再给多一些,怎么样?”

小满抓。住他的手,因为被掌。控了身。体,他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转头看来的时候,像四月里一场绵延不绝的春雨,他。咬着下唇,“你不要和别人结婚?”

这是有些不识抬举了,顾矜芒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把他当做生命里一切的少年了,他如今有自己的考虑,孤木难支的蒋家根系零落,控制起来方便,蒋云是个聪明的女人,会是他跟顾潮和老头子对弈的有力助手,这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尝到了权力的味道,只有金钱和权力才能把手里的东西都握住,就连梁小满也是,真诚与爱并不能换回任何东西,只有权力与财富才能铸就坚不可摧的牢笼,如今眼前这个人就算想跑,天涯海角他都能抓回来,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网红了,只要他将顾潮和老爷子的势力铲除,顾氏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一切都是他顾矜芒的,2包括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听话,不要惹我生气。”他这样说着,抹了满手的泡泡,强。势地窗进去,小满的眉头蹙成了一座小山丘,他试图发出不满的声响,却融化在水池里,变成了最柔软的那颗泡沫。闹了很久,顾矜芒把人抱出来的时候,皮都有些泡得皱皱,他把小满的身体擦干,塞进被子里,拿吹风筒把他头发都吹干,热烘烘的气体烘得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嘴唇被吮。到发。肿,他坐在旁边,像个刚尝到点荤。腥的毛头小子,一会儿碰碰他长长的眼睫毛,一会儿碰碰他小巧的鼻子,最后在他的红嘴唇上落下个吻,才出了房间。

他把冰箱的冷冻室打开,把冻好的巧克力一颗一颗掰下来,用糖纸包好,放回冰箱里,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齁甜,那样的甜蜜似乎要把他的嗓子眼给粘住,他忍住了呛咳的冲动,把原本要给小满尝的巧克力也放回了冰箱,算了,一会儿尝了觉得不好吃又要哭鼻子了。

总助在深夜十二点多接到来自顾总的电话,他已经见怪不怪,专业地聆听着来自顶头上司的指示,直到听见顾总要将顾氏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和西郊的地都赠与老顾总的养子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却还是专业地回复,“好的,赠与的合同明天我会找律师拟定。”

“还有,你最近看看有哪些岛的风景漂亮的,把照片都发过来给我看看。”顾矜芒坐在阳台上,手上摇晃着酒杯,又反悔,“不用发了,直接买下来,一起写进合同里。”

“啊?那是要买多少个岛?”助理觉得自己拿不了主意。

“先买十个,剩下的我再看看。”顾矜芒掐断了电话。

第172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啊?”

助理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个养子到底是哪路来的神仙啊?那么大的魅力,能把我们铁石心肠的顾总的心都给勾走了,既然勾走了可不能再还回来了哟,否则全球金融圈都得迎来巨震,毕竟这可是顾氏名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天他带着合同上门的时候,还是顾总给他开的门,顾总穿着柔软的深黑真丝家居服,额前的碎发垂落,发型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还围着围裙,在很贤惠地做早餐,“放下,回去。”

真是活久了都能看见鬼,助理在心里暗暗地想,面上却不显,靠谱得很,“好的,顾总。”

“小岛我这边还是不敢自己做决定,已经把最近比较出圈的小岛的资料都打印出来了,顾总一会儿有空看看哈。”他说着就要出门去,可好巧不巧,就看到有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顾总的心肝的确长得非常漂亮,栗子色的柔软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肉雪白,眼睛是很少见的琥珀色,四肢纤细,宽大的T恤看着不像他自己的,穿着松松垮垮,锁骨上的吻痕狰狞,两条细腿骨肉匀称,就是脚腕处诡异的弯折令人唏嘘,像一块残缺的白玉。

助理跟着顾矜芒也算见过许多大美人,男男女女的,变着法子也要接近顾总,这人的长相其实并不算出众,可他身上那种忧郁的气质,确实让人过目难忘,千篇一律的美人可能过一会儿就查无此人了,但是像这人这样的,助理总觉得自己很难忘怀,这个像绵密雨丝一样潮湿的男人。

“还不滚,是等着我请你吗?”男人的声音阴恻恻的,助理浑身打了个冷战,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小满打,就忙不迭地滚了。

