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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失去一个也不会难过,他知道自己会有更好的,无论是什么。

而且还是祁落想要放弃他,祁落骗他,又利用他。

——但是还有几个瞬间,纪书宇幻想祁落又回来找自己,说他“后悔了,知道错了”。纪书宇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原谅祁落呢,如果骂他的话会说什么,如果看到他苍白病态的脸、潮湿的眼睛,觉得他哭得很可怜,想哄他的话又要说什么,如果他们和好的话,是要先没头没脑地接吻,还是用像是能把祁落挤进身体里的力气一样抱紧……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脑袋里紧绷的弦一根接一根断掉,这些被构思出来的画面也像臆想一样显得狼狈又滑稽可笑起来。

他的愤怒慢慢扭曲成怨恨,又变成麻木的平静。

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了——纪书宇漆黑的眼睛里有像是痛苦荒凉的情绪一闪而过,转瞬间又变成毫无波澜的样子。

……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机场。

楚子霖望了望窗外阴沉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飘下来的不知道是雨还是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深色的痕迹。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啊,才敢这么打我。”他的声音从白色口罩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听起来还是有些沙哑。

楚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你答应过的话,”车门从里面打开,凌厉的冷风长驱直入灌进来,“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子霖下了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裹紧了风衣的领子。

室内一个蓝色的广告牌底下,李勋手里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站得端端正正。他已经办好了行李托运,现在一身轻松,像是高大挺拔的松柏。

楚子霖看到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胸腔里好似上涨了一阵温暖的海水。

李勋一路小跑到他身边,黑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形:“你昨天不是说不来了吗?”

“骗你的呗,”楚子霖抬起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现在高兴吗?”

李勋重重地点头,他的眼神细细地顺着楚子霖的头发眉毛眼睛凝视下去,也学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你怎么戴了口罩?”

“我感冒了。”楚子霖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触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上挑的眼尾底下有一颗很小的黑色泪痣,如果没有离得很近是不会看到的。

李勋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好奇怪,他从来没有看到楚子霖哭过,反倒是自己因为他掉了好几回眼泪。

楚子霖的手指冰凉,立刻被他反握在温热的掌心里,恍然大悟的语气,“你怕传染给我。”

“想得美,”楚子霖挑起眉毛:“我能有这么好心?”面前的人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头,他的眉毛扬得更高了,眼睛里露出假装生气又其实很开心的神情。

李勋忽然低下头,隔着口罩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嘴唇。

只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又分开,楚子霖一边抱怨“脏不脏啊”,一边更用力地牵住了他的手。

李勋却忽然笑出了声来,他们站的地方很空旷,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笑声激荡起一阵漩涡似的回音,反复敲在耳膜。楚子霖也被传染似的想跟着笑,但又担心动作太大会咳出血。

暖白色的灯光倾洒在一尘不染的地砖,离飞机起飞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两个人坐在了候机厅的椅子上,安静的像是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慢慢的李勋觉得眼皮在打架,就枕在了楚子霖的肩膀。

他刚躺过去时听到楚子霖忍痛似的闷哼了一声,想坐起来问怎么了却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你的头好重,再也不说你没长脑子了,不过里面也有可能是水泥,等我哪天砸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勋听着这熟悉的嘲讽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低声笑着配合说:“你以后来砸吧。”

“以后”两个字微微加重了语气,他错觉似的感到倚着的这个身体震了一下,又想难道自己的头真的太重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楚子霖都像是见了骨头的狗一样,这回也是。反正四下无人,李勋的手已经贪婪地滑进了楚子霖的大衣里面,在他胸前胡乱摸了摸,找到那枚硬硬的乳钉轻轻捏了一下,“我的。”

楚子霖神情纵容地任凭他为所欲为,小声骂了句:“神经病。”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也许是情人节或是七夕,李勋送了他一对漂亮的银色耳钉当作礼物。楚子霖照着镜子戴好了左边耳朵,像是一颗闪烁的冷星。李勋问他“喜不喜欢”,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说“我打扮得这么好看,适合去偷情”,李勋彼时的中文水平还不能理解“偷情”是什么意思,于是楚子霖绘声绘色地给他形容了好几句。

最后他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墙板被撞得一声闷响,李勋红着眼睛拿起另一只耳钉,尖锐锋利的针尖被消毒纸巾擦得冰凉,直接从他右边乳头穿刺进去,淌下一道鲜红的血痕。他疼得冷汗都流下来,听见李勋伤心的声音,可怜又委屈地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

坐了一会儿听到催促安检的广播,他们站起身来,楚子霖拍了拍李勋的肩膀:“走吧,一路顺风。”

李勋眼睛又红了,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什么,只知道盯着人看,好像有千言万语想不到该如何表达。

“让你平时多读书吧,现在没词了。”楚子霖一如既往地笑话他,推着他往直梯的方向走,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那一秒钟李勋感觉心脏像是要跳下悬崖似的猛地震颤,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是巨大的空旷的忙音,所有的感官和知觉都在那一时刻不约而同地消失不见。

他被推到电梯旁边,等待一声清脆的“叮咚”,门开了后又是楚子霖不耐烦似的把他推进去,帮他按下了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他看到落地玻璃外楚子霖仰起头朝他笑,尽管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李勋知道他在笑,每次在机场分开的时候好像难过的就只有自己。

有时候李勋觉得楚子霖也太冷酷无情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离别时刻还能展现出的笑容,会被自己的心记住那么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