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月小姐,笑纳。”
众人皆是一惊,殷白瞅了一眼,微微挑眉,那丝绸在灯光下泛着微闪的光芒,他从未看过这样精美的布料,殷向南却拿这丝绸给陆望擦酒水。
陆望愣在原地,半天没有接殷向南的东西,旁人看不到,但他却看得很清楚,那丝绸里边,还夹着金银财宝。
他没读过书,但知道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殷向南望向他的眼神,同为男人的他怎会不清楚,眼下又赠他这样贵重的东西,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他没有遇到殷白,他兴许会接了这些东西,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了殷白,若是接了这东西,恐怕他与殷白再无可能。
殷向南看见陆望的神情恍惚,眼睛微眯,眼神示意小厮,小厮得意,立即又取出了一箱财宝展示在梨园众人面前。
“是我大意了,这破布怎么够,今日是我无礼,这些东西就当赔罪了,月小姐…”
那金银财宝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园主眼睛放光,不顾陆望的意思,直接替他接过了打赏,连连点头哈腰。
陆望见他接过,面色一下冷了下来,张口便要斥责,谁知后边几位乐师上前就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连拖带拉的拉到了后台。
殷向南见自己的物件被他们收下,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眼神示意园主,二人在角落窃窃私语一番,园主眼神一亮,嘴都要笑咧了。
殷白将这一幕纳入眼底,然后低下了头,悄步移至后方,待到殷向南一行人离开后,他这才在两位看门的怀疑的眼神中,忙离开了梨园。
还好他身上有些钱财,于是买了一套新衣裳,然后装作下学的模样,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了,刚踏进殷宅,有个下人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少爷!您来的正是时候,老爷他正找您呢,快些去前厅吧!”
殷白一惊,不会是发现他去梨园的事了吧?
殷白有些踌躇,装作如无其事的来到了前厅,医疗之外的,殷向南并没有发现他的端倪,而是热切的让他坐下。
“不知父亲唤儿子来有什么事?”
殷向南笑眯眯的,似是很愉快:“也不是什么大事,为父看上了一女子,想要带她回殷家。”
原来是要讨老婆,殷白点点头:“父亲您自己满意就行。”
“只是那女子身份微贱,怕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殷白听见他说这话,微微皱眉,这殷向南喜欢这女子,却又口口声声说对方身份微贱,那女子嫁进来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不过殷白还是面上佯装带着笑意,“只要父亲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的?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那女子作为殷家主母,如果能将…”
“她怎么能做得了正妻?”
殷白一愣,只听见殷向南又道:“将她抬做姨太已是给了她极大的颜面了,她那样的人,怎配做我的妻?”
殷向南端坐在上方,笑意吟吟,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佛珠,殷白看着他那副佛口蛇心的模样,实在不明白,既然这殷向南如此瞧不起那女子,又为何要迎娶她进门?
“儿子还没问过父亲,这女子究竟是…”
“你不常出门,所以不知道,她是当今梨园风头正盛的女伶,名叫月芙蓉。”
“什么?!”
殷白猛的攥住了桌角,双眼瞪大,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他没听错吧,原主的父亲竟然要娶陆望?!可陆望…他根本就不是女子啊!
他不敢想象,若是在新婚夜陆望的男子身份被发现,他的下场该有多惨…他虽对陆望无意,却也不希望陆望因此丢了性命。
“小白,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只是为父的确中意她,做个妾也无伤大雅!”
殷向南以为殷白是忌惮陆望的身世,殷白本想说些什么,但他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即掀起衣袍跪在了殷向南面前。
“父亲,您说的不错,那女子的确身份微贱,她不配入殷家的大门!儿子希望您可以重新考虑…”
“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三日后,花轿便会迎娶她上门。”
语毕,殷向南起身便离开了前厅,殷白跪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陆望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要被许配给殷向南…三日后若是进殷家,他男子的身份便会立即暴露,以现在这个时代的规矩礼法,恐怕陆望当场会被打死!
可他无可奈何,如果他擅自行动,恐怕会引起注视,其他亡魂也会注意到他的异常,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深夜,梨园内。
园主正喝着茶水,他一边喝一边抬眼看陆望:
“月芙蓉,我看你依了殷老板算了,他礼金都送来了,你嫁过去再给他揣个崽,到时候殷家还不都是你们娘俩的?”
陆望坐在妆台前,冷笑一声,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你喜欢他怎么不自己嫁给他?我不嫁。”
“你怎么说话呢?再说,你当时入梨园是签了协议的,无人身自由,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
闻言,陆望狠狠一拍妆台,倏地站起身来,身影高大,那双眼也阴沉沉的。
“当时你也说了,不会随意打发我,答应我有了赎身的钱就放我出去,赎身的钱我早就有了你也知道,我是看在你的知遇之恩上才帮你到现在,你现在竟然想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