“你要忙了吗?”小满看着客厅桌上的一叠文件,睡眼惺忪的,“顾小芒,你可以先去忙,我早上喝个牛奶就好了,不要耽误你的时间。”

“已经好了。”男人把早餐端出来,今天是三明治和牛奶,小满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两条白腿盘着,隐约露出点纯白的布料,精准点开了蜡笔小新,看得很认真的时候,嘴唇微微张开,长睫毛又长又密,“过来吃早餐。”

顾矜芒喊了几次“过来吃早餐”他都没听见似的,“梁小满,过来吃早餐。”

“啊,哦。”他转过头,这时候是早晨,客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落到他的脸上就是灰蒙蒙的剪影,“我来啦。”

顾矜芒有些后悔不让他在客厅坐着吃,因为他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你到客厅去吃。”

“不用啦,我们一起吃,才会比较香。”小满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你周末有时间吗?”

“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去看下电影,跟平常情侣一样约会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害羞,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如果你没有时间也没关系,我就是一时兴起啦。”

订婚的日期离顾矜芒的生日很近,周末正好他和蒋云都有时间,本来约着要商量一些婚礼的事宜,两人都是工作狂,觉得这场合约联姻的婚礼就是走个形式,都把需要最终确立的东西放到了这周。

“周末我没什么事。”顾矜芒塞下最后一口面包,面无表情地说。

小满雀跃起来,“那就我来安排一下!”

顾矜芒到公司的时候给蒋云去了电话,“周末我没有时间,你自己搞定。”

“什么鬼?”蒋云在那边大发雷霆,“顾矜芒,你是疯了吗?不是说好了那天拍一下订婚宴迎宾的照片,你现在没时间,下周一就订婚了,你让我找鬼去拍?”

“你找鬼去拍就好了。”顾矜芒挂断了电话,嘴角的弧度从出门到现在就没有下去过。

顾氏的员工也跟着沾了光,周五的时候,总裁办出了通知,勒令所有人到六点必须立刻下班,回家休息陪伴家人,灯火通明的顾氏大厦,第一次那么早熄灭了灯火,还被全球奇葩事件报道了,果真是够奇葩的一件事。

公司离小满的公寓不远,顾矜芒这段时间直接搬进了这里,他到门口的时候,本来验一下指纹就能推门进去,可他鬼使神差地偏偏按了下门铃,等了一会儿,穿着白T短裤的男人腰间围着围裙,拿着个锅铲,急哄哄地来开门,小脸紧张得红扑扑的,“快进来呀,我的鸡翅鸡翅。”他没有责怪顾矜芒为什么有指纹解锁,还非要他来开门,他总是温柔美好的,令顾矜芒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个度。

小满没有提前跟顾矜芒说他要做饭,但是他正在做饭,可能是为了准备一个惊喜什么的,顾矜芒西装革履地站他旁边,显得与家里松弛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他看着小满笨拙地翻动着鸡翅,厨房暖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像一个阔别已久的美梦,他忽然想起了家的含义,可是他已经无法回头,男人将头轻轻地挨在青年瘦弱的肩膀上,两条手臂缠住他细瘦的腰。

“小满哥哥,我们回到从前吧。”

“以后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你做过的坏事我不会再提了,我们就一直这样吧。”他感觉到小满这几天的改变,他不再是排斥的,恐惧的,而是温暖的,包容的,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就连床上那些荒唐事都和谐了起来。

被抱住的人缓缓地放下了锅铲,他似乎等待了很久,红着眼睛问他,“那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顾矜芒心底那把无名的火气又冒起来,走到客厅把助理送的那叠文件拿进来,扔到切菜的案板上,“顾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东郊那块地皮,都写上去了,先送你十个小岛,这上边有岛群的资料,你看看你喜欢哪个,都可以商量。”

