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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9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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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乐安直起脊背,抱着四个桃,“最烦不过这些轮回。上辈子辛苦劳累,下辈子难道会有所改观?不过是苦命人自欺欺人的说法。”

斜一眼欲言又止的月上君。

乐安没给他老人家面子:“姻缘也是如此。”

“……你。”

“我可没有说错,”乐安却冲着陆观道讲,“别做了蠢人,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头一个聪明的。”

话落。

乐安和尚将蟠桃藏入无尽袖中,他拍拍手,一旋身子,就变成了一只粉色小鸟。

鸟儿飞快地在屋内翻腾,于月上君面前,叽叽喳喳。

“牵线老儿,你看看,你看看,我可有学到精髓?”

“谁有你这般天赋,去吧。”

月上君好似有些厌烦,没有去送一送粉鸟,便看着鸟儿飞出了屋子,惹得屋外一阵喧闹。

是妖怪的声音。

他们在讨论什么。

细碎的交谈透入巨石上的小屋,好似初春解冻的溪流,冷得刺骨。

有妖说。

“你们可有看到?”

“看到了,是只粉鸟。”

“小鸟有甚稀奇,你在人间没见到过?”

“人间的鸟自然多,可这是镇妖塔,镇妖塔哦。”

“咦,神神叨叨,那鸟在镇妖塔怎么了?”

“你不知道?”

有妖扭过身子,露出一张青紫色的脸,“左边的牢房,有一只黑乌鸦,她一来就发了疯,把镇妖塔里所有长翅膀的都吃了。”

“还有这种事?”

“是有是有,她吃妖的时候,连皮都不剥,真没教养。”

好笑,妖怪讲究起礼教。

又有个小妖怪探出脑袋:“上一回,我还听到她还说梦话哩。”

“梦话?”

倏地。

乐安飞过。

鸟儿的眼睛瞥一眼监牢。

“是呢,说着什么唐家不唐家的。”

“家?照你说,那只黑乌鸦,来这儿之前还是有家的?”

“可不是嘛,我还听她自言自语,说那唐家人对她的姐姐不好,她要去报仇呢!”

“那她真没骨气,要报仇早早报了,何须等到入了监牢再后悔?”

“我看事情并非如此,她好像不是一只单纯的乌鸦……”

言毕。

那妖怪突然闭上嘴。

粉色的鸟儿也消失在镇妖塔中,空空飘过几片淡然莲叶。

斐守岁听到此,正好奇,便有一声惨叫从巨石底下传来。

惨叫贯穿了镇妖塔,像是锁链,绷紧在众妖之间。

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从塔底涌上,又臭又刺鼻。

月上君默默捂住口鼻,看向斐守岁:“塔内经常这样?”

“是,”身躯转身望了眼微阖的门,“大概是只乌鸦干的。”

“为何笃定?”

身躯叹息道:“乌鸦本是良家女子,但在人间出嫁后被夫家活活折腾死了。她死后冤魂不散,附在一只食腐肉的乌鸦身上。我记着她还有一个年长她四岁的姐姐,在她死去的三月后,嫁去了同一户人家。”

“这……”

“据乌鸦所言,姐姐嫁了有一年,就被夫家人投入了井里,连魂都寻不到。”

月上君听罢,眯了眯眼睛。

“径缘你怎知这些?”

“大人,我是守牢人,天庭予了我管辖之权。”

“原来如此。唉,那姑娘也是可怜。”

身躯沉默片刻,看到月上君的怜悯,他笑道:“大人,镇妖塔不关无罪之妖。”

“……也是。”

身躯无法忘记初到乌鸦监牢的那一天,那一幕的血肉模糊。

头骨收着血汤,黑与白的羽毛没有一处干净。

羽毛黏在了墙壁、手掌与牙齿上。

没有獠牙的嘴巴,啃食着污黑的妖尸。

乌鸦的嘴不停咀嚼:“是我杀的,与我姐姐无关……我该死,还给他们留了后代……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为何朝我痴笑?”

微微叹息,将画面覆上灰白。

若是灰黑能将所有都掩藏,就好了。

斐守岁记起池钗花被乌鸦控制,用银剑乱砍了……唐永。

唐家唯一的独子。

恍惚着。

斐守岁与身躯同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个被月上君掩藏,因为乐安和尚突然到来,戛然而止的问题。

究竟是谁破了镇妖塔的牢门?

身躯倏地抬起头,摆出一副为难之情:“大人……”

“怎么了?”月上君装着并不知情,“可是头疼。”

都是千年的仙与妖,这会儿倒是给彼此戴起了面具。

身躯只好作罢,笑回:“镇妖塔水汽重,怕大人不习惯。”

“径缘,你心中所想,我可以回答。”

“……”

“但我有一个要求。”

斐守岁:“大人请说。”

月上君起了身,他走向屋内唯一出口:“我想让你亲自把此物送给乌鸦。”

“何物?”

看着红色术法里,月上君又变成了先前的模样,他从袖中取出一件做工精巧的银钗。

“银钗?”身躯与斐守岁。

银钗除了好看,无甚特别之处,但斐守岁识得它,正是池钗花一直别在头上的那支。

银制发钗,何时流落她手?

给了乌鸦……难不成乌鸦一直蓄谋?

身躯接过发钗,言:“女子之物。”

“你只要给她便好,她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