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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3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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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腕流血,你不怕痛?”

“怕啊,”陆观道仰头看着斐守岁,“可是……”

斐守岁有了些力气,他俯身抱起陆观道坐在小板凳上。小孩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下意识将身体靠近。

“再怎么想救别人,前提也该是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陆观道不明白。

斐守岁又说:“就算要用香味,也该看看时机适不适合,那人值不值得。”

“值得啊。”

陆观道紧跟着斐守岁说完,他笑呵呵地看着斐守岁。

“是你就值得啊。”

斐守岁被这句话击得无力回答,所以他才不喜欢小孩子,总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的又都是真心话。

在这样的真话下面,斐守岁的伪装往往溃不成军。

老妖怪不好意思面对小孩的脸,正转过头去,却被小孩用手轻轻拍了下。

小孩子关心他:“为什么不看我,是还难受吗?”

老妖怪只能转回头去看,看到小孩乐得一张笑脸。

“没事了。”

“没事就好。”

斐守岁想透过陆观道的瞳孔看到些什么,却始终都只有小孩深绿色的,毫不遮掩的探望。

这双丹凤眼,斐守岁说不上的有点爱看。

小孩的眼神露出来,像光照似的,一点点照透了老妖怪茂盛的树冠。

反倒是被看的那人不好意思起来。

斐守岁拉着小孩的手,往身上靠了靠,以躲避小孩的视线。他能摸到陆观道木棍样的手臂,那股香味在小孩身上慢慢散去,遗留的只有流血结痂的味道,刺激着老妖怪的鼻腔。

“等会儿给你包扎。”

陆观道看了眼自己,又看斐守岁,他摇摇头。

“不用啦,过几天就好了。”

“你……”

话落。

远处打斗的声音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斐守岁率先朝那个方向看去,他看到谢义山狼狈地后退数步,且步伐不稳,将要跌倒似的。

斐守岁默默用手蒙上陆观道的眼睛。

“闭上眼,别看。”

“唔。”

因斐守岁看到不远处的池钗花已没有衣物遮拦。惨白的浆糊纸包裹着池钗花暗红的魂灵,像是皮层之下深色的血管,伴随着秸秆的摩擦与池钗花魂灵发出诅咒般的低语。

斐守岁知晓陆观道非常人,但这般面貌也着实不该让个孩子见着。

而黄铜钱正绕着谢义山周围,形成一个圆圈。

谢义山背手拿着拐杖,一手做念诀手势,他左眼流下鲜血,右眼还睁开着。

“鸟妖,你要还不松口,我就把你和池钗花的魂魄一块收了。”

鸟妖?

斐守岁看向池钗花,他不能辨别出另外的魂灵,谢义山所说的鸟妖究竟在哪里,斐守岁不得而知。

谢义山又说:“你附在黑牙身上不够吗?池钗花已经死了,还要去霍霍她做什么!”

老妖怪用余光看了眼老山羊。

见老山羊躲在小板凳后,瑟瑟发抖,是在惧怕。

而今斐守岁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看着谢义山去对付池钗花,但凡池钗花晚来一天,他也有力气想法子。

万事凑不上一个巧字。

斐守岁仍是有些倦,他靠着陆观道的头,墨发顺着姿势落在陆观道的脑袋上。

小孩不安分地伸出手,捉到一缕长发。

“为什么不能看?”陆观道闭眼,摸索起发梢。

“太血腥了。”

虽然纸偶躯壳早就没了血肉。

陆观道歪歪脑袋,他好奇道:“和杀猪一样?”

斐守岁笑了声:“还是有差别的。”

“哦……”

毕竟流血的不是池钗花那只猪,而是要杀猪的谢义山。

见池钗花没有后退的意思,仍旧幻出长剑,攻向谢义山。

破碎的身躯,由着几根秸秆支撑动作,每一招都没有章法,可都用尽了力气。

女儿家像只被剪断线的风筝,分崩离析之时在狂风中逆行,越飞越高。哪怕飞到太阳下,哪怕满身的浆糊纸都燃着了,她都不在乎。

“纳命来……”

池钗花咬着字句,欲出不属于她的凶狠。与斐守岁幻境里遇到的小家碧玉相比,全然是两幅声嗓。

面对池钗花自毁式的进攻,谢义山并无丝毫意外,他甩出拐杖后退几步,黄铜钱便随着他簇拥,如一串游鱼。

“你要我的命?”谢义山笑了笑,用拐杖点地以求平稳,“我命硬得很,你可取不走。”

池钗花的声音从魂灵中传出。

“我要你的命,我要所有人的命……咯咯咯……”

“嚯,你够贪啊。”

谢义山还在贫嘴,他看到池钗花猛然刺向自己,也知晓时机已到。

见其执手掐诀。

铜钱剧烈地震动起来,绕在谢义山的拐杖之上,拐杖隐约间有暗红色的纹路。谢义山转了下拐杖,一面红底黑字的旗子凭空出现,绕上杖身,铜钱随即挂落在旗子边缘,隐去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