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道一愣,连忙不允:“谢什么!”
“自是要谢的。”
看到这一幕,谢义山在旁搓搓下巴:“小娃娃虽然哭着难听,但斐兄倒也这般不必损他。”
“哭得难听?”
陆观道蔫巴巴地坐在榻边,看向斐守岁,“真有那么难听?”
斐守岁:“……”
“那可不,你远远一路嚎过来,我在对头台阶上都听到了。要不是有个白衣姑娘吸引了楼下茶客的注意,不然啊,小娃娃你也算是在梅花镇出了名。”
谢义山笑道,喝一口手中暖茶,“我还以为斐兄受了伤,眼见你一脚踹了旁屋的门,把顾兄拽起来就说,说什么‘他昏倒了,你救救他’。”
咋舌。
“这不,顾兄神通广大,人好好的。”
人……
斐守岁眯眼笑着拱手:“劳烦谢兄挂念,不知顾兄可在?还需当面与他道谢才对。”
“顾兄?”
谢义山伸手指了指屋门,“他救你,撂下了殷县令的茶局,为的不失面子眼下正在百衣园赔笑呢。”
“那我去百衣园找他。”斐守岁欲起身,被陆观道与谢义山一气按下。
“斐兄还是好好休息吧!”
“不,我是有要事相谈。”
“要事?”
谢义山给自己倒茶,“可是百衣园的傀儡?”
斐守岁一沉:“谢兄是找到了什么?”
“是也不是。”
说着,谢义山又给两人沏茶道,“我在师祖奶奶那儿看过些杂书,书上说,引荐我们的木偶小人又称牵丝傀儡,有木头做的,竹子做的,石头做的,更有……”
他将茶水递出,低声道。
“更有人骨人皮而制。”
料想昨夜陆观道在筷子中看到的可怜人。
斐守岁垂眸:“我在昏迷前遇到的姑娘正是一身白衣,唤燕,名斋花。”
“白衣姑娘?”
“她自称为傀师。”
斐守岁打眼见到放置于一旁的翠绿偶人,“那个小偶人就是昨夜她所出,我变着法子说与偶人有缘,她就转手赠与我,还约定了明日在百衣园听曲。”
谢义山放下茶盏,将偶人捧来。
偶人在怀中呆呆的,全然是死了一般。
“这个偶人斐兄昏迷时我调查过,是木头。”
“那昨夜又是何人?”
陆观道确切道:“是她没错。”
“不知谢兄如何判断她是木头。”斐守岁。
目见翠绿浑身完好。
谢义山将她身子一翻,露出后脑的缺口:“此处是控制偶人的地方,但东西已被取出,像是关键所在。我不过看了几眼书,也实在没学到正儿八经的东西。”
斐守岁记起燕斋花的动作,确确实实在给他偶人前,拍了下偶人后脑。
言:“看来明日一出的听曲,我非去不可了。”
“听曲?”
轰然一声。
屋门被打开,冬夜的寒冷一下子扑进来,随着带了一身酒气的顾扁舟。
顾扁舟脚步不稳,踉跄几步,扶住了茶桌,笑道:“我今个儿可听腻了曲子!斐兄要去,怕是……”
他捂住嘴。
谢义山连忙端了一早备好的木盆子,稀里哗啦地吐。
斐守岁皱眉道:“白天之事,多谢顾兄。”
谢的是梦中出手,那一段肺腑之言。
顾扁舟吐了一会,擦嘴回话:“要谢,就劳请明日斐兄替我会一会百衣园园主,燕斋花。”
“园主?”
“然,”
喝下谢义山的温茶,顾扁舟坐于椅上,扭扭脖颈,“不知斐兄梦中可有收获?”
斐守岁沉默。
抬眼,顾扁舟醉醺醺的脸上,藏了一层戏谑。
“我自是会去见燕斋花,不过……”老妖怪肃然,“梦中我见她,她指引我度化了一人之魂。”
“何人?”
“柳觉生母,乃是为我们牵马的老者之妻。”
第113章傀术
“牵马老者……”顾扁舟思索片刻,“柳觉,幺儿……”
豁然。
顾扁舟眉松。
“斐兄觉如何?”
“我?”斐守岁接下话茬,“我倒不觉得眼见为实,不过光凭柳觉一人,不至做到如此地步。”
谢义山与陆观道两人相视。
“幕后推手为的是什么,尚不明朗。”
“斐兄所言甚是,”
顾扁舟吐干净了腌臜,说话都利索不少,“所以这百衣园得常去。”
“明日该会会……”
“等等,等等,”谢义山实在忍不住,打断了话,“你们打哑谜,我和小娃娃听不懂!”
“啊,”顾扁舟乐呵呵,“哑谜算不上。”
“这都不算哑谜?!”
“我若说有人能操控活生生的人,砍了生人自己的亲娘,谢兄你信吗?”
“顾兄所言……莫不是傀术?”
“看来谢兄见多识广。”
“什么见多识广!也就借了师祖奶奶的光,无意间窥见她老人家手上册子的字。”
顾扁舟放下茶盏:“这书想看就看,不想看就放着。”
听罢。
谢义山睁大眼,似信非信:“顾兄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