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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9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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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

“斐兄有所不知,仙界之人在凡间使用的仙法,每一笔都要被记录在册。我若平白无故救人,就是坏了凡人命数,虽小娃娃并非‘凡人’,但我也是要守规矩的。”

“原来如此,多谢顾兄。”

客套完。

斐守岁垂眼,手中是热酒,面前却有个奄奄一息的人儿。

看着陆观道一脸抵触,斐守岁倒了一杯,递到人儿唇边。

他道:“喝下去,别误了一片好心。”

酒热而杯盏冰冷,一触到开裂的唇瓣,斐守岁还是下意识缩了几分力道。

这么冷,像是碰到了冬天大雪里的冰锥。

到底相处过两月,算不得出生入死,也比萍水相逢的情缘多。

酒香窜入。

舌尖略过干唇,陆观道小声后仰:“你、你不让我喝酒的!”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我记得你说过,”

人儿小心翼翼推开酒盏,像是犯了错的小狗,把尾巴夹在腿里,耳朵贴牢脸颊,“你说我喝酒后做了错事,你很生气,不让我喝……”

“你……什么喝不喝的!”微震声。

斐守岁入眼还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语气有些生硬:“你不愿让大夫瞧,可是想叫着伤口发臭发烂?”

“发、发臭?”陆观道被斐守岁的怒气吓到,身子抖若筛糠。

“是,伤口不处理,就会烂。一烂,虫子乌鸦就要围着你飞,你不光发臭,还要得热病,要是到了这种地步,普通的药可就救不好了。”

“只能喝酒……”

斐守岁颔首。

陆观道哆哆嗦嗦伸出手,欲接不接。

“你不嫌我?”

“不嫌。”

说着,斐守岁把酒盏递到陆观道面前,他不放心手中佳酿,生怕陆观道接过就洒了去,便言:“我喂你。”

“不、不……我自己喝……”陆观道复又低头,夹着尾巴,“其实不是很痛……”

“啧。”

斐守岁难得咋舌出声,“那我不管你了!”

只是气话,陆观道却慌乱地抓住斐守岁的手,眼眶三两下迸出泪珠。

“不!不要!”

斐守岁抬手:“不要就乖乖听话。”

“好,我听话……”

紧接着,老妖怪不再与人儿客气,准备速战速决。

他拍开陆观道的手,起身拿着酒盏靠近,一手撑住身体,一手抵着酒香,一步一步,陆观道无处可逃,又不敢挣扎反抗。

那糜烂的香挥之不去,酒水不满,顺在杯壁晃荡,偶有一滴落在斐守岁微红的指尖。

陆观道眼巴巴地看着斐守岁贴近他,愣是红了脸。

喉结滚了滚。

愈来愈没有距离。

直到唇被有些凉的手指打开,陆观道才回过神,见斐守岁一丝不苟地将酒盏一斜,倾入他的喉间。

烈酒温热,人儿捏着鼻子咽下。

“好苦!”

顾扁舟在外:“一杯不够,把壶里的都喝完。”

斐守岁应了声:“顾兄放心,我会把酒都灌了。”

转头,斐守岁见到脸颊透红的人儿。

“才一杯?”

“呜呜……”陆观道拉住斐守岁的袖子,轻轻晃了下,“好苦……”

“苦也要喝。”

陆观道萎了脸色,干脆不卖乖了,挪着身子:“我自己喝……”

“不行。”

绕过那双宽大的手,斐守岁施法定住了陆观道。

陆观道无法动弹,表情倒是比先前丰富。

老妖怪笑道:“酒壶不大,余剩十几杯,我喂你。”

“呜呜。”

“要是哭丧摇尾对我有用,你早得逞了。”

斐守岁伸手掐住陆观道的下巴,指甲轻划肌肤,连带着指尖的酒一下擦在唇珠上。

指腹略过,如抹胭脂,留下醇香。

烈酒的香盖过糜烂,许是仙界之物,竟叫只闻不喝的斐守岁都有些醉意。

一杯又一杯。

后来嫌喝得慢,斐守岁干脆动手拧开盖子,对着陆观道喂。

壶口压着唇瓣。

老妖怪扶住陆观道的后颈,指腹摩挲长发,握得力道刚好,又微微朝自己那侧按了按。

酒水快了,顺唇角溅在衣襟上,陆观道紧紧闭着眼仰头,冷香里只有他一口一口地吞咽声。

“乖,”斐守岁言,“还有一点。”

陆观道的脸皱如一只老苦瓜。

直到酒壶被倒挂,里头一滴都没有了,斐守岁才作罢。

车厢昏暗,白珠子微弱的光,十分吝啬。

反手解了咒语,将酒壶与酒杯安放于一旁。

两人沉默许久。

斐守岁:“让我看看伤。”

但面前的人儿醉醺醺地不成样子,脸比伤口要红,还在说胡话。

“你欺负我……”

“……嗯,也算是。”

“承认什么?”看不清人儿的表情,大概是咬着唇,强忍委屈,“明知道,还赶着我……”

“嗯。”

为你好的三个字,始终都说不出口。

在弱光中,窥视那个半醉不醉的陆观道。

话比脑子先行一步,老妖怪脱口而出:“有好些吗?”

“有好些……”

话语一落,那个秉着不吭声的陆观道再也忍不住,明目张胆地扑到说话者身上。

双臂一揽。

斐守岁没有躲开,避之不及,手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