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 2)

燃案行 顾三铭 1979 字 6个月前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斐守岁背对着他,腰脊隐没在长发里。平日书生打扮是不散发的,只会把发高高束起,藏在帽中。

陆观道也就看不到这样及腰的长发,还有些炸毛。

小孩睡沉了,僵僵地伸手勾上发梢。

拉一拉。

斐守岁倏地回头,发便从指尖逃走。陆观道慌了,又想去拉住,只见斐守岁看着他笑说。

“睡了正好两天三个时辰。”

墨发甩在身后。

陆观道懵懵地点点头,恍惚之间,他好似在哪里见过面前之人。

小孩坐起来,又只能仰头了。

“梦到陆姨……还有家了。”

“嗯。”

陆观道抬高双手,再次托住斐守岁的双颊,他细细看,笑了笑。

“好像还有你呢!”

“是吗。”斐守岁已经确认小孩没事,才在这儿唱双簧。

小孩笑得开心:“应当是你……”

眼色忽得暗淡,陆观道思考起来,他的心怎么会认为那个面目都模糊的人儿,就是斐守岁。

“奇怪。”

“梦里的我很奇怪吗?”

陆观道哼唧着摇头:“没有脸,我却以为是你嘞。”

无脸……

斐守岁笑眯眯地拍开小孩的手,转身去倒茶。背对那个大梦初醒的孩子,他打趣一句。

“梦里的事情都是奇怪的。”

“为什么?”

陆观道靠床栏,垂着眼眸。他还是有些疲倦,像是被吸去活力,变成一截干枯的藕。

藕节偏头看背影。

“梦难道不能是真的吗。”

话落,茶入杯盏,热气浮起来飘在陆观道眼前。

斐守岁递去,喏了声。

“你若能造梦,还会编出一个与现实一样的梦境来?”

陆观道捧着暖茶,他在端详斐守岁的动作。

唇的一张一合,眼睫微微地动,举手投足间的习惯。长发落于腰边,再去看手腕,没有被束缚。

小孩喝一口茶,落寞地垂下眼帘。

“在梦里我长得可高了,”一只小手在斐守岁面前比划,“比你还要高些!”

“这么高。”

“不骗你!”陆观道笑笑,一气把热茶饮尽,“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和梦里一样高呢。”

斐守岁眯了眯眼:“过几年。”

就在刚刚,老妖怪趁着小孩睡着偷偷量了他的衣裳。

从梧桐镇出发的短短几日,陆观道身上那件常穿的已经遮不住他的手腕。排除衣料缩水的问题,那也只有小孩长大了。

发了疯一般在长高。

前几日风吹雨打,同行三人吃得都很随意。

陆观道就如什么都不挑的一把野草,斐守岁随便一浇水,他就在原地抽芽开花。

小孩放下茶盏,袖子也才堪堪遮住半个手腕。

斐守岁又说:“或许在年底,你就与我一般高了。”

“真的?”

陆观道听到,双眼一亮。他把茶杯放于一边,因睡得太久,一下子坐起来还是有些犯晕。

小孩子捂着头停了一会儿,等眼前昏黑消散,他才移着身子到斐守岁身旁。

一双丹凤眼扑棱扑棱,眼瞳是黑色带绿:“你要带着我一起过除夕?”

“嗯。”

斐守岁知道,这算是许诺。许诺一个美梦,是他最擅长的幻术。

黑夜降临,在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雨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

阴影中,斐守岁俯身将额头贴在陆观道脸颊上,轻声:“只要你乖乖听话……”

“我一定乖!”

陆观道猛地抱住斐守岁,小手用尽力气将怀中人圈住。

“我会乖乖长大。等我长大了就能背画卷筐子,给你摘苞谷吃!”

“苞谷……”

斐守岁笑了声。

深秋的夜来得很快,老妖怪已在客栈中照顾陆观道两天有余,不见谢江两人,也没个消息。

坐在床边,陆观道吃着斐守岁从集市买的零嘴,而斐守岁咽下一口没有咸菜的薄粥。

小孩抓抓肩膀,开口道:“太多了,要给他们留一点。”

指着袋中的果脯,陆观道拿出一小把给自己,就用绳子扎紧,安安稳稳地放在榻边。

斐守岁斜一眼。

“还不知道他们回不回来呢。”

言出。

屋子大门被哐当踢开,屋外落雨的阴湿气扑鼻。

银质烛台上的两支红烛忽闪一下。

微弱的亮光里,穿着深蓝色直裰,头上有只简单木簪盘一太极髻,手里还拿了一年代久远的拂尘,要不是嘴上两撇小胡须掉了一片,斐守岁还真看不出来那是谢义山。

这谢家伯茶长靴一踩,就是一个厚重的泥印,带着凉秋的气息,走入屋内。

跟在他身后的江千念是书童打扮,背着与斐守岁那只相差不大的箱笼。

两人都似淋了雨,湿漉漉地甩着袖子。

谢家伯茶掸好水珠,就冲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与江幸来了一杯。

茶水入喉,伯茶长叹一气,啐了口:“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太。薛家好歹是海棠镇的大族,居然这么小气,连口茶都不给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