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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 顾三铭 1979 字 6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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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

“此物能救人性命,哪怕那人已无生还可能。”

所以……

所以在梅花镇时,池钗花才会突然出现。莫非正是发钗的缘故,才让她的魂魄得以存活?可斐守岁并不知晓月上君的喜好,面前总是慈悲的老者,难道有收集女子饰物的癖好……

不。

是慈悲。

有石落水面之声。

斐守岁低垂了眉眼,他好似知道是何人为之,为之何意。

一切早就开始了,他是其中推波助澜的风,而吹起东风的神,为何会选择他?

斐守岁想不明白,头渐渐发痛。

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的脖颈,他喘不过气来,就连和身躯的连接都松了不少。在混白的视线里,斐守岁捂着头,朦胧虚幻的泡沫,他听月上君又说了什么。

“破牢之人……白……蛾子。”

白蛾燕斋花?

她?!

“但仅靠她一人……做不到……径缘你不必担忧……”

还有谁?

斐守岁猛地睁开眼。

月上君正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径缘,你怎么了?”

身躯惨白了脸:“……无妨,无妨,许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紧。”

“老毛病?”

月上君好像知道什么,立马朝榻边的小柜走去。他一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小小瓷瓶。

“喘病还需按时吃药,喏。”

月上君将药丸递给身躯。

斐守岁纳了闷,在人间时,他从未有过这个毛病。

便看到身躯吞下一枚赤红的丹丸,闭上眼稍作休息。

月上君在旁担忧着:“定是我方才叫你学习术法的缘故。你有这般的毛病,还一人住在塔里,没有个知心照顾的,我岂能放心。径缘,还是早些逃出去为妙。”

逃出去……

身躯的自言自语,在心识中游荡。

斐守岁听身躯说:“逃出去了,还不是独身。”

是独身。

在人间漫长的岁月里,斐守岁一直孤单,没有同行之人,独撑一把纸伞。

月上君又道:“哪怕安排个仙娥也好,镇妖塔里阴暗潮湿,你……”

话停在了陆观道身上。

陆观道正忧心地看着斐守岁,不敢添乱。

月上君一把拉过陆观道:“就是你了!”

谁?

身躯秉着一口气,睁开眼。

目见月上君将陆观道推到他面前:“就让小娃娃照顾你。”

“您在说什么……”我照顾他还差不多……

身躯撑住身子,摇了摇头。

陆观道看到斐守岁苍白的唇,他比月上君都着急:“我可以的!不会就学,我学东西可快了,只要教一遍!”

“径缘,你也……”

“我?”身躯虚眯着眼,“大人是想说,我也没法拒绝,对吗……”

“……是。”

叹息从嘴里呼出,身躯的疲累抓着斐守岁,逃不走。

斐守岁感知着身体的重,好像千年前,他也有过喘不上气的毛病。是明明身在万物之间,却无法探寻到生命的热。

他被人剥夺了生的权力,一口一口,在逃不走的漩涡之中徘徊。

然后窒息。

斐守岁撑着意识,看面前手舞足蹈的陆观道。

身躯也看着。

但模糊的视线,将白衣晃成了红衣。

那个雨夜的红衣,身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敢认同面前的小娃娃,就是荒原旧友。

身躯笑道:“您都这般说了,小妖定然收下。”

说着。

身躯的手指向药瓶。

“来,你听好,这是天庭每月会送一次的药丸……每隔三日服一粒……送药的仙娥是海棠花妖……”

闭上了眼。

昏了过去。

第190章黄粱

意识在海浪里漂浮,海上的天气很不好,电闪雷鸣。

斐守岁闭着眼,让海水荡开他的身躯。

有记忆在这短暂的沉寂里涌出,斐守岁皱紧了眉梢,接受着涛涛回忆。

一只浑身黑毛的鸟妖,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一位身着浅粉的花妖,在他面前细数丹药。

还有亮绿色瞳仁,一袭白衣的……白衣的蛾子。

蓦地。

斐守岁睁开眼。

破牢之人是燕斋花?她还有帮凶?

斐守岁坐在海面上,还没来得及惊讶,便看到他对面的红衣。

红衣盘腿于海水之中,是陆观道的脸,眼中正带着笑意,好似在等他醒来。

那海水吹起来,在红衣的眼睫上留了些许水渍,但红衣没有擦去,任由了海水,点点滴滴。

斐守岁缩了瞳仁。

陆观道的这副面貌,居然……有些慈悲。

水湿透了衣襟,人儿坐得笔直,可眼睫依旧微微地垂,就像壁画上永远睁不开眼的佛陀。

但斐守岁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里是同辉宝鉴,不是什么心识。这片诡异的海,这个熟悉又不曾相识的人,都是宝鉴的手笔。

老妖怪轻笑一声,冲着海说:“大人是要来审判小妖的吗?”

话落。

红衣还在笑,在笑看守岁。

斐守岁略有不爽,他斜一眼:“人间遇到的因果,便是在这镇妖塔里起了头,小妖猜的可对否?”

海面波涛。

是斐守岁平静表情下起伏的心。