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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7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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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家人是什么?我不记得了。”

斐守岁抱着陆观道,一跨步离开了后院,他用术法忽得一下关上门,边走边回。

“你和陆姨就是家人。在梧桐镇你不是说了‘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才算家’,怎么还忘记了。”

话落。

陆观道喃喃自语,反复念着“家人”二字,他念啊念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落在斐守岁的侧脸上。

他问:“那我的家人都去哪儿了?”

斐守岁答不上来。

老妖怪是亲眼见到幻境里的一场大火,那样大的火是不可能劫后余生。而他怀里的可怜娃娃早是没了家,又何处去寻家人。

片刻后,斐守岁开口:“去远方了。”

“为何不带上我。”

语调渐渐低落,在压抑着情绪,斐守岁听得出来。

他拍拍小孩的背,轻声细语:“行囊太重,怕你累着。”

“所以!”

两字一下子迸出来,连陆观道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沙哑嗓音,那不要钱的眼泪毫不意外地夺眶而出。

“所以……他们就丢下我了?”

小孩紧紧捏着斐守岁的衣襟,他咬唇压制住哭声,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肆意发泄脾气。

哭腔啊,宛如泉眼无声,一点点灌满。

斐守岁用手按住陆观道的脑袋,温热的泪水浸在肩头。

老妖怪叹息一句:“小孩,你明白什么是死吗。”

“死……”

陆观道硬生生扭过头,双目一下子红了,又倦又累地盯着斐守岁。

“你的家人死了,”斐守岁淡淡然,“是尘世之间再也寻不到的,就是死。”

“这样啊……”

陆观道没了力气,为的那一吼,他挣脱了所有束缚。

眼皮打架,浑身乏力,不知为何他像是一点点溺在海里,周围都是窒息的大雾。

天是鸽灰色的,印在眼中落魄般哀愁起来。

小孩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听。

“小娃娃怎么了?”

“后院有藤蔓缠上了他的脚。”是斐守岁。

棕褐色的身影在小孩高度模糊的视线里游来游去。

“你们先回房,我与江幸送老人家。”

“小娃娃要紧,斐兄快回去……”

后来是怎么都听不清了,意识也慢慢地脱离出去。

陆观道虽然是半眯着眼,但一切都太恍惚了。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被抱着,一步一步,很着急地在走。

好似缩在一只小舟之中,飘啊飘。

陆观道的魂魄被一只大手拽起来,拽出小舟,拽出躯壳,在空中一点点上升。魂魄穿过云层,海棠镇隐藏在山川之间,唯能见到北面是白雪皑皑,南面是葱绿。

陆观道寻不到斐守岁,他看呆了。

那只大手摇了摇,很突然,手一下子松开,小孩就垂直向下掉。

张开嘴,陆观道说不出话,他仰头看着大手慢慢隐去。想说话,很想说话,陆观道内心的声音在告诉他快些学会说话。他一定要去学,要看到什么学什么,如若不学他就会再一次被抛开,怎么追都追不上。

下坠得很快,将要落到海面,速度又变慢了。

就这样,陆观道躺在海水里,触目所及是没有一丝云的天,蔚蓝的大海在他身侧。

海水温柔地翻过,涌入他的耳中。

凉的。

陆观道能感知。

但并不真实。

他在寻找大手,他捏着嗓子反复训练如何开口,咿呀咿呀地学着,没过一会儿,竟真能发出声音。

“啊……啊……”

但也仅仅是一个音节。

陆观道有些扫兴,他不开口了,记起自己刚才对着斐守岁吼了句,又羞愧起来。

待会要如何道歉,才能获得原谅。

小孩想。

那个斐守岁心很软,随便说说或许就能原谅他。可又害怕太过分了,永远无法得到怜惜。

“啊呀……”陆观道张着嘴,双手在空中捉着,想要摸到什么,他痴愣地望向蓝天,“娘……啊……”

这是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娘啊……你去哪儿了……”

陆观道兴奋地反复问天,大手没有回应他。

小孩子闭上了嘴,他很懂事,也懂得无人回应的呼唤,再怎么大声都没有用。

总是有说不出的寂寥一点点润着他的心。

陆观道感觉海上的风紧了。

恍惚间,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他的脑袋。他捂住头,双目紧闭,一张张皮影戏闪过他的眼前。

“这个绿眼睛的小娃娃从哪里捡来的?”

声音响起,是一幕夜里,烛火照着陆观道无比熟悉的脸。

“山上那个废弃道观啊!可怜见,哇哇地叫,前些日子还下了大雨,怎么忍心的。这天有多冷,你也是晓得的。”男人粗糙的抱怨。

坐在一旁缝补的妇人上前:“没人要了?”

“当然了,都丢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会回来接了去!”

妇人似乎心有不忍,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过了好一会才说:“罢了!没人要他,我们养。一个娃娃也是养,两个娃娃不就多一口饭……”

被抱在怀里,轻轻地晃。

“小娃娃呀,”妇人的脸在陆观道面前逐渐清晰,“你以后就有家啦。”

第43章梦里

是陆姨。

陆观道永生永世无法忘怀的脸,是慈悲的妇人,她有一切美好的品质,在陆观道眼里,她就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