“但,就是结婚这个事情不能商量。”说完这句话,小满就转过头去,认真地翻炒已经烧焦了的鸡翅,他的侧脸瘦削得厉害,这样看着有些冷情寡淡。

沉默像一条宽宽的河,顾矜芒在这头,小满在那头,河水过于湍急,曾经鼓起勇气跨越过的两个人都被剥夺了勇气,瑟蠕地看着奔流的河水。

“没事了,先吃饭。”先开口的总是小满,他生动灿烂的脸没有了表情,有了几丝凄苦,凄苦,反而才是他生命本身的色彩。

鸡翅烧焦了,鸡蛋也烧焦了,煲的老母鸡腥味重得要命,小满把顾矜芒的碗筷收走,“不要吃了,不要吃坏了肚子。”

“你生气了?”男人点了一根烟,打火机在桌上敲击两下,冷着脸,“那我们去吃那家馄饨吧。”他记得小满很喜欢。

“嗯,好,等我洗个澡,浑身黏黏的。”

小满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浑身带了一股潮湿的水汽,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也换了一身衣服,不是西装,而是轻松随意的穿搭,鸭舌帽,宽松T恤牛仔裤,看着跟五年前没什么差别,还是跟学生一样,“走吧。”他走过来牵他的手,紧密的,冰凉的温度,让小满的眼睛有些红,一段感情到了两个人都无法妥协的时候,走向的究竟是哪里,他不知道。

顾矜芒先是开车到了他住的地方,走到了地库,拉开尘封已久的闸门,深黑的重机静静地待着,像是他记忆里一颗顽固的尘埃。

“你很久没骑了吧,不会摔到我吧。”小满笑着用纸巾擦拭上边的灰尘,顾矜芒拿了毛巾出来,把每一寸都擦了,才给小满戴上他的头盔,“走吧,小满哥哥,我带你去兜风。”

比起四轮的汽车,小满更喜欢坐在机车后座,他可以紧紧地抱住顾小芒的腰,感受他背部的温度,还有过往的风的温度,耳边是轰隆轰隆的引擎声,顾矜芒噌的一声超越一辆急行的汽车,那辆追不上的汽车发出尖锐的爆鸣,在夜色中,像是一种胜利的奏鸣曲。

小满伸出手,感受风在他的指尖划走,以往这样的急行令他恐惧,可如今他什么都不怕了,活着与死亡的极限在他的认知里逐渐模糊了起来,他懵懂地揣测命运的意思,命运让他背叛,他挣扎着做出了背叛,命运让他落入这样的境地,他认为是叫他回到最初的怀抱,如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感觉到肚皮包裹的安全感。

“到啦。”顾矜芒把车停在路边,两人要走进深深的巷子里去。

“那家炸串还在诶。”小满指着一家店门口的炸串摊,“好久没吃了,我能吃吗?”他知道顾小芒不喜欢这样的垃圾食品,认为是不健康的,对人体有害的。

“吃吧,只能吃一根。”顾矜芒牵着他往那边去,记忆里上次吃,还是下着冬雪的夜晚,他上完柔道课小满跟他走到这里,时光匆匆过得好快,他看着身边的人依旧没变,那样雪白美丽,像一团永远不会融化的白雪,心里忽然很柔软,“算了,让你吃两根吧。”

“好,老板,我要两根火腿肠。”小满其实也不是真的很想吃,生病之后,他的食欲一直不怎么样,除非是饿到胃痛,否则他根本顾不上吃东西,可是他很想吃这个火腿肠,很想知道它是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美好的味道。

围着的客人有些多,老板被其他客人催得有些暴躁,轮到小满这两根火腿肠的时候,炸得有些过火了,小满咬了一口,感觉绵绵的肠肉都炸焦了,满口都是生油,就像他糟蹋掉的那些鸡翅。

巨大的悲痛缠绕着他,让他清醒,让他痛苦。

“不好吃吗?不好吃直接扔了,一些垃圾食品。”顾矜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吃,直接拿过来扔到了垃圾桶里,“你要是喜欢,找一天我弄给你吃,干净一些。”

“这个不难。”在他的话语里,他们好像还有很多的未来。

小满点点头,说了声”好。”

第173章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幸而馄饨永远不会让他们失望,小满吃了两个馄饨就感觉饱。了,可他不想让顾小芒看出自己的食。欲太差,模仿着以前的食量,愣是硬。着头皮吃了好几个,到家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胀。得他喘。不过气来,实在忍。受不了,才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净。

