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如此,依旧有不少人替她说话,夸她一视同仁、品德高尚,夸她虽为女子,却心怀苍生。
碍于百姓,伯府上下对崔锦绣的态度慢慢好转,上官峰进宫一趟回来后也不再和她针锋相对。
她迎来转机,正是得意的时候。
可她高兴得太早,殊不知真正的痛苦才刚要开始。
8
崔锦绣和上官峰的关系好转,可他们之间的隔阂依旧存在,以至于崔锦绣嫁进伯府一个月后迟迟没有同房。
她又急又恨,却只敢对着我咆哮宣泄。
我一如既往安慰她,末尾劝道:「夫人美丽动人,性子又好,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世子想必是拉不下脸这才和夫人冷着,否则这些日子怎么会又送头面,又送点心呢,定是不好意思呢。」
我说得头头是道,好让崔锦绣相信。
「小姐何不主动一回,打破这嫌隙?您如今和世子夫妻一体,感情和睦才最重要。」
崔锦绣被我说服,要我借口送甜汤,然后把想办法把世子引来。
她发话,我自然要听。
可当我到书房,把甜汤放下时袖子往上卷了一截,露出手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虽然结痂可看着还是渗人。
上官峰观察细致,定然会留意到。
果然,他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边搅动甜汤,一边装作无意问我:「阿桃你是锦绣的贴身丫鬟,伺候她多久了?」
「我记得之前在锦绣身边伺候的是个叫春杏的丫头?」
我如实回答,话落故作不解:「世子若是好奇,何不亲自问问夫人,您这段时间冷着夫人,可让她难受坏了,我这做奴婢的看着也不太好受。」
我下意识握住一臂,眼底流露出忌惮和害怕。
我说得在明白不过,上官峰见状紧缩眉头,疑虑顿生。
我几乎不用怎么费心,就将他引到了崔锦绣房里,屋门紧闭,开始还能听到说话声,没过多久便恢复平静。
上官峰衣衫整洁出来时,似是而非地说了句「锦绣累坏了,你先别打扰她让她再睡会儿」,我听了捂嘴打趣说他们两个真是恩爱。
上官峰却仿佛被戳中了心事,面上尴尬惆怅。
他走后我才进屋,崔锦绣不像睡着,倒像昏迷不醒,箱笼里原先放在最上面我叠得四四方方的衣衫被翻了一面。
他果然起疑,可这天过后他对崔锦绣越发体贴。
旁人看了,只觉得他们蜜里调油,我也时常在崔锦绣面前说好话,哄她开心,明里暗里捧着她,说她身份尊贵与从前不同,说她和上官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以至于边关战乱,太傅府来信要她施粥祈福时,我说她如今贵为世子夫人,身份尊贵无须再抛头露面的说辞也就显得十分合理了。
9
「小姐往日都是带着面纱,这次随便叫个信得过的丫鬟同样带上面纱不就成了嘛,您又出钱又出力多不值当啊,世子知道了定然会心疼。」
她被我说服,却指名道姓要我戴上面纱替她施粥,美名其曰她最相信的人只有我。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施粥前两日崔锦绣的名声达到空前的高度,一时间京城达官显贵纷纷效仿,施粥、捐款、祈福的举动络绎不绝。
可最后一日,百姓暴躁吵闹,撞掉了我的面纱。
人群瞬间安静,难以置信地指着我:「你是谁?你不是崔小姐!」
他们是见过崔锦绣的,如今突然发现给他们施粥的不是崔锦绣,而是她身边的丫鬟,
原先还在感恩戴德的百姓不知是谁先出了声,说崔锦绣沾名钓誉,说她道貌岸然很是虚伪。
有人带头,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思考,他们只认施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