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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男宠 闲人阿鹤 11056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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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男宠」

我的「男宠」是个才子。

他娘亲病逝没钱安葬,我高价买下他所有字画。

这位穷才子屈辱地侍候了我三年。

他惹我失眠,我让他学汪叫。

「汪!」「汪!」

他叫得咬牙切齿。

直到我家道中落,还他自由身。

他一句话没说,接过卖身契转身便走。

多年后,我在戏楼卖艺,穷才子已成新科状元。

我枕在他大腿上。

「汪!」「汪!」

1

今天新科状元亲临戏楼。

我做梦都没想到,会在此与白墨首重遇。

上台时,我青纱遮脸,低头抱琴,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苏盈郡主坐他身旁嬉笑。

才子佳人,十分般配。

「来一首《雁落平沙》」白墨首的声音传到台上。

以前我喜欢独爱此曲,他特意学习与我一起弹奏。

那时我以为他心向我。

后来才知道,那曲只是奏出他的鸿鹄之志。

白墨首弹奏此曲时思家思国,独不思我。

一别多年,彷如隔世。

台下酒过三巡,众人面露醉意。

知县常大人旧事重提「听闻白大人高中前,是纪府千金的男宠?」

我倒抽一口凉气。

白墨首脸不改色,沉默良久「对。」

常知县自知失言,只能尴尬绕回来「大丈夫能屈能伸,赫赫,能屈能伸。」

声音越说越小。

白墨首轻笑「那并不屈。」

众人继续沉默。

苏盈郡主缓缓解析。

「墨首当年可是有名的才子,要不是纪府那刁蛮女强占,墨首已飞黄腾达。」

官员纷纷举杯赞同,台下又热闹了起来。

我轻咬下唇,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演奏。

心里想着那乱七八遭的东西,琴音早已凌乱。

台上众女使劲跟我打眼色,我亦未曾察觉。

常知县怒拍桌面,大呼:「薛掌柜!怎么回事?弹得乱七八糟。」

我心里一惊,完了。

我提起裙摆就想跑。

「站住。」

白墨首那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下来。」

我身子僵在原地,提着裙摆的手不停颤抖。

好在薛掌柜突然出现。

「不好意思各位大人,此女新来,怯场了,望各位大人见谅,我让她们重奏一曲。」

薛掌柜转过身来向我隐蔽地摇手,示意我赶紧下去。

我轻呼一口气,逃回后台。

薛掌柜本是我纪府乐师,后来纪府被抄,他便开了这家戏楼。

「千寻小姐,没受惊吓吧?」薛掌柜关切地问。

我摇着头「薛掌柜请莫要再叫我小姐。」

白墨首应该对我恨之入骨。

因为我就是那个曾经强占他三年的刁蛮女。

2

当年京城的贵族千金流行养「男宠」。

此事怎能少得了我这位纪府千金。

初次见白墨首,是在市集角落。

他笔挺地站在小桌旁卖字画。

身上麻布灰衣上还挂着四五个彩色补丁。

他真穷。

可他真帅。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我第一眼就被他征服。

我要他做我的「男宠」。

「我很富有,只要你每天逗我开心,我都能给你银两。」

白墨首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傻子那般。

那时候的我刁蛮任性,连爹爹都管不住。

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往后一个月,我每天到他摊位上纠缠。

他越是拒绝我就越要缠着他。

字画他写多少我买多少。

当然卖贵了我不要,我又不是傻子。

要是能留到现在得多好。

直到那天,白墨首的母亲病逝,没钱安葬。

我心疼了,高价收了他所有字画。

白墨首终于向我俯首,签定卖身契。

我自以为是用心良苦把他感动了。

后来才知道,我是把他的尊严碾碎。

3

我躺在床上兴奋不已,把卖身契翻来复去地看,字写得真好。

直接导致我人生第一次失眠。

气得我隔天找让他学汪叫。

我还记得他那两声「汪!」「汪!」叫得咬牙切齿。

白墨首成为我的「男宠」后,仍然坚持摆摊卖字画。

他也从来没跟我要过银两。

我有需要时,他会随传随到。

我带着他到处炫耀。

因为我的原因,他在贵族千金圈里开始有了点名气。

苏盈郡主就是那时与他相识。

白墨首的书友都以为「男宠」就是被人当狗使唤。

觉得他为钱财卖身,不配当读书人,继而纷纷远离。

实际上我的「男宠」,就是男性仆从。

只是这仆从外貌更讨人喜欢。

而我的小白,还会作诗。

圈中千金给他取名「白帅才」。

又帅又有才,我对他爱不释手。

那时候的我很天真。

完全没想过我做的一切,都在不断刻划他的新底线。

晃眼三年,我爹爹犯事被流放,被抄家了。

为救爹爹,娘亲东借西筹往官府塞银两,最终石沉大海。

人没救出来,还欠下大笔债务。

离开金陵前,我把卖身契还给白墨首。

我没跟他说我家里出事,还大方地抛出我身上最后那点碎银。

「你自由了。」

「怎么了?」

「腻了。」

「嗯。」

与白墨首最后的对话就这么简洁。

他连句不舍的话都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我没跟任何人提起就跟着娘亲回到苏州老宅。

