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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8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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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小兄弟,我梅花镇在临县之中可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什么?”谢义山站起身。

“便是换了‘梅花镇’的‘镇’字,取一个‘源’落笔。”殷眯起他黑黢黢的眼眶,活似个缩头老太监。

源?

梅花……源……

“桃花源?”谢义山道,“此话……你的意思是那六具小孩骨不是梅花镇中人?”

“小兄弟倒是个聪慧人,”

殷笑着与顾扁舟,“还好顾大人来了,让我与这位小兄弟能有面对面辩驳的机会,要不然可不就是误了小兄弟的前程。”

呵,这是看出了谢义山与三人相识,给个台阶让他下。

顾扁舟皮笑肉不笑:“我观这位仁兄气宇轩昂,又是个热血人才,不如在此地就跟着我清点农收,等事成了一块儿回京城天子脚下讨个营生?”

“热血”两字轻轻一咬,如一桶冰水从天而降,叫着谢义山完完全全冷静下来,他也知适才不该撕破脸皮,让顾扁舟替他收拾烂摊子。

看殷县令还是一副嬉皮笑脸,伯茶就忍不住地恶心。

可那台阶,下还是不下……

观顾扁舟,又略过隔壁监牢的老头老妪。

伯茶犹豫须臾,眼珠子一转,想到什么,忽然,就在众人与殷面前扑通跪下,直呼:“大人!”

“噫!”陆观道后退一小步,“这是做什么?”

斐守岁勾唇,传音:“听着吧,这是一出亡羊补牢的戏。”

便听谢义山抹着眼泪哽咽。

“小的终于等到了大人!”

顾扁舟与殷相视。

“在未到梅花镇前,我就打听到大人的行踪,想我这一身的本事无处发挥,若能得大人赏识,就算是个牵马小厮也不虚此行。小的从蜀地而来,爬了不知多少个山头,才能与大人相见,大人啊!”

谢义山装得十分有九分是真的,边跪在地上,边爬到铁链之前,他蓬头垢面,眼泪汪汪。

“大人啊——”

一只乌糟糟的手拽住绯红衣裳。

“不知大人从何处上的高原,我是忍着蚊虫,翻山越岭就为见到大人一面,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当真要收了小的?”

顾扁舟一下拍开谢义山:“自然是真的,不过……”

视线一转,两只狐狸对了腔调。

“就怕殷大人不首肯,我也是带不走你的。”

“殷?!”

谢义山苦哇哇的脸凑到殷县令身前,他是个完全不要脸皮之人,“殷大人啊,我先前这么做,就是想着能遇到这位大人,什么监牢,什么稀粥我都吃了,大人要罚可使劲罚我,让我早些日子跟在顾大人身后才是顶顶好的!”

言毕。

谢义山很是用力地在地上给殷磕了六个响头。

监牢安静,一切都只剩谢义山哭号乱叫之声。

陆观道传音给斐守岁:“亡羊补牢?”

“犹未迟也。”

那响头似是磕到了殷县令心里头,他脸上的笑意止不住露出,要不是双脚还粘着泥地,就怕一个没抓住飞向天上去。

殷隔着监牢扶起谢义山。

“小兄弟好说,那天子门生又是五品绯红,天上掉馅饼都不敢这么想。老夫要是挡了你的前程,等你刑期一满,这一放出来,不就要撅了老夫家的祖坟?老夫是受不起这大恩大德的。”

呸!

听这冷嘲热讽,谢伯茶心里头狠狠吐了唾沫,但面上还是耐着脾气。

“县令大人的意思是……”

“放你走。”

殷刻意摆出的笑脸,在伯茶眼中格外犯呕,但事已至此,伯茶也并非独苗苗愣头青,他为表决心,哭丧着脸又给殷磕了三响头。

响头声中,听殷道:“来人啊,开牢门。”

“门”字拖得很长很长,长到像是从角落用力敲打来人。

字一敲,众人见到一个师爷打扮的老头,不知何处探出了脑袋,缩成个球状挪着脚步。

是獐头鼠目的脸,哆嗦手挑出一串钥匙。

钥匙繁多,愣是找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找到。

等钥匙扣入,咯噔一响,牢门大开。

门声吱呀呀。

谢义山故作愣态,待在牢房里不出来。

殷见了,捋了捋小胡子,专门在众人眼前嘱咐:“快把小兄弟那事给划去,听明白没!”

“是大人。”

獐头鼠目得了令,立马灰溜溜消失在拐角。

不是老鼠,却更甚之。

这下子,第一出戏是唱完了,还余一出。

斐守岁拉着陆观道后退几步,将又窄又暗的小道让给伯茶。

谢义山很不客气,也知自己是非唱不可,便大庭广众之下,跌跌撞撞跑向顾扁舟,那满是泥污的手,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糊了顾扁舟一身。

“哇——大人啊——”呲溜呲溜,“大人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顾扁舟一时语塞,转头与殷:“殷大人见笑,看来今晚是见不到那嫌犯了。”

“无妨,无妨,”殷揣手笑呵呵,“大人能在我地得此人才,真真是件大好事,那杀人放火之徒不管也罢!”

“多谢殷兄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