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这大户人家的小姐细胳膊细腿的哪做得来这么累的活,现在果然暴露了。」
「说不定之前她做的那些好事也都是找人代的嘞,嘁嘁嘁。」
「有道理,而且听说她性情暴戾,还在京郊的官道上害了人……」
……
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管崔锦绣之前做了多少功夫,仅仅凭借今天这事就足以动摇她的名望地位。
眼见众人说得热火朝天,我轻咳一声解释:「各位,我家小姐自小身体瘦弱,自从嫁入靖安伯府后,孝顺公婆,伺候夫君,这身体吃不消操劳过度倒下了,如今还躺在病床上呢,可她依旧挂心边关百姓,心切天下啊。」
我如今还不能彻底和她撕破脸,这一番解释既是全了她的面子好保全我自己,也是坐实了崔锦绣这三天确实不曾出现。
舆论暂时平息,可不到半天时间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崔锦绣知道后,蹭地一声站起,面容扭曲,怀疑的目光瞬间落在我身上,步步逼近:「阿桃,你说怎么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指甲很锋利,捏住我下巴时一使劲直接掐进肉里,在脸上留下两道血痕,血水滴啦滴哒砸在地上。
我眼眶蓄上泪水,解释这是意外。
因我当时替她圆谎,保住她的名声,纵使事情暴露,她恼怒不已,但也没有太过苛责我,不过一顿办事不力的惩罚是少不了了。
这新伤添旧伤,身上的肌肤没有一寸好肉,可这是我报仇的代价,我从不后悔。
床头的菜刀依旧亮得反光,一如我怀念阿娘的心情一样。
阿娘,就快结束了。
10
施粥出事就像个引子,崔锦绣近来的日子越发不顺。
先是打碎靖安伯夫人珍爱的秀金白瓷瓶,被好一顿说教。
又罚了上官峰的通房被他埋怨。
甚至府里的下人也在背地里对崔锦绣议论纷纷,我故意劝她散心,好让她听见,气得她七窍生烟,翻了白眼昏厥过去。
府里请了郎中,开的药方有安神护心的功效。
我每日亲自熬药喂她。
见她身体逐渐大好,却时不时头痛时,我宽慰她:「您就是思虑过多,多休息便好了。」
她如今越发看重我,不再打我骂我,而是握着我的手说只有我对她不离不弃,只有我真心待她好。
闻言,我笑得开怀。
不久崔锦绣去丞相府赴宴,和安荣公主交好的几位贵女就着她施粥的事议论嘲讽,声音传到崔锦绣时,她情绪激动。
「贱人,都是贱人!施粥的是我,做好事的也是我,你们懂什么,再敢瞎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她双眼猩红,猛地扑过去和她们扭打在一起。
我拦不住,也不想拦。
最后还是在丞相府护院的制止下,这事才落下帷幕。
可被波及到的人家咽不下这口气,靖安伯府终日不得安宁。
崔锦绣回府后才知道害怕。
头发抓得乱糟糟,脸上的胭脂也因泪水糊了一脸,今日举动和她往日的形象大相径庭,她陷入了死局。
为了保住崔锦绣,崔家费了大功夫控制坊间的流言。
比起让崔锦绣占有崔锦仪名声的事情暴露,不管崔锦绣是病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因此当坊间传出「崔锦绣因祈福过多,心魄受损邪气入体」的流言时,崔家按兵不动,上官家更是置身事外。
或许是崔夫人来信,崔锦绣不似之前的暴躁不安,她冷静不少,还有闲心熏香点茶,丝毫不慌。
只是当那刚烧的香灰和滚烫的茶水落在我手上时,我终于知道崔夫人在给她的来信中还提到了我。
「阿桃,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会背叛我呢?母亲怎么还要让我小心你呀。」
她笑着,可我只觉得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