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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83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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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守岁读出了唇语,同时失了力气,他躺在大火前,他看到大火拥抱月上君与孟章的脸颊。

大火的影子又肥又宽,落在玉阶上,是摇摆的火莲。

他也看到大火飞也似的跑起来,却始终没有烧干远去的两人。

“原来……”

斐守岁成了那个陆家村里无法动弹的陆澹,他惨笑道,“原来我早在了同辉宝鉴里头,您是来叫醒我的……”

被火掩盖的身影一停。

“后生辈弯不了腰……但后生想说……”斐守岁朝那红衣笑笑,“多谢……”

只见一左一右停下脚,融在火中的红衣转过了头。

“你……愚钝唉。”

“是,我愚钝,”斐守岁咳嗽着,“蠢到想要碰一碰这叫天理的石头……最后粉身碎骨……粉身碎骨……”

月上君欲上前,被孟章拦下。

孟章摇头。

火光里,月上君眉头紧皱:“救他吧。”

“救了一个,还有成千上万个等着您。”孟章。

“不救吗?”月上君怜悯了目光。

“您……”

孟章叹出一气,他捻两指朝斐守岁施了法。

斐守岁挣扎着要躲开,却被定了个正着。

看到术法之下,斐守岁脚上的玉镯,手腕的木镯,月上君牵的红绳一同亮了起来。

还有遮掩不住,艳丽大红的眉心痣。

斐守岁的血沁在衣料上,那些物件的光芒把他的伤口照亮,酷似鲜花。

“看吧,”孟章淡泊的表情,说道:“早有人下手了。”

“木镯我识得,但那玉镯是谁?”

“还能是谁,顽石一颗。”

话落。

两人的身影炸开在大火中,木料爆炸之声于斐守岁耳边轰鸣。

斐守岁咀嚼着孟章说的话,这些个东西,他什么都不知道,又是谁要救他?

一用力,守岁想要撑起身子,大火围在他身边跳舞。

火很烫,烧得顾扁舟没了影子。

斐守岁咬着牙,长发倾倒于焦黑的土地,他刚从一个赤火幻境中出来,便又掉入了另一场大火。

好似这火是他点燃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斐守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身,却一次次扑倒在地面,没了筋脉,他连走都走不了。

“真是狼狈……”

苦笑着,斐守岁冲着大火自言自语,“这样哪儿还能走出去,用手爬吗……怕是没动几步路,我的手就磨没了……”

又咳嗽,吸入了一鼻子的灰土。

斐守岁干脆趴在了地上,任由赤火烧干他身边虚假的天庭。

手抓起一把焦土,再松松散散地落下,指尖卡满了土,脏得没法细看。

“若是成一抔土也是好的……至少自由自在,想开什么花就开什么花……怎么就成了一棵树,连家都挪不动……”

渐渐。

斐守岁闭上了眼。

火光在他面前影影绰绰,缭绕着,成了一座巨大的莲花台。

……

再一次睁开眼时,没了大火。

入目是浑浊的水汽,周围有漆黑的巨石。

巨石陡峭,上面都是滑溜的青苔。

斐守岁便坐在巨石旁,读着一本古书。

“……”

书上写的什么斐守岁没心思看,因为他控制不了身躯,而他在身边看到了一个熟人。

就是适才燃烧在火中的大红山茶。

斐守岁沉默。

直觉告诉他,这里是宝鉴,这里是幻术,一切不可轻信,他需时刻保持警惕。

那红山茶正如其名,一身的绯红,发上坠了一个玉作宝冠,其余便是……便是手上那一把斐守岁更加熟悉的纸扇。

顾扁舟笑看着斐守岁,看了很久。

斐守岁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就在这时身躯也抬了头。

“有话直说。”是斐守岁的声音。

顾扁舟听罢:“我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你给我端茶倒水。”

身躯略有不爽地将视线从书上移开,一杯早凉透的茶被他推去。

“没喝过。”

“你!”

“怎么?”身躯翻一页古书,“没事就请回吧。”

“我好不容易从凡间历劫回来,你不问问我有没有伤着,还想赶我走?好没良心。”

身躯“啧”了下,这才阖上书,把书置于一边。

斐守岁也顺着动作,略了眼四周。

周围巨石,好似有一条通往石外的小路。

小路尽头浑黑,看不清有什么。

视线又转,是身躯在给顾扁舟倒茶。

但茶早凉了。

顾扁舟立马道:“哎哎哎,要热茶!”

“……”

身躯瞪了眼顾扁舟,干脆不再折腾,将那茶水一放:“镇妖塔有水喝就不错了,再挑三拣四就出去。”

“哎哟,怎得生气了。”

顾扁舟立马接过茶盏,他细细看了,也不喝,就放到手边,拿着本该是斐守岁的纸扇嫌弃道:“你怎么在喝这样的茶。”

“你猜猜茶叶从何而来。”身躯笑了下。

顾扁舟皱眉:“不知。”

“哼,是从茶花妖身上拔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