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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6 字 7个月前

谢义山抬眸:“斐兄又想临时变卦?”

“呵,”斐守岁抽出腰间画笔,“我若醒不过来,你可得好好照顾那个小孩。”

谢义山微眯的眼睁大了些,他看到斐守岁掐诀之后,一阵浓雾从画笔里喷出。随后浓雾拖着斐守岁,活生生地消失在他面前。

“这是叫一枕槐安的幻术,我鲜少见到有妖会用啊。”

老者与谢义山解释一句。

浓雾渐散,谢义山身上的重压一下子轻了不少,他正要说些什么,耳边忽然有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即刻转头,却看到了陆观道打碎了屏障,一手的鲜血,对着已经散去的雾气喊:“别丢下我!”

第19章有喜

小孩满目的泪水,仿佛在诀别一个故人,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唐突落泪。仅是下意识般,他想去喊住斐守岁。

“别走啊……”

谢义山扭头劝:“他是用了咒法,进了池钗花的幻境,你且不要急。”

陆观道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背,有些谨慎地看着谢义山。

“我要找他。”

“你找他作甚!”谢义山咳出口血,“你去找也是碍事,不如在这里好好待着。只需半个时辰,我就能……咳咳咳……我知道你并非凡人,妖也好,仙也罢,总归能听劝。”

陆观道上前,他用还在流血的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惊讶地看着谢义山:“我不是人?”

“是啊,你还有斐守岁都不是人。这里还有意识的活人,就我一个。”

谢义山说完,陆观道完全地愣在了原地。小孩子嘴里嘟囔着什么,谢义山也听不清,于情于理,他是管不着这个孩子的,可是既然有人托付他照看,也就不能不管。

“所以,小妖怪你先退下,等我收了鸟妖,再去寻斐兄也不迟。”

陆观道还沉浸在谢义山的话里,他碎碎念着:“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可,可他也不是人……”

谢义山眉头皱起来。

“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言毕,招魂幡开始运转,跟着谢义山的手势指向池钗花。

“我、我不知道……”

陆观道慢慢地蹲下身,他去看浓雾消散的地方,没有斐守岁,便又去看谢义山。谢义山一脸愁容,并没有很是在意他的样子。好似这儿记得他的人,不见了,他也就不能成人了一般。

小孩子有些后怕,他到谢义山身边:“我是人,陆姨是人,我就是人!”

“是吗。”

谢义山敷衍一句,又专心地去控制阵法。

看到鸟妖的怨念一点点被阵法吸收,那困住池钗花的丝线被巧妙地溶解,化成水珠落在地上。

滴在了陆观道的额前。

小孩子用沾血的手背抹去,脸颊便多出一条血痕。

“斐守岁是人,我也是人。”

也不知,他在与谁论证。

……

幻境里。

那个被小孩念叨的斐守岁,正十分悠闲地走在池钗花梦中的唐宅。

还是个下雨天,雨丝微斜,点点滴滴碎了池塘的静。

斐守岁背手行于游廊之上,他正朝着池钗花的屋子走去。路上没有一个仆从,倒显得这宅子住着个孤独的仙。

梧桐叶一卷而落,连廊上挂着的竹帘子,随风一吹,声声作响。

斐守岁执扇挡了风,忽然耳朵里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叹。叹息声紧紧地跟在风后,不给斐守岁追寻的机会。

又是一声。

老妖怪立马加快了脚步,转过游廊,走至屋檐,只听。

“唉……”池钗花的声音。

“夫人怎么了?”

“近日总吃不下东西。”

应当是婢女在屋内伺候饭食。

“那夫人吃点酸枣糕开胃?”

话毕,好久没有动静。斐守岁记起幻境外池钗花所说,已经料到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池钗花将那枣糕吐了出来。

“夫人这是?”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斐守岁透过砖瓦,用灰白的妖怪瞳看到池钗花羞涩又带着惊讶的表情。

“我不知晓。”

“难不成夫人你……”

婢子扶着池钗花,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斐守岁并没有想去听清。

不久,便见婢子说完后出了屋子。

时间在幻境里没有规律,也就斐守岁一眨眼,已近黄昏。

雨却愈发大了。秋雨一阵一阵携来冬的寒,婢子带着一个郎中走小门匆匆而入。

两人走得很急,斐守岁就看着他们从他眼前慌忙而过。

卷起一片夹带雨水的风。

斐守岁眼帘垂下,毫无怜悯之情。

屋内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像风中牧笛,流入斐守岁这个施术者的脑海里。

“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怀上了阿永的孩子……”

“恭喜夫人。”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