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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3 字 6个月前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绕在上空,挥之不去。

说的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对玉人……”

“女人?又是什么祸水!我家那个前年也在外养了野种,不过被我收拾了。”

“为朵随处可见的花儿,不着家啊,不着家……”

“猪油蒙了心……”

“外面的女人再好,也不过镴枪头,哪里抵得上家中婆娘的凶狠。”这句是殷之言。

柳觉昏了头,在三人眼中,如一粒污黑的芝麻丸,左摇右晃地滚出了百衣园。

燕斋花轻笑一声,解释道:“这种事常有,贾公子见谅。”

“常有?”

斐守岁略过散开的人群,“只怕这些子闲言碎语,毁了偶人……”

“偶人的名声?”

燕斋花眯眼,“那些个偶人哪有什么名声,木头做的,并非全人。所以今日唱戏的姑娘才不愿抛头露面。”

斐守岁靠着栏杆,目光淡如清水一碗,俯视喧闹不安的众人。

那茶盏啊,那糕点啊,很快被收拾干净,要是晚来些,又有何人会知道此时之事。

没有人会知晓。

然。

是燕斋花先开的口,说是为安抚下面的吃茶客,她需出面,也就撂下了两人。

看着女子走下楼,没了身影。

老妖怪站于原地不动身,身后的陆观道也不挪步子。

望向马上要开场的戏台。

斐守岁说:“你觉着方才那人,可是良善?”

“那个扎麻花辫,白衣裳的……的女妖怪?”

“哦?”

斐守岁仍背对陆观道,语气毫无波澜,“你也看出她是妖了。”

点点头,陆观道走到斐守岁身边,那凋零的葱绿人偶,死了一般垂着手臂。

“只能看出是妖怪,看不出别的什么,你识得她吗?”

“不识。”

话落,一个纯白的影子出现在乌泱泱人群里。

“那你猜猜,她看出我没。”

“这……”

陆观道痴痴然看着斐守岁,“我看不透你。”

“是她,不是你。”

“我许能看透她,却看不透你。”

“……好了。”

斐守岁背手,打算转移话题,“喏,她现在人在那儿,你再仔细瞧瞧。”

“嗯……”

陆观道听出来了,斐守岁不想回答他之所言,他也听话地将此事搁置一边,专心去找燕斋花。

一袭白衣,头罩面纱的女子,就是百衣园傀师燕斋花也。

人儿站在斐守岁旁,贴得很近。

楼下众人为燕斋花让开一条小道。

混白闯入,在黑漆漆的人头阵中,十分之突兀,好似是大局已定的棋盘,多了一枚破局之白子。

可这白子的光不是很亮眼,暗暗的薄边,下一秒就要与周遭黑子融合。

斐守岁见此,若有所思。

人群因燕斋花的到来渐渐安静下来,斐守岁敏锐的耳识听到寂静里,人们呼之欲出的心跳。

“她是何人?”

“百衣园的管事头头。”

“女子能有如此之产业?”

“怎的,我老家就是女子主事,女子就不能有所作为,真是荒谬!”

“是为方才柳家不孝子而来?”

“该是,那柳家小子打碎茶碗,又惹到了富贵人家,可不要平息众怒。”

“哎哎,也不知何时能了,我等的第四出戏什么时候才听得上……”

杂乱无章的交谈声如箭矢,一把把射在斐守岁身旁。

自从海棠镇之事后,斐守岁的耳朵就愈发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哪怕是擦肩而过的,斐守岁都能捕捉。

也不知是好是坏。

老妖怪努力屏气,试图在心声中捕捉他想听到的。

“百衣园……”

“戏团子……”

“人偶戏,好看得紧……”

“儿……我的儿呢?你去哪里了……”

儿?

斐守岁倏地睁开眼,正巧此时,燕斋花站于戏台之上。

“诸位,今日之事,乃是我百衣园的过错,”燕斋花双手举起,像个要怒问上苍之人,“遂,从现在起至正月十五晚戌时,百衣园会大开园门,邀诸位来听曲吃茶,劳请诸位将适才的烦恼事忘去,把百衣园当成一隅温柔地,松下心神。”

“什么?”人群开始沸腾。

“这是要多开整整十五天?!昨日告示上还说到除夕就闭门了!”

“姑娘家,此话当真?”

燕斋花的面容虽隐藏在面纱下,但斐守岁能看到她的笑意。

笑着回了句:“当真。”

在笑什么。

斐守岁不解。

多开十五日没有营收的戏团,目的何在。

老妖怪目视楼下众人,见人群无节制地拥挤,宛如一锅煮熟的水饺,扑腾起肉身。

而那些个水饺,无人在意燕斋花的默默离场。

燕斋花……傀师……

妖怪……

斐守岁撑着脸,视线是人群,那些妇人男子一个个不知在欢悦什么,刚才唤我儿的声音全然淹没在其中,难以追寻。

恍惚一下。

人群模糊。

斐守岁眨眨眼,正要怪道,突然心中抽紧,一股巨大的灵力将他的心捏了下,捏成一粒沙子,再放开。

因落沙成心,血液一瞬间堵塞,复又流通。

斐守岁没了气可呼,血液重流后,他立马扶住栏杆,大梦初醒般再次睁开眼。

就在不过心脏抽动的间隙,斐守岁想到了最坏的一种结局,竟把“儿”与燕斋花联系在了一起。要是燕斋花识破了他的伪装,要是那一声“我的儿”是求救……

求救?

径缘完完全全忘怀身后还有个陆观道,他喘。息着,想要沉下心思考。

求谁,又救谁?

为何偏偏让他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