“吃不下还硬。塞啊。”顾矜芒蹲在他身旁,给他拍着背,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真是不让人省心。”他说着又去客厅给他找来了胃药,看他吃下去,看人终于安静乖巧地躺在沙发上,拧着长眉道,“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小满摇头,他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吐得目光涣。散,看着像颗蔫。了吧唧的小白菜,“没事的,吐干净了就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感觉累。累的,想要躺一下。”

“那你躺着吧。”顾矜芒准备起身,就被他拽。住了衣角,沙发上的人顺势贴。了上来,毛。茸茸的脑袋钻。进他的怀里,“不要走,一起休息。”

顾矜芒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勾。引的意思,可没有,好像就是一只生病的小宠物,想要粘。着你,依。赖你,蹭。蹭你的裤。腿,就能算上是一种慰。藉,他将人塞回沙发里,“我去给你煮点小米粥,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也得吃点东西垫垫。”

“不要。”小满很坚决,抓。着他不放,“叫外卖就好了。”非要拉着他两个人挤。在沙发上,顾矜芒无奈,看他闭着眼睛,长睫毛一。颤一。颤的,睡着也不是很安生的样子,侧身从身。后抱住他,他太瘦了,顾矜芒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一身的骨头。

他一边思忖着之后请个厨子到家里来,一手轻轻拍他手。臂,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等到那人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他看了看时间,准备把手抽回来,起身熬个粥,却被抱得更。紧了些,熟睡的人像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整个人都扒。上来了,他看着对方沉静秀美的睡颜,只觉得睡意如同会传。染一般,通过对方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一向浅眠的男人竟也跟着睡着了。

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顾矜芒的半边肩。膀和右手。臂完全。麻。掉,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他皱着眉把手。臂抽出来,在被睡着的小猫发现前一秒手快地把沙发上的抱枕替代了过去,小满抱。着那个抱枕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顾矜芒俯。身在他脸上亲。亲,才轻手轻脚地去洗了个澡。

小满吃完午饭后想去看一下电影,两人认识这么久,每次都是在家里的影厅看,去电影院看倒是头一回,顾矜芒拿起手机,“看几点的场次,我让人清一个巨幕厅出来。”

“你是怕被蒋小姐看到吗?”小满看着他,原本很期待的神情突然就黯。淡了,“要不在家里看也是一样的。”

“不是。”顾矜芒捏他的脸,“只是怕到时候放映厅有点吵。”

“吵也没关系啊。”灰蒙蒙的眼睛又亮起来,青年很自然地过来拉他的手,“人多总是热闹些。”

“那就直接去吧。”

他们去的是顾氏旗下的商场,中午吃了顿咖喱,就乘电梯来到顶楼的巨幕影厅,这是小满第一次在外边看电影,他表现得很兴。奋,还拍了电影票的照片发了朋友圈,空白先生立刻给他点了个赞,电影还没开场,整个观影厅还是亮堂的,周围的人都在热切地说话,小满也转头跟身边的男人说,“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候住的那间小公寓吗?”

“记得,怎么了。”顾矜芒明知故问。

“我刚回国的时候去看了,那边整栋楼竟然都被人买下来了,我还加了那个人的微信,他还给我点赞来着。”

“你加他微信干嘛?”

“我有点想回去看看。”小满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时常表现出这种不合时宜的浪漫与天真,顾矜芒在心里觉得他很装,却忍不住单手捧。住他的脸,细。密地吻他的眼睛和嘴。唇。

被吻。住的人压根不敢闭。眼,他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看,粉色的云霞落满腮,幸好他们选的是最后一排,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他意识到这点,才闭。上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小心地揪。着男人的衣襟,被。动地承。受这个吻。

影厅的灯光忽然暗下来,小满意识到电影要开场了,他和顾矜芒竟然还大胆地接。着吻,亲。吻的声音有些大,他怕被附近的人听见,小声地呜。呜着,可怜兮兮的,他性子软,就连挣。扎的力度都不敢放。肆,顾矜芒享。受这种光明正大亲。热的感觉,恶。劣地咬。住了胆小。鬼的下。唇,青年感觉到疼。痛,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纤瘦的手。腕推。拒,窝。囊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