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处理完春杏,崔锦绣径直往西苑的方向走,并点了我的名要我陪同。
我一边期待于即将揭晓的秘密,一边又忍着疼痛暗暗猜测她这么做的目的,思索间已经到达西苑。
崔锦绣推开房门,冷笑不已:「真是没想到啊崔锦仪,你个病秧子都被关着还能把手伸那么长,可真是能耐。」
崔锦仪转过身,和崔锦绣一模一样的面孔让我脑子炸开,愣在原地连背后的伤都给险些遗忘了。
他们是双生子?
可为什么太傅夫妻要藏着她,府里的下人更是害怕提到她?
我闪过无数个疑问,也有无数个猜测,可都不及崔锦绣的坦白来得震撼。
「你以为你不承认就没事嘛,呵呵崔锦仪我告诉你,就算你在我身边安插人也没用,就凭你这病殃殃的身体能翻出什么浪花,爹娘可不会心疼你。」
「我劝你省省心吧,能让你活着就该感恩大德了,你天生就是为我而生,不管是你的才学,还是你的名声,通通都是我的,你活该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辈子见不得人!」
崔锦绣神情傲然。
可偏偏这番言论不仅没有激怒崔锦仪,反而引她笑出了声。
苍白的面容微微勾起一抹嘲讽:「你个蠢货。」
我生怕被崔锦绣发现我的挑拨,又怕知晓这惊天秘密活不过明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犹豫间,和崔锦仪清冷的眸子对上,我脑子瞬间清明,猛地向前倒下,身体受伤失血过多昏迷的原因再合理不过。
我迫切需要时间来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倒地声很大,将崔锦绣吓了一跳,惹她皱着眉骂我是没用的东西,却又没有放任我不管,而是让人把我抬回下房。
离开前,我仍隐约听到崔锦绣骂骂咧咧,清醒后又听见同屋的丫鬟低声八卦才知,崔锦绣把事情捅到了太傅夫妻面前。
崔父下令,把崔锦仪严加看管。
屋外多增了两个身材壮硕的婆子,并信了崔锦绣的告状,认定崔锦仪是故意为之。
为惩罚她将每日所需缩减了一半,连平日里需要服用的药材都变成了普通的温补之物。
只堪堪吊着崔锦仪一条命。
我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是悲凉?还是唏嘘?又或是遗憾?
原来天底下还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啊。
我想了一晚上,崔锦绣害死我娘,又抢走崔锦仪的身份,我们有共同的仇人,合该成为最好的朋友。
可西苑严防死守,我以为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崔锦仪。
却不想,这机会来得那么快。
5
我躺了三天,背后的伤还没全部结痂时我回到芳景院。
好不容易挤走春杏,勾起崔锦绣的一丝兴趣,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我跪在她床榻前,任由崔锦绣将双脚放在我背上使劲磨蹭。
我死死掐住掌心,没露出丝毫不满,反而更加温顺恭敬地伺候。
她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
「阿桃,你觉得西苑的风景怎么样?」
「西苑?西苑不就是个普通的院子嘛,咱们府上这么多院子哪个不比西苑强。」
「芳景院精雕玉琢,小姐美名远扬,更是将这院子映衬得完美无瑕,就算是一百个西苑也不上咱们芳景院嘿嘿。」
话音一落,崔锦绣哈哈大笑。
她随手把妆匣里的玉簪赏给我。
在见到我爱不释手,满是欣喜时笑意渐深,不达眼底。
无所求的人才让人忌惮,我无父无母,将她奉若神明,又爱财,这样的人设才足以让她放心。
我如愿留在崔锦绣身边伺候,并在秋日宴来临前奉她的命到西苑取一首诗。
有崔锦绣的命令,看守的婆子没有为难我。
离上一次见到崔锦仪已经过去半月。
她更白了,也更憔悴了。
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都怕折掉,脸上不施粉黛始终淡然的神情引人好奇。
我左右观望,取诗时凑近她的耳边:「你就不恨嘛?」
她一顿,墨汁滴在纸上瞬间晕开:「春杏的事,是你做的?」
「是。」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我自然也没必要隐瞒,这是最基本的诚意。
「为什么?」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
「我也是。」
崔锦仪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她抢我身份,外头的人都以为她是学识渊博、胸怀天下,爹娘也嫌弃我病弱的身体不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将我囚禁在此,一母同胞,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