不久后娘亲郁郁而终。

有债主找到我家老宅,把我扫地出门。

直到数月前,我才回到金陵。

白墨首看起来过得很好。

他本就满腹经纶,没想到他能高中状元。

苏盈是皇上侄女,亦是金陵才女。

他们在一起了。

挺好的。

我双手抱脚坐在地上,一颗水珠从眼角溢出,滑过鼻尖,落在地面。

4

静静坐在后台的角落里,直至戏楼内一片漆黑我才走出后院。

门又被锁了。

「平时都这么晚才走吗?」

我身躯微震。

那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再次钻进我耳膜。

「嗯。」

此刻我感谢月光并不亮。

白墨首应该没认出我,像是自言自语。

「要怎么出去呢。」

「翻墙。」

他张了张嘴,哑言。

借助院内的石榴树,我轻车熟路地翻到院墙外。

我已经放慢了动作,他应该也能翻出来吧?

见他安全出现在墙头时,我撒腿就跑。

「纪千寻!你别跑!」

白墨首大声怒吼,在墙头上都还没站稳就直接跳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呆立在原地。

他扶着腰一步一拐向我靠近。

我终于近距离看清他的样子,曾经的青涩已被岁月打磨,眉宇间多了一份坚毅。

「你没事吧……」

没等我说完,他便打断了我。

「三年,了无音讯,现在还要跑吗?」

我压下咽喉中的哽咽,强装镇定。

「银两欠太多,不跑要被追死的。」

「当时为何不说?」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在地面来回摩擦。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我们身边。

苏盈郡主在丫鬟搀扶下走到我们面前。

她比以前更美了。

「哟?纪大小姐!真的是你啊!这几年都跑哪去了?」

「回苏州了。」

苏盈绕着我上下打量一翻,带着几分讥讽。

「这缎裙都褪色了,怎么还穿呀?」

明知顾问!

我家的事他们作为皇亲怎会不知。

她就是要在白墨首面前贬我。

算了,也麻木了。

「都是好姐妹,有困难怎么不来找我呀?」

苏盈抬手拿出一锭银子伸到我面前,锃亮锃亮的。

「给你,拿好。」

我疾极手快抢过银。

「谢谢苏盈郡主。」

奉上半跪礼。

她手停在半空,手指微微抽搐。

我后退半步。

「我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记得来喝上两杯。」

说完我转身便走。

白墨首僵立在原地。

5

除了晚上在戏楼演奏,我白天还要到画坊里上工。

爹爹在我琴棋书画上花了不少银子,他肯定没想到是用来还债的。

画师们作画时都会聊聊八卦。

「听说今天会有贵人上门」

「是谁啊?」

「听说是个大人物。」

我眼皮子一跳,心中不安感升腾。

低声呢喃「不可能这么巧吧?」

昨晚常知县大人对白墨首毕恭毕敬。

想必来头不会小。

把完成的画作拿到前堂,出去前还偷偷瞄了一眼。

把画作挂好,转身,背后忽然多出两人。

高掌柜双掌来回摩挲「白大人,这画能上眼?」

「她的画我全要了。」白墨首看着我「卖贵了不要。」

高掌柜亲手把我刚挂上的画拿了下来。

「不贵不贵,纪小姐的画就是量多。」

没错!他报仇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我终于能理解他当年的心情。

「你找我干什么?」

「我不是来找你,我是来买画。」白墨首两手一摊「掌柜,以后她的画我都要了。」

「画得不好也不要。」他又补了一句。

高掌柜此时哈喇子都快留出来了,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冷哼一声,回到后坊继续作画。

白墨首跟高掌柜在茶堂内聊了一整天。

状元都这么闲的吗?

时至傍晚,我收拾好笔墨,准备下工。

白墨首挡在我身前「今天的画画完了吗?」

「白大人,明天再画行不行,我还有事。」

「什么事?」

「我还要去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