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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2007 字 6个月前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冬日单薄的微光将他与马车掀开,在深处是黝黑夜晚,竹叶瑟瑟。

“啊……”陆观道张大嘴,咿呀学语,“啊……啊……斐……斐……”

雪地里的两人相视。

“方才不是能说话?”

斐守岁不解,将信将疑上前一步,没在脸上露出嫌弃,“你的嗓子?”

却看陆观道死死盯着他,连眼皮子都不眨。

这比幻境里头的视线要更执着,像是贪着面前之人,心里盘算如何剥皮吞肉,连着骨头都咽下去。

“……”

斐守岁虽警惕,但手背还是覆在陆观道额头。

不烫。

甚至于有点太凉了。

老妖怪再启唇:“冷就把衣裳穿好。”

看了眼陆观道歪七扭八的衣襟,一侧厚衣裳耷拉在手臂处,露着小半香肩,长发缠绕他的颈与下巴,还沾了口水。

唯独眼睛很亮。

斐守岁第一次直观感受到睡相的好坏。

可是痴人儿不听劝,仍旧一动不动视斐守岁如金乌。

斐守岁只得弯下腰,伸手去拉人儿的衣冠不整,凑近了,闻到一阵甜腻腻的香味。

香味勾引着斐守岁放下思索,就此安眠。

怔了一瞬,斐守岁抓住陆观道的衣袖,摸到黏糊浊液,迷眼一看,是血红。

“这是?”

陆观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口内喊道:“痛……痛……”

“哪里受伤了?”

斐守岁装出着急模样,“外头冷,去马车里,把衣裳掀起来。”

语气平平。

顾扁舟拿着酒壶言:“都说不要长这么快,喏,现在知道疼了。”

“顾兄何意?”斐守岁一边赶着陆观道,一边回首,“这血与小娃娃突然长大有关?”

“差不多,毕竟万物从娘胎里脱下来,也都是血淋淋的,”顾扁舟晃着酒壶,“像他这般着急长大,胎里的肉不够他吃,他就吃自己的。”

娘胎……

“吃血肉,吃白骨,到最后没有东西吃,也就死了。”

死胎……

听罢,斐守岁猛地关上马车内的小门。

顾扁舟勾唇轻笑。

马车内,漆黑一片。

老妖怪吞下顾扁舟所言,依稀听到人儿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声儿扰得老妖怪心烦意乱,又不得不出手,总不能交给说着死啊胎啊的仙官。

按捺烦躁之情:“快快坐好,我施法点……”

本想点烛,却见陆观道的手指上有火苗一簇一簇。

小小火苗卑微到只能照亮马车一角。

红光叠影,陆观道虚汗层层,像极了初生的婴孩。

“你、你看!”

斐守岁皱眉:“我知你会术法,但不要逞能。”

“唔……”

陆观道蔫蔫地收了手,睫毛簇簇,“以为你会喜欢……”

“我喜欢,”斐守岁敷衍道,“喜欢得紧。”

“……骗人。”

火苗瞬间熄灭,取而代之是斐守岁变出的白珠子。

斐守岁没管陆观道的话,先用被褥将人儿捂严实了,这才琢磨着掀开一角,去寻血的源头。

方才昏暗辨不清哪处流血,眼下倒是看得明了。

陆观道腰间布料被血渗透,斐守岁的手指不过轻轻触摸,他就闷声哼哼。

老妖怪在死人窟时被尸躯邪魅欺辱,砍了手臂,夺了五识,因此他最爱惜就是自己的凡躯肉。体,实在见不得陆观道这般模样,就愈发生气,倒像是自己生了病,拖到不可不医。

手指的主人家声音冷然:“醒的时候为何不说,我看你早早翻了身,既知痛了,血又流成这样。”

动作很轻,拉开一层粗布衣裳。

布料因血黏结,拉扯之中陆观道咬牙强忍。

“痛就喊出来,此地静谧,除却鸟雀就余我们三人,丢人也早丢尽了。”

“呜……”人儿的手抓着软垫,指节粉红,听他边喘气,“不、不喊出来……”

汗珠夸张,一滴一滴,打在斐守岁额头。

“长大了,就要起了脸皮,”抹去不属于自己的汗水,斐守岁叹道,“就算如此,也不该强忍着。”

“不是、不是……我……”

移开最后一件衣裳。

四周死一般沉寂,马车外有木头燃烧之声,烈酒浓香做贼似的将两人包裹。

顾扁舟笑道:“小娃娃状况可好?”

斐守岁没有开口,他被眼前的伤口惊到说不出话。

深红的肉一整片翻开,本该是筋肉间的白骨裸露在空气中,散发着甜香。陆观道已经没有几块结实地方了,腰更是窄得不健康。

混合着车外木炭之升腾,让斐守岁想起远古的部落,有用少女腿骨点香的习俗。

传言少女之骨,有莹莹冷香,能抚慰亡魂。

老妖怪咽了咽:“腰间的骨头横出来了。”

“腰上啊……”

顾扁舟就站在马车旁,将热好的一盏酒推入,“刚刚温的,叫小娃娃全部吃下去。”

“酒?”

“就是方才的酒,本是为他所备,”顾扁舟指腹点了点木板,“他比你早醒半月,不过每日都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斐守岁接过烈酒。

“我一开始没搭理他,直到七日前发现他腰间受了伤,这才记得自己有壶酒。此酒乃是仙界蟠桃宴上的宝贝,吃了能治百病,腐肉都给焕然一新,想着今晚你若不醒,我就施法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