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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2007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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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兄神通广大,能否告知我小娃娃的来历?”

能叫顾扁舟不丢下的,除了代罪的花越青,就只有他与陆观道了。

斐守岁能知自身缘由,是顾扁舟先前一直说的旧友,那陆观道又是为何,他想不通。

“小娃娃?”顾扁舟应了声,“天机不可泄露。”

“……”

又道:“不过斐兄放宽心,来者善心抵得上你我,纯粹之人少见。”

说的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斐守岁一想起,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幻境里头的一大一小斐守岁岂敢忘,但他可不想与一个来路不明的神仙再扯上关系,与其和顾扁舟这样的笑面虎同坐一室,也好比了不知根知底的炮仗。

此时,小孩嬉闹,鞭炮一声一声地打在斐守岁耳边。

斐守岁下意识打量他陌生的环境,就如他听到的,大雪竹叶还有几株腊梅。

但脚下凹凸不平,目见路的宽窄也不像官道。

路边的竹子是又高又粗,将将长在一手可揽的位置,连个隔断都没有。像是贯通毗邻村寨的小径,平日里只有着急到不在乎崎岖与否才会开启。

斐守岁重重地呼出一口热气,装成没有注意到陆观道:“一月有余,都是顾兄在照顾小人?”

“我有当朝官帽在身,也不算麻烦。”

听此言,斐守岁立马作揖拱手。

“实在是麻烦了顾兄,不过顾兄又何必带着我,把我埋在地里也无妨。”

“埋在地里?”

顾扁舟看一眼斐守岁,似是里里外外都打量了遍。

随后他笑着打开腰间酒壶,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绯红衣裳抿一口醇厚:“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我可不想被人参一本,说什么第一次出京就成了滥杀无辜之徒。且斐兄替我瓮中捉鳖,我没什么好报答的,只好带着斐兄与小娃娃一同前去梅花镇了。”

“梅花镇?”

四周腊梅应景。

“然也,”

顾扁舟指向路边梅花,“此州周边所有的县城都以花草树木为名,之前的是海棠,现在驻扎在悬崖峭壁上的便是梅花。”

“花”字煞尾,眼前的茂密竹林渐渐被驱散。

映入眼帘,乃是高在山腰的小路。

路的一边没有遮挡,下面有百尺之距。山脚边的平原白雪覆盖,溪流冻结,在山峦交汇之处灌木扎堆。

目向远方,所种除却竹子,还有的就是松树。

两树常青,含雪不化。

有一两肥啾落在枝头,歪歪身子笑看来人。

斐守岁叹:“好景。”

“就是为了此景,我才偏行小路,不然走官道可见不着如此风光,”又是一口烈酒,“可惜花越青见不着,就只能我与斐兄热酒洽谈了。”

花越青……

那个小木头匣子正装着疯疯癫癫的狐妖。

斐守岁瞥一眼。

“斐兄可别打他主意,”顾扁舟手一揽,挡住盒子,“上苍命我收妖,等我死后要是一只都交不上去,可又要下凡吃苦头了。”

“顾兄说笑,我只是好奇花越青此刻能不能听到我等之言。”

“自是不能。”

顾扁舟递出酒壶,酒香扑在斐守岁面前,盖了白雪的冷。

“担忧狐狸作甚,马车后头有热酒的小炉,斐兄可否赏脸?”

斐守岁笑着拉开帷帽,他眉心红痣淡淡,落在雪白中很是好看。

顾扁舟惊去一分,笑说:“山高,风儿不会怜惜美人。”

却见斐守岁接过酒壶。

“乃是‘旧友’之情?”

“是也是也。”

斐守岁不知什么旧友,但他打不过一个仙官,为求自保,也是要给面子。再说了,喝酒能解忧,何乐而不为之。

悲风呼呼,松树耸立。

正当斐守岁想开口客套,马车里头的小人儿咋咋呼呼地醒了。

醒得十分刻意,是一声十分做作的。

“哇,下雪了!”

第94章灌酒

两人沉默,一瞬间都不知该不该接这个茬。

对视。

“斐兄,请。”

“……”呵,天上的仙官还不是人变的。

斐守岁无可奈何,撩开帘子,便见那个活宝。

陆观道身上缠着一块软被褥,未束的长发落满软垫,散成一团,而他正眨巴眼睛痴看路边厚雪。

白光盈盈一握,墨绿眼睛好似松柏一枝。

若还是个小娃娃,倒能惹得斐守岁起一分怜惜之情,可叹面前的人儿高高个子,顶着张加冠之年的脸庞。

不光装睡还刻意摆个样子给人看。

人儿长大了,身子扯面条,就连心都歪斜。

斐守岁想着,咳嗽一声。

“陆观道。”

被唤姓名,那人儿浑身一颤,这才眼巴巴地转过头,手放下帘子,一副欲言又止。

顾扁舟下意识后退几步:“……斐兄你当心。”

“什?”

话落。

站在棉帘前的斐守岁眼睁睁看着陆观道手脚并用朝他爬去。

马车轻摇,而人儿背着褥子,像只口渴的狗。

车厢不算很大,能容下三人已是足劲,陆观道又长得高,披头散发,脸色雪白。光照在陆观道脸上,映入斐守岁眼里,与刚从坟里爬出的僵尸无异,更何况斐守岁对他有所戒备。

便是后退一步,又看在小娃娃的面子上停了脚。

还好马车结实,没有散架。

陆观道扭着身子骨,一把抓住被褥盖住腰,痴痴地望着斐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